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千典礼在即,白胡子和他手底下的人忙得分不开身。
“沈霖,你有时间把这盆灵核给磨成粉末。”
“这不是你手底下那几位大哥的活吗?”沈霖歪着头接过盆,目光轻轻扫过盆内,都是自己偷摸换过的灵核。
“最近太忙,人手不够,只能你来了。现在整个月华宗,就你最闲。”
沈霖摸摸鼻尖,确实她最闲,为了保证灵清药重新续上,她其他的工作和课业都停了,把精力全部放到灵清药上,确保每个人都能最快拿到新的药。
“好吧,我干。”
沈霖噘着嘴不太乐意地接过木盆,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么一来,灵清药的整个制作流程都被她捏在手心里,那不论做什么手脚,都很方便了。
等她“死”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和自己没关系,本真力量你可要接好这一波灵力啊。
等它稍微恢复一些灵力后,她可要狠狠拷问它,到底联合恒门那个破公司一起给她挖了多少个坑!
有没有人权?有没有人权!后面别给她再搞个幺蛾子任务了,拜托,她能保住自己小命就不错了。非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一个世界的生死问题全部丢给她这个实习生身上。
不带这么玩的吧?
吼吼,别是这个世界早已经完蛋了,找她当替罪羊背锅侠吧?不要啊!
沈霖遏制不住邪恶想法的发散,心里的愤懑在不断积累。
她和这个世界,真的会是被放弃的烂尾项目吗?怎么会把整个世界生命的重量压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呢?
沈霖捏着酸胀的手腕回到小木屋,突然想起来,两年前霍大叔说要给她详细的邪修名单,这两年一点动静都没有。
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上去,靠着椅背,仰起头,掏出狗头联络器发出亲切问候。
沈霖:【霍大叔,你在吗?最近宗门里在忙双千庆典的事情,我刚好有机会接触到沈霖。如果你的邪修资料真的有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霍大叔:【这是你要的东西。】
沈霖:【收到,我会想办法交给沈霖的,然后介绍你们俩认识。霍大叔,你的疯病肯定能治好,你会变回那个正常的自己。】
霍大叔:【借你吉言。】
霍大叔发来的是一条视频,视频里的手不断翻着一本泛黄的书,上面详细记载了邪修的个人信息,家庭背景,甚至是过往经历。
“我嘞个乖乖。”
沈霖赶紧布下一道障眼结界,将视频放大到半空,这怕不是从邪修头子家里偷来的吧?深入人家大本营,这么嚣张的吗?
不过,看这纸张泛黄的程度,应该有些年头了,听说前任城主的孩子还活着,正和现任的邪修领导人打擂台,该不会是从前任城主孩子那得到的吧?
人脉挺广啊,啧啧啧。
霍大叔是如何得到这么机密的文件,沈霖虽然心里好奇,但也不好多问。人类社会里,进行最多的活动就是交易,利益足够大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什么是拿不到的。
记录的日期在哪?
沈霖把视频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都没有标注这本名单的具体制作时间。算了,能用上,她只是需要一些证据,来证明宗门里的那些人是邪修罢了,这点细节不影响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沈霖默默关注着月膳堂给苏长老送药膳的次数,送得越频,说明苏长老的状态越差。
沈霖专门挑了次数最多那天的隔日登门拜访,怎么样,她很贴心吧,还让苏长老睡了个好觉。
“苏长老,请打开隔音结界,我下面的话只能说给您和苏师兄听。”沈霖的表情异常认真和严肃。
察觉到不一般,苏长老敲了敲桌面,灵力扩散开来,“现在你可以说了。”
“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给你们看的东西,比较匪夷所思,但是我发誓,这些话和东西都是真的,我愿意用性命保证。”
沈霖撩开前摆跪在地上,右手并拢三根手指,举过头顶,给苏长老打个预防针。
说完瞥了一眼苏林瑞,眼神对上。看到了吧,她这次可贴心了,这下不怕苏长老被突然气坏了吧。
“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到底是谁联合邪修一起祸害我们月华宗的弟子?”
苏林瑞抱着胳膊靠着书桌沿儿,注意力分了一半在外公身上,时刻关注他的身体情况。
这沈霖怕是要把月华宗上头的天捅出个大窟窿。
“我在宗门里发现了不少邪修,新开的那两座山,全都是邪修在住啊!”沈霖打着哆嗦,话语里是害怕和愤怒。
“是哪位长老或者是宗主批准他们进宗门的?还专门开了两座山招待,每天好吃好喝招待着,天天在宗门里晃悠,甚至还可以和弟子们一起上课!真的是来投奔月华宗的小门派吗?引狼入室!这么多邪修,简直是环狼饲虎,我这几天晚上心惊胆战,压根不敢闭上眼睛!”
跪着的沈霖突然仰起头,情绪激动得直起上半身,手指用力指着两座山的方向,说到后面哽咽起来,和自己的灭门仇人同处一室却什么也不做不了的感觉相当痛苦。
“你是如何发现的?不可能啊,这些人都是宗主亲自引进来的,说是出去办事的时候偶遇被邪修骚扰的小宗门,顺手救了他们,都是些老弱病残,就邀请对方来月华宗修养。”
苏林瑞被这番话震惊得放下抱着的胳膊,走两步到沈霖跟前。
“从中挑选合适的苗子成为宗门的外门弟子,周围的其他小宗门听闻也加入进来,队伍越来越多,这才开了两座山。宗主已经准备很久了,一直在调查他们的背景,这事情耽搁了几十年,最近才落地,陆陆续续让通过测试的人搬进来。”
苏长老像是被雷劈过,愣在那,半天做不出个表情,发白的嘴唇吐出一句话,“你是有铁证了?”
“我也不知道这段视频是如何出现在我弟子腰牌里的,也许下山那一趟我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不管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他发的东西的确是真的。”
沈霖打开视频,画面里翻开纸张的声音像刀片一般割着苏长老的心。
苏林瑞的脸像调色盘一样,这些人都是他忙着统计的,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外公,如果这视频是真的,那张宗主和邪修的关系……那您当年的伤,怕是……”
一个人痛苦愤怒到极致,反而做不出表情,像是失去了对脸部肌肉的控制,也失去的呼吸的力气。
“是真的,里面有几个人的头还在我储物袋里放着呢。瞧见视频里的那双手了吗?还有那桌上的令牌,视频的主人已经跟我们挑明了他的身份,他是前任咩咩城城主的孩子。看来宗主和现在的城主早就认识了啊,要谢谢人家将蒙在鼓里的我拉出来。”
“外公!您振作一点,他联合邪修害你,我们得报仇!”苏林瑞扶着外公的肩膀,眼里泛着狠厉和泪花。
被师弟欺骗和背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对自我的怀疑。
为什么呢?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是假的吗?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为什么要欺骗他呢?自己做了什么让他难受了吗?
为了宗主位置吗?他从来没有想过和师弟争。
为什么呢?他想不通,想不明白。
他曾经认为自己是最了解师弟的人,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沈霖终于看到自己期待已久的场面,低下头勾起了嘴角。怀疑的种子早已经种下,尽管证据还未摆在眼前,苏长老也是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吧。
或许他心里也有一丝丝的怀疑,只不过他不想破坏平静的现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算真的是张宗主一手策划的又如何呢?现在的这种生活,也不是不能接受,挺好的。
但是,当脸上的黑布被撕开后,刺人的日光就在鼻尖,让人睁不开眼,让人泪流满面。
再加上越来越多突破底线的事情堆积着发烂发臭,甚至还想利用苏长老的伤打掩护,随时可以将黑锅扔到苏长老身上。
这完美的挡箭牌,也是被好好供养了几百年呢。
苏长老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哭出声来,嘴唇和松垮垮的脸皮不断抖动。
很好,没有被气得晕过去,身体还可以。
沈霖拿出一只灵清药奉上,“苏长老,您还是先养好身体吧,无论是什么样的仇和怨,都需要好身体去处理。”
这灵清药是究极版本,她用五种灵力做出来的,没有副作用。
白胡子把她关进储藏室,跟把老鼠关进米仓有什么区别,她偷偷藏了很多材料,试着用五种灵力制作,果然没让她失望。
本真力量,就是牛。
苏长老看了看沈霖掌心,“你哪里来的多余灵清药?”
“之前白主厨奖励给我的,我服用一点点后,灵核的问题就没事了。我主要还是精神心理上的问题,用不了太多,这是剩下的。”
沈霖眼睛亮晶晶的,“苏长老,这种背叛的感觉不好受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长老意识到沈霖的表情异常平静,“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对不对?”
苏长老又激动了起来,手拍在桌面发出重重一响,“你到底是什么人?混进月华宗的目的是什么!”
沈霖明白,此刻是她最好的机会。
“我是杂役沈霖呀,除此之外,我还能是谁呢?”沈霖站起来捧着心口,一脸不忍和痛心。
“我只是看不下去,真的不忍心您被同门师弟欺骗至此啊。本来是想找寻一个庇护之所,得您关照这么多年,知道您是一位对月华宗上下尽心尽力,对弟子们细心教导的好老师。一个正常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允许这么好的人蒙受如此大的欺骗啊,我敬爱的苏长老。”
沈霖说完这段话瞬间变脸,话语里满是对张宗主阴谋诡计、道貌岸然的唾弃和不齿。
“月华宗不应该成为罪恶的源生地,这里是无数修仙者成长的起点,甚至是尊者的成仙之地,如此圣洁的宗门,不应该藏污纳垢。我们必须找机会把张宗主和那群邪修赶出去!月华宗是属于正义者的,大家一起守护修仙世界的安稳,守护世界的和平。如果张宗主和邪修的计谋成功了,那我们这个修仙界将会陷入一片深渊,大家活得生不如死。苏长老,你忍的下去吗?你本来多么好的天赋,说不定还能成仙呢,结果被他害现在这个鬼样子,您真的能忍得下这口气?就算你忍得下,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孩子惨遭毒手吗?”
沈霖妙语连珠,苏长老和苏林瑞都沉默了。
“苏长老,我还有杂活要做,就先不跟您唠了。这灵清药我就给您搁这了,您想好,要报仇,就得让自己的伤好起来。有人不仁,也不能怪您不义啊。”
沈霖将灵清药放在桌子上,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外公,我也认同沈霖的话。您先把身体养好,才能处理接下来的事情。苏家和月华宗牵扯太深,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呢,咱们必须反击,不能让无端之事污了苏氏一族千年的好名声。”
“我知道,瑞儿啊,外公就是太痛心了,不想说话而已,你送我回卧房吧,我想先睡一觉。”苏长老一脸疲惫相,深深叹出一口浊气,悲伤勒紧他的喉咙,有些喘不上气,四肢也提不起劲,好累好累。
“你也先回去吧,明天来找我。”灵清药被苏张老紧紧攥在手掌心,那力气仿佛要把玻璃管子捏得粉碎。
“外公你有事情就叫我,我今晚在隔壁睡。”苏林瑞扶着苏长老躺下,掖好被子,担忧的眼神不断扫着床上老人的脸,白得吓人。
关门声轻轻,苏长老睁开眼睛,暖黄的烛光反射进他的眼里,他的大拇指不断摩挲玻璃管上的木塞,啵一声,苏长老仰头喝完蓝色液体。
他放弃自己放弃得太早了,眼角似乎闪着什么光,再次睁眼,锐利重新布满眼眶。
“好个张强,害我至此,罪孽罄竹难书。我不振作起来的话,这么多年失去姓名的无辜之人该有谁来替他们报仇呢?月华宗千年声誉,岂能毁在你手里!”
玻璃管在苏长老手里爆开,化成粉末,新的灵核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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