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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左右为难缓报仇

胡清落命人将吴涯雪捆扎实之后,也像吴易子和吴良哥一样,绑在竹竿上,立在城门前,直等明日得空了再发落他们。

何千掌和手下斩杀渝兵四五百人,在战场上出尽了风头,胡清落亲自接待何千掌,当即在众人面前赞他“神兵天降,心怀天下。”胡清落还专门拨了上好的住处给他们居住。

何千掌高兴不已,连连道谢,又盛赞楚兵勇猛。

胡云天也到跟前来了,胡清落正好派他全程陪同何千掌,何千掌知道胡云天是月华宫的人,更乐得如此。

余下清扫战场等事宜,楚隆又当之无愧的接手了,他劝胡清落回去休息。胡清落确实也劳累无比,就回房了。她临走之时,又拉着韩凌花一起,两人一到营房就不管不顾的打起哈欠了,互相看到对方疲乏不堪的样子,都笑了。

岳悠长把胡清落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跟在胡清落和韩凌花后面,一个劲儿夸赞两人,都忘了自己该回去了。

南宫牧看胡清落拉走韩凌花,自然知道她的用意,自觉去招待韩凌飞了。

胡清落一觉睡醒,已是天色大亮,呼延鸣派人送来了两封信,说是从渝国探子身上截获的。

胡清落打开,一封正是写给她的,信上说:清落,我知你血海深仇不可不报,可我兄弟之情不可不顾,若俘虏我兄长吴涯雪,万望留他性命。吴涯风亲笔。

另一封是写给吴涯雪的,上面写着:大哥,若攻下天龙关,请务必护楚国公主周全,留她及部下性命。楚国公主是弟此生唯一挚爱,若她遭遇不测,弟必随她黄泉之下,说到做到。弟吴涯风敬上。

胡清落拿着这两封信,心中柔肠百转,难以抉择。

她本欲将吴涯雪当众审判、凌迟处死,以报家国仇恨,可他毕竟是吴涯风的兄长,吴涯风这样恳求她,她实在难以下手。她心中还是顾念着吴涯风……

胡清落迟疑不决,来回踱步,直到韩凌花来敲门叫她一起用早餐,才慌忙将两封信塞进抽屉里,整理衣容出门去。

天色大亮,楚随云已经结束了战斗,将南郡城中的守军全部歼灭了,又跑到城楼上拜祭胡明威等人的尸首。

所有将士都在胳膊上系着白布,楚随云亲手取下胡明威的头颅,放进准备好的棺木中,其他将领的头颅也被一一慎重入殓,一十二具棺木整整齐齐的摆在城楼之上,只等赵茹男和吴卓回来之后,以隆重的军礼将他们安葬。

楚随云知道胡明威有三子一女,还有将近八十岁的老母亲,他带人赶到胡府,发现胡府早已被灭门,他们细细寻遍整个府邸,无一活口。

赵茹男领着一千兵士解除了周边十余小镇的渝军武装,又收拢了逃散流亡的数百楚兵,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南郡。

吴卓经过一个时辰的激战,攻下了一座小城,将城中渝国指派的官员全部正法,扶持当地德高望重的乡绅暂时治理小城。他留下三百兵士在城中登记户名,维护治安,率领其余士兵又转战周围收拢楚兵,打击渝官。

天黑之后,吴卓也回到了南郡,和赵茹男、楚随云一起商定治理南郡的具体办法。

楚随云说:“天龙关还需要人,下一步我们会收复更多的失地,南郡必须成为最坚固的粮仓,我的意见是赵副将留在南郡,总理军务和政务。”

赵茹男一听就着急了,说:“我要跟着公主收复失地,让吴卓留下!”

吴卓也赶紧拒绝,“我打仗还行,当百姓的父母官可不行!”

楚随云更不可能留下了,他是忠字军的首领,又肩负着保护胡清落的重任,只要他不在胡清落身边,他就忍不住的担心。

楚随云焦急,抚着额头,说:“你二人一起留下,等我回去禀明公主,找到合适的人就来替换你们。”

赵茹男和吴卓互相埋怨的看对方一眼,这下好了,谁也别想走了!

翌日一早,所有士兵列队整齐,楚随云亲扶棺木,送别胡明威一行人。

灵柩自城中东西大街绕行一圈之后,出了主城门西门,就葬在西门附近的山头上。

城中百姓扶老携幼沿街送别,一些人直直跟着送灵的队伍来到城外的山上。很多人的眼里闪着泪,他们听到无数渝人、梁人、泽人,还有白纳西部残害奴役楚人的事情,整日忧心如焚,战战兢兢。南郡在胡将军的保卫下,算是沦陷极晚的了,他们无比感激胡将军。

从前或许他们抱怨过朝政,埋怨过生活,可是当异国的铁蹄踏破山河的时候,他们才觉得,从前真是好日子。

如今南郡收复,公主扛起复国大旗,他们应该能重回偶尔抱怨却和平安定的生活了吧?

军民一起安葬了胡将军等人,楚随云一声令下,全军行军礼,低头默哀。

礼罢,楚随云抬头看着西方,那绵延千里的,正是楚地的大好山河,然而都被异国占着,百姓们被异国人残害着。他把胡将军安葬在这里,就是让他看着,那大好河山,终将还会回到楚国怀抱!

天龙关之战不知结束了没有?楚随云眺望天龙关方向,他知道天龙关一战一定会赢,唯一担心的就是胡清落受伤,他交代完南郡要事,给赵茹男、吴卓留下两千士兵,就迅速带着剩余战士回天龙关了。

吴涯风快到渝国的上阳城时,已经听说了天龙关一战渝军全军覆没,吴涯雪被俘的消息。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比人飞的还快,楚地百姓都知道天龙关大捷的事情了,吴涯风所经楚地,看到人们饱受压迫,却充满希望,而到了渝国,他感受到百姓们满心惆怅,期盼上战场的亲人归来。

吴涯风心里不是滋味,如果没有渝国人、楚国人的分别,天下一家,那不就少了很多战争吗?那就不用再遭受分别之苦了吗?

当他萌生这样想法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该好好努力了,不光为了胡清落,更为了天下百姓。

严如玉一路都看着吴涯风,怕他再次返回天龙关,所幸吴涯风并没有坚持,等他解开绳索之后,他依然很顺从的跟着队伍走。

吴涯风有时候坐在马车里,有时候骑马,有时候也会驾车,然而他的笑容很少,总是凝眉思索。

同行的人并不敢打扰吴涯风,都离的远远的,不过吴涯风很好奇,父皇派周子屈一行人去天龙关做什么,如果派他们督战,怎么能战前返回?如果不为督战,跑这一趟又是为了什么?

吴涯风总是想到胡清落,当这个问题和胡清落同时出现在他脑海的时候,他莫名的有些慌乱?父皇当年执意要娶楚国公主,楚国公主天降天龙关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天下,难道父皇派周子屈前来,是为胡清落?

可他们明明没有机会见面的,那会是什么?

吴涯风不动声色的观察同行的人,严如玉和赵缨等江湖人不必说,父皇定是连面都没见过,就算有安排也是会见之后的事。周子屈是领头的,本人及属下除了武功高强,倒没什么特别。只是有一个人,看起来不像会功夫的,不过身上总背着一个包袱,那里面是什么?

这天夜晚,所有人都睡了,吴涯风悄悄走到那人身旁,刚拿到包袱,摸起来像是画卷,正要打开,却被人按住手了,回头一看,正是周子屈。

“二殿下,这是皇上要的东西,不可随意打开。”

吴涯风不想惊醒其他人,三两招点了周子屈的穴道,正要打开画卷,严如玉也过来了。

“不过一幅画,既然不让看,又何必跟你父皇作对?”

原来严如玉一直监视着吴涯风,吴涯风一边缓缓打开,一边说:“你此次来中州,不会只想帮渝国打仗吧?还有什么目的?”

严如玉笑笑,说:“你觉得会有什么目的?”

画卷缓缓铺开在吴涯风眼前,翻飞的白色裙摆,飘散的乌黑长发,扭转的纤纤细腰,凌厉的剑法攻势,镇定冷冽的眼神,倾城的容颜……

这不正是胡清落?

严如玉凑过来看一眼,也怔住了,这不是她和胡清落阵前对决的样子吗?

她为这样的容颜生妒,更为战败的结局恼怒,她一把夺过画卷,三五下撕成了碎片!

周子屈动弹不得,看到此景憋得脸都红了,这幅画卷,正是他此行的任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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