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永昼,但大雪冰寒,冻得墨明渊全无知觉。
他哆嗦着牙,边走边裹紧衣袍,然后搓着手,希望能汲取到一丝温暖。
可突来的大风一刮,体力不支的他被风吹得往前踉跄,片刻后他便倾倒在这片雪地上,周遭变得更加冰寒。
墨明渊的下巴被地上积厚的雪掩盖,呼吸让喉咙带出腥味,干裂的嘴唇在不断流血,他望着远方不做挣扎。
顷刻间,墨明渊身上的冰寒冷意瞬间消失,转而他全身被炽火烈烤,暖意回升,又逐渐变得燥热。
“哼唔——”
安静的屋内突然传来声响。
原本靠在椅子上打盹儿的人被激醒,在听见又一声闷响后他猛然睁大眼,回头见墨明渊无力的倒在床上,额间满是汗珠,还润湿了鬓角。
床上的人一副病弱的体态,银白的面具更衬得他毫无血色,嘴角呛出的那道艳丽的血痕,看着倒像是重病难医的将死之人。
萧询心一惊,“哎呦,你这个祖宗!”他边叨叨着,边跑过去将他扶躺好,再又运用灵力给他诊治疗伤。
药材的功效已被墨明渊吸收个大半,至于他体内为何冷热交替不断,萧询想再深入探究一下,结果他刚顺着经脉摸走一遍就被一道仙力给弹了回来,萧询自身也被那道仙力反伤。
“翡雀!”萧询捂着胸口咽下嘴里的腥甜,在咳了一声后他继续道,“你来一下,看冰夷给的血是不是有问题。”
翡雀听到屋内的人喊他时便推开了门,此时他已经出现在萧询身后,反问道:“那血是我们看着他给的,怎会有问题?”
萧询虽不想怀疑,但见墨明渊一副死气的样子,他不得不多想,“这谁知道呢?”他立刻让出个位置,“你快诊疗一下,看看这到底是否有问题。”
萧询没明说墨明渊体内含有仙骨,仙力比之前还增长不少,自己也因此被反伤。若翡雀真是神兽,那他身上的灵力便也是仙力,那两者灵力相同,他应当不会被反噬到。
翡雀睨了他一眼,待见到墨明渊满脸痛苦的蜷缩在一处时,想反驳的话刚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到肚子里。
他不是专业医师,翡雀只能凭借自己自身多年的经验给墨明渊治疗,只希望神兽与十几万年后修炼的魔之间差距不要太大。
萧询站在一旁看着,见床榻上的人面色红润了些,他挑眉问道:“墨明渊的伤是怎的,你可察觉出来?”
“灵力不通,吸收药材缓慢,药力散发至脉络,但又淤堵难疏,他方才吐的血。”
翡雀转动双手加强灵力的输送,想要冲开对方淤堵的经脉。可那并不容易,他感觉墨明渊体内有股力量在于他做对抗。
“就差一点,快帮我。”翡雀自觉功力不够,他忙侧头叫着萧询。
萧询一收懒散的作态,神色变得认真,他站直道:“要我如何?”
翡雀答:“集中灵力到他胸腔处,将那淤堵的经脉冲开!”
话音一落,萧询便将榻上的人放平,接着他凝结出灵力直往墨明渊胸口送。两人不谋而合,一齐发力,最终将那经脉冲开,而榻上的人无意识地咳嗽,几声后便咳出一口污血。
萧询攥起自己的袖子就上前给他擦汗擦血,而那血幸好是咳在地下,省了他一番功夫清理。
翡雀等他动作完又给墨明渊排查一番后,他才道:“暂时无事了。”
萧询刚松下一口气,却又听对方继续道:“墨明渊经脉淤堵的原因,是因他仙力与魔力相冲。”
翡雀适时转过来面对着萧询,眉梢微撇,“现在他的仙力虽比魔力弱,待仙力趁着药效恢复,到那时他又该如何,你们可曾想过?”
他语速缓慢,却又带些严肃,听着不似平淡的质问。
萧询低头不语,没想到这被对方察觉出来了。
他自是很早就知墨明渊的仙魔两力相抗,不过他的仙力都被墨力压制着,如今重伤在身,恐怕在魔力恢复前他要在熬一段时间。
两力相抗的场面,萧询是见过的。
病发前奏,身子忽冷忽热,接着脉络刺骨,血液沸腾灼烧经脉,就与此刻的状态差不多。若硬要说出区别在哪,那便是现在的症状要比之前轻上许多。
萧询长吟片刻,“这倒也不是第一次,法子是有的。”只是比较痛苦罢了。
“嗯。”翡雀点头,他并未细问对方所说的那个法子是什么,转而问萧询,“听闻他之前是仙尊,那他又是如何堕的魔?”
翡雀瞥了眼床榻上的人,他认为对方觉不是外面传的那般因爱生恨的。而如自己这般偏执的深爱一人,绝不会想现在这般平静,所以墨明渊绝不会拘于小情小爱,恐怕他连什么是爱都还不知。
“啊?”萧询听后很明显地怔了一下,他挠了挠脑袋不知为何对方会问这个,“我也不知,在我遇见他的时候就堕魔了,而这件事我也没问过。”
只要见过墨明渊两力相抗的,便会不敢出声问,一来那是对方的**,二来是看着太痛苦了。
若在真提起,墨明渊便会想到不好的回忆,这无疑是再次揭开人家的伤疤,所以萧询没好意思问。
翡雀不得答案,他微拧着眉不吭声地出了房门。
日影移窗,烛火映夜,终于床榻上那“白脸死尸”动了。
墨明渊感觉头昏欲裂,他抬起手腕,用力地撞了撞自己的太阳穴,但其效果不大,也没缓解他的头痛。
待他坐起身,在适应了这承重的脑袋后才发现自己全身黏腻。身上的衣服上还是血迹斑斑,大抵是没换,而自己又出了一身汗。
墨明渊察觉到灵元的异样,他闭眼凝神,感受到自己的魔力在不断的增长,仙力也是如此,还发现了两力相抗的痕迹。
他皱眉睁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两力相抗是无法避免的,毕竟这两种灵力都是出自一个灵元。
“萧询?翡雀?”
他想叫人打桶热水来,好好地洗个澡换身衣服,但一开口声音是嘶哑的,喉咙如刀割般痛。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的嘴一股腥苦味。
墨明渊开口的声音小,不过萧询的耳力很好,没过一会他就端着个碗进来了,站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他,道:“诶,你这么快醒了!可没白费我费劲心思给你喂的灵药。”
萧询话音刚落就挨了墨明渊一个冷眼,他收起笑容,看着榻上的人心虚的扒了口饭。而他这动作更让墨明渊相信喉咙痛就是对方造成的。
墨明渊瞥了眼床边的人,因喉咙痛得开不了口,他只用眼神示意对方给自己倒水。萧询得令,脸上又露出那个没心没肺的笑,然后放下碗任劳任怨给对方倒了杯水。
冒着热烟的水杯递到墨明渊手中,他不管多烫,就这样放在嘴边小小地喝了口。温烫的水在他嘴里翻了个滚后划入喉咙,引得一阵刺痛,但倒也缓解了墨明渊喉咙里的腥苦味。
他又喝了好几口后,才再次用沙哑的嗓子说:“给我备水洗澡。”
萧询扫了他一眼,见他血糊满身确实是脏得不堪入目,按照墨明渊以往的脾性,能忍着没扒掉自己那件脏得不能要的外衣也是出奇。
“行,我这就去。”萧询端着那碗他还没吃几口的饭出去了。
墨明渊当是忍受不了的,他见萧询把门刚关上就忍不住要脱掉身上的衣袍。
在抽出袖口的瞬间,他听见“当啷”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墨明渊将外袍脱下后从桌上拿过灯,他借着微亮的光寻找在地上寻找,终于在床底找到了那发声之物——他的玉铃铛。
此时的玉铃铛已经碎的四分五裂,只一秒墨明渊的眉头紧皱。按理说用他灵力凝成的玉铃铛不该那么容易碎,除非魔都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玉铃铛一碎,那他给云琨的护身也便破了,是大事。
墨明渊一刻也不敢拖,他立马给自己丢了个净身术,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个瓷瓶倒了粒药丸吃下,接着又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待他收拾好自己后,墨明渊便开门喊道:“萧询,出大事了,我们得尽快赶回魔都!”
此刻他的嗓子也不哑了,喊出的话更是穿破云天。
“怎么了,怎么了?”萧询从右侧的一间屋子跑出来,而翡雀跟在他身后淡定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墨明渊摆出手上的碎铃铛道:“我给云琨的玉铃铛碎了,魔都肯定出了大事,我得回去看看。”
翡雀蹙起了眉,担心他又不把自己当身体当回事,于是便提醒道:“你伤还没完全休养好,不可乱动用灵力。”
“这哪有魔都的事大!”墨明渊满肚子的担,他怕仙神界发现什么要将魔都赶尽杀绝。
萧询上前开口道:“我随你一道去。”
翡雀:“……”摊上这些家伙,他能怎么办。
之后他也不多做劝阻,只老老实实变出原型,搭着那病秧子起飞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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