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也和中州一样,逐渐重视上元节,尤其是武林中的大门派。
赵门自两年前赵缨身死之后,很是萎靡了一阵。然而祸兮福之所倚,赵门的三公子赵晖似乎一日之间开了窍,功夫造诣一日千里,进步神速。一年之间,已经成了昆仑人尽皆知的天才少年。
当年折柳门大小姐严如玉夺得天下第二的时候,也不过十七八岁,令天下人羡慕不已。赵晖如今只有十八岁,却是人们口中的下一个天下第一。
赵晖一年间挑战了昆仑各派数十高手,无一败绩,连野马宗的掌门马越兴,都败在他手下。
赵晖惯使雌雄鸳鸯剑,此剑可合二为一单手使用,也可雌雄分开,双手攻防。
雄鸳鸯剑长三尺七寸,重八斤六两,分则左手使用;雌鸳鸯剑长三尺五寸,重八斤四两,分开时右手使用。左手防御出色,右手进攻凌厉,两手都可攻可守,几乎没有破绽。
昆仑各派高手钻研一年,也难以破解此剑,若非说赵晖有弱点,那便是太过年轻,意气用事。
今年的上元节,赵门到处灯笼高悬,彻夜长明,很是热闹,一来是因为赵晖成了昆仑炙手可热的大名人,各门各派往来不绝;二是二公子赵谆为质三年,终于归来。
夜间,掌门赵登、夫人钱云和两个儿子坐在高楼之上,一边饮酒,一边畅谈。
赵登夫妇已从失去长子的悲痛中解脱出来了,他们满意的看着三儿子赵晖,言语之间全是自豪和欣慰。
“晖儿,别光顾着喝酒,多吃点菜。”钱云给儿子亲自夹菜。
赵登叫道:“大男人,这点酒算什么?来,爹陪你喝!”
“你这老头子,晖儿还小,别把儿子喝醉了!”
“武功盖世,酒量也能盖世,来,爹给你满上!”
父子俩笑容满面,觥筹交错,一杯杯好酒下肚,笑得更放肆了!
“这次剑仙大会的天下第一,非我赵门莫属!”
赵谆坐在下首,有些恍惚,一言不发。当年他离开赵门的时候,赵晖还是跟在他后面哥长哥短叫的大孩子,最爱去悬崖峭壁上掏鸟窝,如今竟成了各门派畏服的对象,而自己的父母,也很享受这种殊荣,甚至自降身份去迎合。
赵谆回来这几日,尚未与赵晖单独相处,虽说赵晖忙于门派应酬比试,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时间。
赵谆经常看着赵晖忙碌的背影发呆,好似自己是多么无所事事的一个人。
他自回来这一个月,除了父母安排过两次家宴、从前相熟的师兄弟贺他归来之外,便再无人关注他了。
所有人都围着赵晖,关注着赵晖,他走到哪里,所有人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刚出了正月,听雪阁阁主雪玲珑率阁中弟子来赵门挑战赵晖。
赵晖现在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惯会使用暗器的听雪阁,并不能入他的眼。他提出若要切磋,必得阁主雪玲珑亲自出场。
雪玲珑的暗器天下无敌,惯有江湖经验,面对毛头小子赵晖的无理要求,她自是不屑一顾。
双方虽然都愿意剑仙大会前比上一场,但关于谁出场的问题总是不能达成一致。听雪阁在赵门耽误了半个月,负气而走,直接去剑仙门了。
赵谆觉得赵晖提前与雪玲珑交手有利无害,可事先看看听雪阁实力,输了也无妨,反正剑仙大会总要遇到,多积累些经验,赢了更好,算是光大门楣了。
赵谆把想法告诉赵晖,赵晖当即否决了,他觉得自己拿天下第一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听雪阁的任何人都不配做他的对手,要求阁主雪玲珑出场,已算是给他们面子了。
赵登和钱云也并未劝阻赵晖,由着他来。
赵谆觉得这不是待客之道,也不是武林门派相处之道,他多劝了赵晖几句,赵晖却反问道:“二哥在月华宫修习几年,何不与听雪阁较量一场?”
赵谆愣了一下,说:“若我上场,不是和听雪阁非要派弟子和你比试一样的道理吗?都不是内心所愿,何必强人所难?”
赵晖不为所动,大声说:“那二哥要强我所难?我如今只愿和剑仙门、月华宫的掌门首徒对战,其他的,非掌门不应战!”
看来这个弟弟早已今非昔比,心高志远,前途无量,他这个外出三年为质、从未替赵门挣过荣耀的人,凭什么去劝人家呢?
赵谆回到自己房间,闭门不出,赵门已经没有他熟悉的事了,也没他熟悉的人了!
刚刚二月的时候,小千门去剑仙门路过赵门的地盘,特意送上拜帖,请求与赵晖一战。
赵登利索的答应了,小千门一行十人来到赵门。
赵晖依旧只愿与掌门交手,而小千门的掌门云岚子并未随行,带队的是长老何蛮子。
赵谆在月华宫时,与何蛮子算得十分熟悉,日日一起练功,何蛮子也以长辈的身份指导过他几次,他无论如何是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的。
他将何蛮子一行安排在贵客房间,专门叮嘱接待的下人好好照应,自己也日日去陪伴。
何蛮子对他的照顾表示了感谢,不过他还是想在剑仙大会之前,先会会这个一朝成名的赵门三公子。
赵谆很为难,他劝不动赵晖,可何蛮子亲口说出这个心愿,又不能使他失望。
赵谆想了半晌,决定去找母亲。
母亲钱云理解二儿子,知道他与何长老交好,不好拒绝,决定亲自去劝三儿子。
赵晖倒很给母亲面子,当即同意应战,而到了约定比赛的那天,赵晖让手下来通知说他出门访友去了,归期不定。
钱云没办法,只得给何蛮子赔不是,何蛮子笑笑说:“赵夫人不必心怀歉意,三公子心气儿高、功夫好,有些傲性也正常,是我小千门打扰了,多谢赵门上下精心款待,何某带小千门和掌门多谢赵门!我等这就启程,咱们剑仙大会再会。”
众人一一行礼告别,赵谆将何蛮子一行送至赵门外五里之远。虽然何蛮子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丝毫不悦,但他还是觉得愧对朋友。
何蛮子在赵门居住这短短几日,已经明白了赵谆的处境,也以老朋友的身份去安慰他,邀请他剑仙大会后去小千门做客。
送走何蛮子,赵谆闷闷不乐的回到赵门,发现母亲正在等他。
钱云说:“谆儿,不必难过,何长老与晖儿剑仙大会必能碰到,到时可一了心愿。”
赵谆点点头,自己回房了。
其实钱云不是不愧疚,也不是没有发现两个儿子之间有了嫌隙,只是她无能为力。
因为失去了大公子赵缨的赵门,更需要三儿子赵晖问鼎天下,带来荣耀。
这是掌门赵登的梦想,是赵门上上下下的梦想,但好像并不是赵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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