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几个小时前还很嚣张吗?怎么现在动不了了?”谷雨得意洋洋地上前要抓黑影,他却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 那样子就像.....在请君入瓮。
脑子里灵光乍现,挽湖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她赶忙提醒“别碰他。”
但为时已晚,接触到黑影的刹那间谷雨感觉就像是把手插进了一团冰冷的泥土里,而且强大的吸力正在不容置疑地往里拽她。
“轻絮聂声玉挽湖姐姐救命!他不会是想吞掉我吧?”
挽湖大跨步上前拉住谷雨的手,她面无表情,情况可能比她想象的更糟。
没有被限制行动的三人想上前帮忙,挽湖却叫住了他们“别过来。”
几人立即停下,担忧地看着越陷越深的两人。
挽湖面容平静道“要是两个时辰我们还没回来,就把他扔到我的炉子里烧了。”
交代后事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云淡风轻,就好像是帮我看着锅别让食材糊了。
聂声玉为难地点点头“行,但是你俩尽量活着啊。”
他话音刚落,挽湖和谷雨便彻底被怨灵‘吃’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挽湖不知道自己在浮浮沉沉的状态下过了多久,当再次恢复神智,两人已经踩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了。
…
父亲爽朗的大笑和下人们的恭贺声在宁静的傍晚分外清晰,在这个月朗风清的夏日,全府上下都在为新生的孩子而激动,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房门被推开,满脸喜色的哥哥走进来,往日儒雅随和的脸上多了些亲切的柔软“阿风,是个男孩儿,母亲也安让无恙,我们唐家真是得上天祝贺啊。”
他扯了扯嘴角,心里苦涩又讽刺“是,父亲积德行善这么多年,理应如此。”
上天祝贺吗?何以见得?
他的亲生母亲难产后身体日益虚弱,在他不满五岁时便患病身亡,犹如上天的诅咒,他天生双腿畸形,这辈子都不可能像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在地面上奔跑。
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年,所谓的父亲就急不可耐地续弦,短短半年时间,就生下了如今的儿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可以毫无负担地祝贺他们,他永远不可能唤那个女人一声母亲,他的母亲早就死了。
“阿风你要记住,不管你在心里如何不服气,他也始终是我们的父亲,这点不会变。”哥哥仿佛洞悉了他心中的想法,意味深长地说。
他淡淡道“我知道。”
哥哥走后,他长长舒了口气,旋即无声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父亲?那老家伙凭什么?空有一个身份罢了,他什么时候管过自己?
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短小畸形的腿,冰冷的感觉宛若鬼魅般盘踞心头。
为什么人人都能有健全的身体,他却不行?
和他开玩笑的偏偏是老天爷,他作为一介凡人,又该如何抵挡?
他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不想惊动任何人所以没有喊来小厮。
他的脸色有些狰狞,上天不是觉得自己可以肆意玩弄他吗?他就要让他看看,就算拖着这副残缺不堪身体,他也一样能够活着。
他转动身下的轮椅向前,到房门前却停了下来。轮椅抵着门,他也只好伸手去拉,可是一个十二岁少年的胳膊能长到哪儿去?他的上身贴平在腿上,也只堪堪碰到门框。
挫败感和不甘一同涌上心头,有两个他高的门不屑一顾地看着他,他仿佛能听到他哈哈大笑的声音,无比刺耳。
他面无表情地旋转轮椅离开门,在桌案前停下。他猛然抓起上面放置的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刹那间四处倒飞。
其中一片宛若刀片般划破了他的额头,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衬得他毫无血色的脸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自外面传来,隔着一道门显得不太清晰,粗心之下甚至可能忽略。
但他生性多疑敏感,在无数彻夜难眠的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就算是一只蟋蟀的微弱鸣叫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更何况人声。
“谁在外面?!”他呵问道。
过了半晌也没有人回答,他的表情逐渐阴狠下来,他手里握着刚才刺破皮肤的碎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一旦他认为外面的人图谋不轨,就会和她拼个鱼死网破。
片刻门才慢慢被拉开,他也攥紧了手里的武器,随时准备自我防御。
出乎意料的,探出头的是一个年级和他差不多,双平髻,浅绿色衣裙的女孩。她的眼神很清澈,样子也干净秀美,不过灰头土脸的,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逃亡。
“你是谁?”他皱着眉问道,可他毕竟是孩子,不像刀尖舔血的杀手那样习惯每时每刻都把警惕性提到最高,见对方是个没什么威胁女孩,手上就不自觉松了力道。
女孩不敢看他,低头盯着地面紧张地说“我,我是见你屋里有动静,才过来救人的。”
“说实话。”他的神情太过冰冷,再加上脸上的血,和大人说的吃人的妖怪没什么两样。
女孩抓了抓自己的辫子,仿佛是在寻求力量,随后才慢慢说道“那,那我说实话,你能不能不把我送回去?”
他挑眉“你觉得你现在的处境允许你和我谈条件?”
女孩大着胆子道“我可以罩着你啊,我在京城里很有名的。”
他冷冰冰地看着女孩,没有因为她没头没脑的话放松警惕。
女孩像打了爽的茄子瞬间蔫了下去“那好吧。”
“我姓闻,名字叫当归,中草药那个当归。我是为了逃脱我父亲才出来的。”
“他每天都让我学针线,说我应该像姐姐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才是姑娘家该有的样子。可是我不喜欢,也不愿意做,每次我只要敢反抗他,他就会打我,他说我要是不学就是没用的人,没办法替闻家争光。”说到这儿,当归的脸上流露出沮丧,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叹了口气。
“我这次离家出走肯定又让他失望了,真不知道我这么个女儿生下来到底有什么用,成天像地痞流氓一样四处惹是生非,也没做过什么让他满意的事情。”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她抬起头,在看见他的轮椅时忽然没了声音。
他的手攥得很紧,心里反复盘算了女孩的一百种死法,才冷漠地抬眼回看着她。
四周的景物虚化成无意义的色块,当归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他再熟悉不过的表情,无论是悲天悯人的可惜,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轻松,都没有,有的只是纯粹的疑惑和....一丝丝崇拜?
他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恐怕是睡眠不足出现的幻觉。
他一个残废,怎可能有人崇拜他?如果不是他瞎了,那八成是这姑娘疯了。想清楚这一点,他看当归的表情都变了。
“你好特别啊。”当归站起身朝他走过来,眸子亮晶晶的。
她忽然抓住他的手,很兴奋的样子。她又指了指轮椅“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呢,能不能让我坐一坐?”
“你松开我!”
他难得的慌了神,因为他不喜别人触碰的缘故,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放肆。这姑娘却打破了一直以来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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