两个时辰后,嘹亮的哭声从房间传了出来,一听就知是个结实健康的孩子。
达珠一把将包裹好的婴孩抱在怀里,说:“好精致的女儿!”
赵茹男也凑过来,说:“比亦卓小时候还可爱些,大眼睛像凌花!”
胡清落一边握着韩凌花的手,一边叫她们:“快把孩子抱过来,给她娘亲看看!”
达珠将婴儿抱过来,放在韩凌花身边。韩凌花伸手摸摸婴儿的小脸,说:“南宫不离,我是娘亲!”
胡清落摸摸南宫不离的小手,说:“小不离,真可爱!”
众人围了半个时辰,才想起韩凌花要休息,就将孩子交给奶娘,嘱托雅丽照顾好夫人,就各自离开了。
达珠刚出落梅院的大门,就看到楚随云在对面的树下站着。
楚随云一见达珠出来,立即迎了上去,问:“南宫夫人生了?”
“嗯,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儿,叫南宫不离!”
楚随云放下心来,拍了下手,说:“不离、不弃,真好,南宫牧定然兴奋难眠!”
达珠挽住楚随云的胳膊,看着他,说:“你羡慕吗?”
楚随云迟疑了一下,老实回答说:“羡慕。”
达珠笑了起来,眼睛盛满了星光,她说:“我给你生十个!”
说罢,拉着楚随云跑回银雀寨。
南宫牧得知韩凌花产女,兴奋的不得了,然而他不能离开沧浪关。沧浪关是楚国重要边城,北接梁国,西连渝国。即便渝国无力攻楚,梁国也是不得不防备的。况且安北侯带亲兵流亡在外,保不准会再攻沧浪关。
所以南征白纳西,他没有加入;连楚随云和达珠的婚礼,他也没来参加。他命人送来了一盒沧浪关特有的大珍珠,作为贺礼。
韩凌花自然知道这些,她决定出了月子就回沧浪关。
赵茹男已经带着吴亦卓回儒雅城了,达珠和楚随云婚后三日就开始领兵清剿白纳西余部,胡清落也刚刚离开了天龙关。
韩凌花觉得孤单,还好有不离和不弃两个孩子在身边,天龙关原来相熟的将士也会来看他,带南宫不弃到军中去玩。
胡清落离开天龙城不足百里,又返回来了,只带了李大力和侍卫队。韩凌花不解,胡清落返回后来看过她一次,她问何事返回,胡清落不说,只叮嘱她安心坐月子。她莫名心中不安,又不知道为何。
胡清落派人召回了楚随云,也召来了韩凌南。
三人在军机室碰头,胡清落开门见山,说:“我收到密报,卫无虞羁押了韩振升和韩凌飞,不日将被处斩。”
韩凌南听完,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韩凌飞曾率兵救楚,我愿前去营救。”
胡清落示意他坐下,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找你来,就是商量一下如何搭救。”
楚随云皱了一下眉,说:“自毁长城。”
的确如此,泽国最能征战之人,除了战死的“掌门人”温势惠,就是兵马大将韩振升。如今韩振升入狱待斩,可不就是自毁长城吗?
卫无虞自攻渝失败、国库被盗之后,疑心甚重,日日不安,先是杀了户部尚书温存良一族。后来得知丞相段睿明给过温存良钥匙,于朝堂上鞭笞段睿明,将他下了大狱,又借此将朝中为段睿明求情的大臣全部斩首。
韩振升对卫无虞极其衷心,能让卫无虞下决心斩他,除了卫无虞的猜疑,大概还有其它原因。只是情况紧急,没有时间再去调查了。
胡清落说:“时间紧急,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边走边想办法。”
翌日一早,几人刚走到城门口,远远看到达珠骑马过来了!
达珠到几人跟前,一边调转马头,一边说:“还好赶上了!去哪里?带我一个!”
胡清落笑笑说:“顺水城,咱再走一遭!”
“好!”
几人打马,快速奔向顺水城。
顺水城,韩振升的将军府外,韩凌梓正带兵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出。
韩凌梓虽奉命看守,心中却矛盾不已、惊惶不已。皇上能下令斩劳苦功高的伯父和堂哥,自然少不了猜疑他。可如今却命他看守将军府,这一定是对他的考验,也是在驯服他。
他心中不愿,却无可奈何,纵然他不惜性命,韩氏上百家眷的性命却不能不顾,他很清楚卫无虞的手段。
他已在此看守十日了,伯母曾来哀求他,放家中老仆外出打探将军消息,韩凌梓沉默拒绝。
堂嫂朱玉珍也来哀求,请他务必救侄儿韩青羽一命,他也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除了听皇上卫无虞的,没有任何出路。纵然他知道伯父韩振升才是他最可靠的倚仗,但皇上要杀伯父一家,他也不能做什么。
韩凌梓煎熬无比。
这日,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到了将军府门口,他看到全副武装的守卫,丝毫不怕,反而坐到一旁的墙角下唱起了童谣:“扔石头,扔石头,扔到谁那儿谁是鬼,鬼来抓人我来跑,鬼不动了我再扔……”
韩凌梓听着听着,脸色突变。他镇定下来,故意骂咧咧的走过去,喊道:“哪里来的臭乞丐,叫什么鬼,走开!”
乞丐悄悄撩开面前的头发,韩凌梓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嘴上虽然还是骂咧咧的,眼睛却不时瞟着其他士兵。
乞丐迅速给韩凌梓塞了个纸条。韩凌梓把纸条藏在袖口,作势抽刀,将乞丐赶走了。
这个乞丐,正是韩凌南假扮的。
他唱的童谣,正是从小与韩凌梓、韩凌飞、韩凌沐几个堂兄弟经常玩的游戏。他递给韩凌梓的纸条,是让他晚间给后墙留个空挡,先把侄儿韩青羽接出来。
韩凌南回到秘密据点,跟大家说事情已办妥,今晚去救韩青羽。
胡清落问:“韩凌梓可会照做?”
韩凌南说:“大概会吧,我见机行事。”
到了晚间,几人来到将军府附近,看到将军府的一圈全是层层守卫,韩凌梓正在后墙处持刀巡逻。
突然,伴随着滚滚浓烟,将军府内冒出火光,众人都看到了,韩凌梓喊道:“快救火!去附近百姓家取水!”
周围的士兵都赶紧跑去找水,韩凌梓身边还有两个亲兵,他喊道:“我守在这儿,快去找水!”
人都离开了,韩凌梓焦急的看看远处,韩凌南在暗中看到,一个箭步冲过去,飞进院中,躲了起来!
韩凌梓手下提着水桶来的时候,火已经灭了。他骂一声:“这帮娘们儿在里面玩火吗!”
几个士兵也笑了起来,韩凌梓踢他们一脚,说:“把水桶还回去!”
几个小兵提着水桶走了。
半夜的时候,府中又着火了。韩凌梓等了一会儿,见火不灭,又差人去找水。
楚随云一直在外面观测,见四下无人,吹响了哨子。韩凌南在里面听到哨音,扛着一个大包袱从墙里面跳了出来,趁着夜色离开了。
而将军府的火,烧了很久很久。
等韩凌梓带兵从正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府中仆役正在围着一片灰烬哭泣——韩振声的夫人韩灵梅,**身亡。
韩凌梓连夜差人在宫门口等候,天一亮便入朝奏禀皇上卫无虞。
卫无虞沉吟片刻,说:“韩振升与韩凌飞父子勾结渝楚、密谋造反,按律当诛九族。朕念他年事已高,曾为国效力,特赦不牵连族人。”
卫无虞顿了一下,说:“明日正午,韩振升与韩凌飞父子,闹市腰斩,家眷永久圈禁。”
大臣们颤抖着跪地,喊道:“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朝堂的大臣如今只看卫无虞的脸色行事,不敢多言一句,除了跪拜,就是谢恩。
下了朝,卫无虞命人召来韩凌梓,说:“爱卿觉得朕这般处理,可好?”
韩凌梓立马下跪,低头道:“皇上英明仁慈,是韩氏之福,国家大幸!”
“哈哈哈!”卫无虞笑完,说,“韩凌飞有个儿子吧,叫他做个太监,伺候太后去吧!”
“是!”
太后自东海边回来之后,就被卫无虞圈禁起来,每日派人送去两顿饭,身边无一人伺候,寝殿之中脏乱不堪,酸臭无比。
韩凌梓正准备离开,卫无虞又叫住他,说:“先领来我看看,让查四海跟你去!”
“是。”
查四海是卫无虞身边的大太监,这明显是监视韩凌梓。
韩凌梓犯了愁,皇上亲自验视已经很难办了,这又派了个耳目,简直难如登天。
韩凌梓和查四海到了将军府,堂嫂朱玉珍从房中出来领旨,尽管她面如死灰,依旧下跪领旨谢恩。
查四海说:“这就把人叫出来吧,我好回去交差。”
朱玉珍略一沉吟,说:“公公和将军暂且稍等,羽儿午睡未醒,容我叫醒他。”
朱玉珍回到房内,快快的把床围、被褥都堆到一起,又拿出藏好的硫磺硝石扔到床上,随即点燃了床铺。
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烧着了屋内所有的物品,火越来越大,还伴随着爆炸声,连乌木的窗棂也烧着了。
查四海准备叫人灭火,韩凌梓拦住他,恳求说:“公公,一个孤苦的女人和孩子,由他们全身去吧!”
查四海看了韩凌梓一眼,把手放下了。
将军夫人韩灵梅,以命护住了韩氏一族,少夫人朱玉珍,用性命保全了韩青羽。
过了很久,火光熄灭,韩凌梓带人走了进去,看到一地灰烬。他伸手抓了一把,放进罐子里,对查四海说:“公公,我们进宫复命吧!”
卫无虞听了查四海的回报,说:“既然将军府喜欢点火,那就全烧了吧,片瓦不留!”
停顿一下,他又说:“明日闹市,朕亲自监斩,传命卫如虹今晚布置。”
“是。”
韩青羽此时已有十岁了,他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日韩凌南去救他的时候,他坚决不走,他说自己是唯一的男子,爷爷和父亲不在,他要保护母亲和奶奶。
朱玉珍忍痛训斥他,他才含泪和韩凌南离开。他一直待在屋里,不敢露面,心中无比焦急。天黑了,他从窗户看到将军府的地方火光冲天,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再见不到母亲了。
胡清落让楚随云和达珠带韩青羽先回天龙关,楚随云不肯,再三劝说之下,达珠和一个侍卫先带韩青羽回去,其他人准备明日行动。
韩凌南收到韩凌梓暗中传来的消息,知道卫无虞亲自监斩,他迟疑不决,这样看来,劫刑场几乎不可能。
韩凌南对胡清落和楚随云说:“卫无虞定是有所怀疑,他必会带无数士兵和高手,劫刑场必不可行,皇上和楚将军请回吧。”
“你一个人去送死吗?”胡清落说,“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我们再想办法。”
楚随云说:“刑场劫不了,就在半路劫人。”
韩凌南画了牢狱到闹市的路线,说:“我们只能在大哥到达闹市之前行动。”
胡清落说:“看看哪条路线撤退合适。”
几人商量至半夜才睡,成与不成都必须去做,其它的交给老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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