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小词你说的,我现在的工作不读这些不行呀!”
乔溪乘明显察觉到林少休喂汤的手一顿,他傻乎乎的笑笑,也不管嘴巴没擦油腻腻的,偷觑喻辞和喻词都被锃亮的平板吸引,快速利索的往他哥修长净白的手背落了个吻,随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嚼嚼嚼:
“让我想想看,是个古代悬疑的,热度挺高,上册实体书好像马上就要出版了,我们工作室最近在考虑要不要买下版权做剧。”
喻辞孩子气的挽住他哥臂弯,脑袋一偏轻靠beta肩膀难得夷然自若、舒眉展眼的神情惬意又松弛,他下垂的眸子淡淡瞄着喻词指尖滑动电子书翻页,偶尔小声打个哈欠,活像只窝进主人怀里偷闲慵懒的家猫。
“还可以啊,我收书单了啊,等回去推给江之鲤,省的他天天闲的发慌,逮住家里活的死的可劲破坏。”
喻词翻动几页,不自觉被情节吸引住,他侧脸贴住喻辞绵软的深棕发丝蹭了蹭,像是想到小时候omega困了总喜欢往他怀里打窝的场景没忍住低声一笑。
那时候的新星嘴上乖张的说念童话书太吵了,实则喻词真放下书不读,心口不一的小家伙在灯光昏暗的夜里又会睁开澄澈圆亮的瞳眸,把心事都写在了看向beta的眼里。
“困了?要哥哥念书哄你睡觉吗?”
喻词点了点omega的鼻头逗他。
“嗯——”
长大后的喻辞学会了把柔软的一面暴露给最亲近的人,他向来困了便沙哑的声音又轻又颤,犹豫了一秒不到,瓮声瓮气的说:
“你要是不嫌麻烦我乐意至极,哥哥你帮我看着时间,顶多二十分钟,我答应孩子们要通电话的……”
“怕什么。”
喻词心疼他,指腹揉开omega没怎么松开过的眉心,一瞧乔溪乘指了指自己的床用气音问需不需要,beta微乎其微摇摇头,宽心道:
“沾点你的信息素,酥宝反正是分不清我和你,醒宝懂事,知道爸爸累,午休睡着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算了,不说闲话了,哥哥开始念了哦——”
喻词眸光低垂,轻轻一转音调,和**岁的时候没差,声音恬静轻缓,温柔念道:
“……茶马贩私的案子还没理出个眉目,这天,前去六扇门照常当差的詹策被家门外生锈到插不进门锁孔洞的钥匙绊住了脚,老娘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詹策不放心夜半三更的她为了给自己留灯守门独自坐在门板虚掩的小院子苦等,索性他便撂了手上的活儿,和常飞兄弟搭班巡视城南时顺道去了趟刘锁匠家……”
“……‘哎呀,不提起来还好,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个两三天不见有人从那扇门进出过了。’斜对角卖鲜花饼的老妪缓缓指了指落锁的紧闭木门,摇摇头端起花瓣走入阳光下曝晒。‘邻里街坊都是些生意人,不可能关起门来不挣钱养家糊口,况且刘兄弟有急事便会挂牌告知大家,怎么突然关店了这么多天没点音信,不合常理啊。’常飞颠了颠手中的刀,自顾猜测。”
“詹策晃头表示同样不解,正当两人抬脚离开之际,邻家一个六七岁大的男童把嬉闹的竹球咕噜噜滚落到了锁匠家前,男童轻快的跑去蹲下取球,不多时,嘈嘈嚷嚷的街道倏然乍起一声孩童尖锐啼哭的嘶鸣,紧接着不知谁骤然惊惧的大喊一声‘死人了!’,詹策和常飞迅猛穿过围城人墙的拥堵潮流,他们诧异的顺着门缝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和一双灰白凸出的死人眼正对上的常飞蓦地大叫一声,詹策压住被扒掉衣衫寸褛不着的倒吊尸身惊起一身的汗毛,他目光镇定的沿着蜿蜒流淌的血液往上看,只见那人肚子被豁开了个大口子,花花绿绿若隐若……啧,什么啊,这也有点太恐怖了,不念了不念了,哥哥给你换一个——”
喻词眉心微蹙,摁向返回键想重新找本书的手指忽的被一只漂亮的掌心攥住:
“吓醒你了?”
喻辞轻抬脑袋,银丝镜框下压的瞳眸还泛着朦胧的睡意,他本能瞟视林少休,就见alpha也颇有深意的看向自己。
喻辞一扶眼镜从他哥手里接过平板,一目十行快速往后翻看,倏然倒映牛皮背景和密密麻麻文字的凌冽瞳孔一压,嗓音冰冷的恍若刚从寒潭当中捞出似的:
“少休,我不敢断言一模一样,但相关细节有八成相似!”
“啊?什么一模一样?”
两头雾水的乔溪乘和喻词满脸问号,几乎默契的同声发问。
“乘乘,你还记得加尔什吗?”
林少休神色不变,宽阔臂膀半搂住乔溪乘,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问。
“怎么可能会忘!”
乔溪乘臼齿传来几声难耐的咬磨,他气冲冲的捏紧他哥的手,嘴角冷静下垂没好气道:
“不要脸的死变|态敢对你…对你有歪心思!把他扒光了绑到门外丢丢脸算是便宜他了,最好这辈子泛点事被关到里面别出来,否则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再敢做伤天害理的事老子直接阉了他!”
“溪宝,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林少休掌心安抚的摩挲omega垫手的肩头,少顷,他对上乔溪乘疑惑不解的视线,面含冰霜道:
“他死了,就在我们…我们重逢的那天,死法和死状与小词刚念的片段一模一样!”
“这也有点太匪夷所思了吧——”
喻词原本气色不错的面颊骤然煞白,他侧眸去看神色冷峻严肃到继续翻页快读小说的喻辞,挤出干涩嗓子的话颤抖的不成句子:
“也许是个巧合呢,现在的小说也有参考真实案件二次改编的……”
“不太可能。”
喻辞沉着分析:“这个案子TBT持保密封锁状态,除非是内部知情人员,但这种情况近乎为零。而且详细描述出死者的这个章节发布的时间点正好卡在加尔什死亡当天。”
“眠眠之前说过,一般的网文写手为了保证自己写作思路不卡顿,会提前存稿或者列出大纲,所以这个情节,至少是在加尔什被杀前构思出来的。”
房内气氛冷的吓人。
乔溪乘忽然全身通电般猛地发颤,他哆哆嗦嗦扣住林少休的手指,神情略急尾音拔高对喻辞道:
“阿…阿辞!你看…你看第二卷第十五章是哪天发布的!”
喻辞照做,指节轻滑平板,视线横扫到章节末尾,眼底波动的情绪意味不明:
“5月30——”
蒙家燃气泄露爆炸着火、蒙宵的尸体被绑了炸药放置写字楼负一层商业街的当天?!
“难怪…难怪我说看到时候有点熟悉…”
乔溪乘凝眸,两米之遥的喻辞在快速倒翻页码略读剧情,omega浑身流淌的血液霎时像被夏日空调制冷的室内正常温度凝固的瘆骨发寒,他不知所措的眨着眼睛,语速稍快陈述:
“第二卷大概是讲詹策六扇门的兄弟偶然发现了定王养私兵,时间在冬天,生炭火伪造中毒,被秘密灭门后,单拎出詹策兄弟的尸体绑了建王封地管辖的火药扔到了集市上混淆视听,不同…不同的是,绑在火药堆的引线被曝晒的阳光点燃了,在赶集最热闹的时候,直接来了个血肉飞溅的炸天花!”
喻脸色阴沉可怖,一次相似或许算得上凑巧,可两次——
未免巧合的让人胆寒心惊!
“通知情报处先查查这个作者的底细。”
不容喻辞说完,林少休操作手机已然安排了下去。
正当空气陷入莫名诡异与沉凝时,走廊快跑而来愈发靠近的焦急脚步声打断了喻辞沉入小说当中的思绪,只听两声短促飞快的敲门,门板赫然被一股掼风的劲道撞开,权释眸子唰然定格到喻辞身上,他镇定但不稳重的拽起omega朝外走,阴冷的双眼同时带上旁边发怔的喻词,仓促解释:
“先去急诊再说,阿诗出事了!”
时间倒转二十分钟——
权释顺路去幼儿园接了放学的两个小孩,刚到三中门口车没停稳,便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抱着个几乎瘫软、满身鲜血的少女闯出光线昏暗的巷道,张狂仓惶的彷徨四顾。
后座的权醒醒不假思索的指着蝴蝶结发绳的姑娘叫了句“诗诗小姨”。刹那间驾驶位车门骤摔,不远处阳光下镀了层金边快步而至的权释成了桑烁的主心骨!
他抱着失血过多体温渐失的喻诗就差给接手的权执跪下,即便一脚油门猛然窜出去的车飙了好几分钟,桑烁双手粘腻紧紧抱住满身血腥的喻诗缩进权释覆头盖下的外套里一言不发,他只顾着将人箍紧,试图用自己也没多少的体温中和小姑娘暴露空气中的冰冷瘆人!
病房内,醒醒酥酥被林潜和边序一人一个抱在怀里,沙发坐着伤口缝合处理好的桑烁,见着林少休连刚能下床走路的乔溪乘也搀来了,这个被任命搜查科分区部长不久的小alpha当即肃然起身,然后又被边序按着坐下,语气沉凝却关切的说:
“不讲究那些虚的,刀伤刚缝好别乱动,崩裂了又得多挨几针!”
病床上,一头披散的泼墨黑发衬得静躺在雪白被子里的喻诗苍白的面色透出淡淡的死灰,喻词托住小姑娘挂点滴的那只虚弱蜷缩的手,眸底闪过忧心,唇瓣嗫嚅,随后便见抚开小姑娘额角刘海的喻辞回身,手插白大褂背脊挺直的程南星立刻给了个放心的表情,低声轻轻道:
“放心吧小喻老师,刺的不深,刀口偏了几寸,没伤到心脉。”
不大的话音一落,高级病房凝冻住的沉郁和阴冷瞬间消融了大半。
手中水面晃荡的纸杯温热,桑烁唇角转瞬即逝轻抿几下,心火烧到眼底的红还未完全褪却,硬生生从刺疼的嗓子迸出破音的话:
“对不起权执,我玩忽职守了,图书馆密匣里的东西…被我弄丢了!”
边序:“…?”
林少休:“…?”
林潜:“…?啊?”
所有人的目光唰然像探照灯似的齐刷刷锁住靠墙倚着的alpha。
权释:“……”
边序搂抱睡着的小酥轻拍,皱眉狐疑:“什么东西?你把什么藏那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调桑烁过去,不是因为——?”
林少休将薄毯披到乔溪乘身上,声音戛然而止,不过轻描淡写瞟向不远处病床的视线补全了不言而喻的话尾。
权释没搭理这茬,额角线稍稍紧绷,冷淡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问:
“你说刺伤喻诗的人带走了个黑色的匣子,能形容一下东西长什么模样吗?”
“哦。”
桑烁琢磨了片刻,梗着脖子咽了口水,咽喉发紧竭力回忆道:
“大概有我手这么大吧,纯黑色的,方形,很小巧,顶端上方有个多棱形的小孔,除此之外封的密密实实,我没找到能打开的机关。”
“保险盒被放在图书馆二楼三列四排书架下方的一块伪装成瓷砖的密匣里,正中间刻着游隼飞鸟徽,我和诗诗是误打误撞发现的,看见飞鸟徽知道这东西很重要就一直有留意,特意给书架底部放了块隐形触动装置,但没想到今天中午打算离校之前装置就被人触发了——”
桑烁注意到几个执行官变化莫测、黑如锅底的脸色,他深邃的眼皮扑闪两下,貌似镇定自若,实则勉强平息的怪诞寒意与起伏不定的心潮蓦然又汇聚成一股骇人而莫名的猜测,沿着未消的疑窦触电似的窜到神经末梢,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呆滞问道:
“怎、怎么了吗?”
几天后。
淮沧三中。
淡白微青的天际恍若一片从边缘泼入嫩鹅黄的苍蓝墨,一条沿着三中清晨预备铃响逐渐苏醒的商业街和喻辞记忆当中相差无几。
omega透过迈巴赫光色昏暗的玻璃巡睃了圈两三家早点小摊人满为患的蓝白身影与载人一晃而过的自行车,他脑袋一垂神色古怪,怀里散发着淡淡栀子干爽气味的校服叠的整齐,甚至找不到一丝褶皱。
“我们…真的要穿成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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