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那头,辛鲤双颊泛红,背光站在舞池的边缘,与一片热闹隔绝开来。
“贺、时、遂。”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他的名字,眸中染上火光,“你又在躲什么?”
“看就我就跑,你可真行——”
“小鲤……”贺时遂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一点解释,可对上她灼热的视线,却干巴巴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本杰明是布莱克家的人,和辛家是世交,他难得回国一次,作为东道主我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辛鲤看出他的难堪,压着喷薄欲出的火气飞快解释,而后又把话茬子抛回给贺时遂,“你呢?干了什么亏心事,见到我就要跑?”
“我的日程,你不是都知道吗?”贺时遂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辩解里莫名带了点心虚。
他的日程安排是在自己的默许下供辛鲤的总助随意调取,今天的最后一行自然也明明白白写着晚上会见的人的姓名。辛鲤人脉广,看到安德森大抵就清楚是什么人了。
亚瑟的名声,在上层圈子里却是算不上好听。
他既希望她看见,又希望她从来不要亲眼目睹他的低声下气、姿态狼狈。
辛鲤见不得贺时遂没说几句话又陷入沉默的萧条样子,心中无名火却又无处宣泄。她舔了舔后槽牙,声音阴仄仄的,“贺时遂,晚上别关门,我一会儿到。”
打过来的是她,主动挂断的也是她。
贺时遂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有片刻的游离。
***
“Xin,怎么了?”
本杰明在第二首舞曲结束后,从新舞伴身边回来找辛鲤,就看见她攥着手机,一向精湛的面部管理在忽明忽暗的彩灯下显得有些失控。
“家里有点事。”辛鲤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句,抬眼看向本杰明时面露潜翼,“不好意思,我今天可能要早点回去。”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本杰明挥挥手,根本没放在心上。
下一首舞曲的开场响起,和本杰明跳了一支舞的年轻女子过来邀请他共舞,本杰明挽了对方的手,抽出点时间对辛鲤道,“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了事,我再玩会儿。”
辛鲤注视着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叹了口气,攥紧手机,起身去找服务生结账。
通知过司机,她安静地站在大门口等她的专车。
暑气渐浓,哪怕是夜晚,空气中灼人的热意也并未完全消散,许是受环境影响,辛鲤感觉整个人都躁躁的。
她低头,手机屏幕亮起,识别到她的面部后自动解锁。地图界面上正在同步司机的位置,辛鲤耐心地等待着小绿点一点点靠近。
而在地图界面的左上角,有一个小粉爱心静止不动。底下的小字标注了小粉爱心的位置,是辛鲤熟悉的地点,贺时遂的家。
真乖。
辛鲤不自觉中一点笑意从她的眉梢漏了出来,想到贺时遂到底是听进去了她的话,她方才烦躁的心情稍有缓解。
红黑配色的兰博基尼停在辛鲤面前,亮了亮双闪。总助小罗从副驾驶上下来,帮辛鲤打开车门,“辛总,请。”
辛鲤微微颔首,上了车。
发动机的嗡鸣声里,西餐厅被抛在后面。两旁的景物飞快倒退着,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并不多,正宜一路狂飙。
半个小时的路程一缩再缩,卡着十五分钟的点,兰博基尼进了小区,停在最中心楼房前。
辛鲤下了车,熟门熟路地直奔顶层而去。
面前大门紧闭,贺时遂没给她留门。
辛鲤叹了口气,激发了瞳孔识别装置。
“滴——扫描成功,欢迎回家!”伴随着欢快的电子音,大门缓缓开启。
玄关处留了一盏暖黄色的灯,室内黑漆漆的一片,透过大厅落地窗,倒是遥遥小区里一两点路灯,以及小区之外、马路边连缀的光带。
一双女士拖鞋摆在门口,辛鲤把它换上,进了大厅。
过分安静了。
辛鲤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脚步声,看到沙发上蜷缩着的黑影就往沙发走去。
茶几上有些乱,三个玻璃杯歪东倒西地放着,里面的水面高度参差不齐。一个小药瓶倾倒在桌子上,盖子里盛着好几片白色药片。
辛鲤又走近了一步,正对上贺时遂含水的眸子。
他洗漱过,黑发沾了水,蔫吧吧地贴在前额。丝绸睡衣前襟的扣子没扣,胸前的景色若隐若现。
只是离得近了,辛鲤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这是喝了多少酒,才会把人都腌入味了?
辛鲤撇撇嘴,蹲在贺时遂身前,伸手碰了碰他垂下来的手,声音先哑了一半,“贺时遂,还好吗?”
“嗯。”贺时遂应了一声,声音来自鼻腔,带着点难得的温软。
辛鲤动了动,就见贺时遂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随着她细小的偏移而动。
夜晚的静谧做了最好的掩护,那些白天里被压在箱底的情绪到了可乘之机,从细碎的裂隙中一点一点溢出,在确认了没有阻拦之后,肆意倾巢而出。
“贺时遂。”辛鲤发觉自己今晚总是叹气,但还是忍不住,又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伸出手,抹了一下贺时遂潮湿的眼尾。长长的睫毛蹭过掌心,带着恼人的痒意。
辛鲤在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看到了许可和纵容。
好像贺时遂放任自己,做了她砧板上一块新鲜而漂亮的鱼肉。
占有欲从骨髓中涌上来,穿过骨骼,汇入血液,奔流不息。她本不是什么克制的人,外表的伪装被毫不客气地撕扯下来,露出满身的桀骜与顽劣。
“贺时遂。”
距离缩进,辛鲤自暴自弃一般,吻上了近在咫尺的唇。
好软。
和上次一样美味。
辛鲤没有闭眼,盯着贺时遂颤动的眼睫和眼睑,嘴上的动作却更加肆意,渐渐深入。
他丢盔弃甲,她攻城略地。
一吻毕,辛鲤错开一点距离,舔了舔唇上的水渍,似是回味。
贺时遂在她**裸的目光下无处可逃,耳根上的粉红烫得惊人。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沁出来,由于重力飞快地往下滑落,化作一道湿痕。而他的眼眸中,水色在窗外照进来的冷光映衬下,像极了满天星斗。
贺时遂的喉结不安地上下滑动,仰起头来彻底暴露了一节修长的脖颈,似乎任她采撷。
腰身的衣料传来轻微的拉扯感,贺时遂无处安放的手轻轻牵住她的衣摆。
被蛊惑一般,辛鲤攥着他领口的手再度收紧,她调整好姿势,跪坐在贺时遂上方,然后用力地吻下去。
她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他所有的防线,肆无忌惮,唇.齿.交.缠。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一股暖流从辛鲤脚底升腾起来,欢呼着经过四肢百骸,于是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握着贺时遂衣领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顺着他身体的起伏往下滑,在腰间短暂地停息,然后揉了揉一对小小的凹陷。
贺时遂猛地挣扎地一下,别开脸时柔软的唇瓣蹭过辛鲤的侧脸,一声闷哼溢出喉咙。
“小鲤……”贺时遂的声音早已压得不成样子,望进她眼中时,讨饶的意思溢于言表。
辛鲤伸手,指尖擦过他湿热的嘴唇,慢条斯理地从他身上起开,“贺时遂,你硌到我了。”
来日方长,倒也不急于一时。
辛鲤懒散地站起身,扯了扯裙摆,“我没带钥匙,晚上住你这里。”
极为拙劣的借口,但贺时遂没说什么,跟着她站起身,只是声音还有点哑,“嗯。我去给你把床罩收起来。”
辛鲤目送着他离开,同样没有戳破他逃离的借口。
贺时遂进客房忙活时,辛鲤在茶几边拿起药瓶后,打开了大厅的灯。
落地窗前的窗帘自动拉上,在明亮的灯光下,辛鲤看清了瓶身标签上的字迹。
铝碳酸镁咀嚼片。
贺时遂这是,胃疼又犯了。
联想到贺时遂身上那股酒味,辛鲤回忆起西餐厅遇见他时的情况。现在已经确定了他当时见面的是安德森集团的人,但那个少年看着面生,还得找卡琳娜问问。
罪魁祸首不急着抓出来,迟早会找他算账。
重要的是,他怎么又被灌了这么多酒?
辛鲤知道自己胡思乱想得不出什么靠谱答案,贺时遂别的方面会纵着自己,但他狼狈的一面却从来不会给她瞧见,这事注定了一时半会儿得不到结论。
索性不在这方面分身了,辛鲤端起一个玻璃杯,转身走进厨房。
热水壶里没有水,只有一瓶打开的一升装矿泉水。玻璃杯壁也是冰凉的,没有小水珠。显然贺时遂在她来之前,是就着凉水用了药。
居然能扛到现在。
那么会照顾人的贺时遂,却照顾不好自己。
辛鲤气得想笑,但手上动作不停,烧了一壶热水。
等她端着温度适宜的热水从厨房出来,客房里留了一盏灯但没有人,主卧里一片黑黢黢。
辛鲤把被子掀开,叫起被窝里的人,“喝水。”
就着她的手,贺时遂抿了好几口,就不愿意喝了,动作推拒。
辛鲤在他床边坐下,似笑非笑,“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不舒服还要喝冷水吗?”
“贺、时、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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