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记忆中的淳安帝从未与他说过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话,他每年回京述职,都是宛如君臣一般公事公办,宁王有些不知所措,淳安帝如今,甚至隐隐有教他帝王心术之态。
淳安帝走到舆图前,指着临安与赣西的位置,语气带着几分循循善诱:“你看这天下棋局,靖王妃不过是枚无关紧要的弃子,她的软肋,远不止私兵。紫霄观的卷宗还在你们手中,孟氏钨矿的走私账册尚未查清,越国公与镇北侯的矛盾也在发酵。这些,都是能扳倒她的利刃,为何要急着用最冒险的那一把?”
他抬手拍了拍宁王的肩,眼神中竟藏着父亲的期许:“为君者,最忌被情绪左右。澜奕的仇,你记着,但报仇不是一时痛快,而是要让靖王妃、让所有敢挑衅皇权的人,付出最彻底的代价。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稳住阵脚,等敌人自乱阵脚露出破绽,再一击制胜,让他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宁王望着淳安帝眼中的深邃,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诧异与清醒。他刚才的冲动,确实险些打乱全局。“儿臣明白了,”宁王躬身行礼,语气恢复了沉稳,“儿臣会按父皇的吩咐,先查靖王私兵与紫霄观案,再谋后续。”
淳安帝满意地点点头,从案上取过一枚玉印,递给宁王:“这是朕的私印,你拿着它,可调动大理寺的卷宗,也可直接问询相关人证,不必事事禀报。等此事了结,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宁王接过玉印,行礼离去。淳安帝静静注视着儿子的背影,多番历练,宁王已经愈发姿容出众、处事从容、有勇有谋,比之养尊处优的靖王与倨傲剽悍的康王,这个他最欣赏最爱的儿子已经稳稳走在他为之铺就的潜龙之路上,老怀甚慰。
离开皇宫时,朝阳正从东方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宫墙上,驱散了晨雾。宁王忽然领悟,接下来的路,需要隐忍与布局,他必须一步一步,走得稳、走得准,直到将敌人彻底连根拔起。
而此时的靖王府,靖王妃正对着铜镜,由丫鬟为她梳理长发,雍容华贵的面容下藏着几分不安。她虽销毁了大部分证据,却总觉得此次紫霄观案会成为刺破安稳的利刃。
菩园静乐居的晨雾还未散尽,叶观沁便已起身,她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生怕惊扰了榻上安睡的纪澜奕,昨夜他因伤口疼醒了两次,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睡稳。廊下的药炉上,正温着霍惜送来的药膳方子,她特意加了些纪澜奕爱吃的蜜枣,让苦涩的药汤多了几分清甜。
待纪澜奕缓缓睁开眼时,床头已摆好了温凉适宜的药汤与软布巾。叶观沁坐在床边,先为他擦了擦眼角,才轻声道:“今日伤口还疼得厉害吗?霍惜说今日可以换药了,我已把剪刀在热水里温过,不会凉着你。”她说话时,指尖轻轻拂过纪澜奕未受伤的手臂,带着安抚的暖意。纪澜奕虚弱的望着她点点头,心疼她本就路途奔波,又多日衣不解带照料自己,酸涩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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