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兽?”墨明渊上下扫了他一眼,满脸狐疑,“神在哪?”
翡雀自知他不信,接着神气哼哼的说:“上古神帝云溪救世的传说,你们肯定没少听说过吧。”
说到这,翡雀眉眼一弯,很是自信,“我便是常伴他左右的翡雀。”
墨明渊不知什么上古神帝,但他从对方那说起神帝二字,脸色瞬间一变,脑海里只剩一句:神帝,该死。
可上古神帝与如今神帝不同,一个求万物生,一个求人魔灭。而神帝的诞生都由天道掌控,至于以何为原则,无人知晓。
有关于神帝的传说,在仙神界是个禁忌的存在,凡有人搜查集结都会被视为挑衅神威,必降天雷处罚以至死。
更何况墨明渊本就生在仙神界,但他向往人间,所以他对这些古史更是不感兴趣。
“翡雀?”沈烬在一旁疑问出声。
“你知道?”墨明渊侧过头问他。
沈烬点头,“被派去行刑的时候,多少听说过一点。”
降雷皆由他负责,那些被处以雷刑的仙子,临死前都向他提到过。他们都感叹自己生不逢时,神帝不是云溪神帝,而他们也不是翡雀。
“就一点?”翡雀惊讶,转而又略显悲伤。
他想,果然人都是无情,云溪拼上性命护佑他们,而他们却忘乎所以不懂感恩,他真为云溪感到不值。
“你们都出去!”翡雀突然戾呵一声。
墨明渊被他推着往外走,没明白为什么这人突然转变了态度,“诶。咱们有事好好说嘛!”
墨明渊一个转身,挣脱开那只推着自己后背的手,他往右走了一步走到凌羽身后。
然后他扒拉着凌羽的衣袖,瞥了眼翡雀,试探着问道:“你和云溪神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刚才翡雀疑问出声时,他可没错过翡雀的那一抹悲伤。
“他死了,他不要我了!”翡雀满眼猩红的看着墨明渊,就像对方是云溪一样,诉说着自己积压已久的怨念。
翡雀转眼跌坐在石椅上,他又自顾自的说了声,“他不要我了。”
沈烬甚是怜悯的看了一眼,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原来是被人负了啊。
墨明渊瞧着他那样甚是可怜,便沈烬身后出来,他上前拍了拍翡雀的肩,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该放宽心点。”
结果这话非但没有一点效果,他还反被翡雀瞪了一眼。
“……”
据说鸟类都有恋母之情,而这孔雀常伴于上古神帝左右,他不会是将两者误解了?
墨明渊想给他讲解讲解,这两者之间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可他还没开口就听见一个的冷冽的声音。
“所以你就将这个镇子的人都拉着给你泄愤?”沈烬眉头蹙起,嘴角向下抿成一线,看上去脸色很是不满。
凡人命数不过短短数十载,被他困在梦里一年又一年,虽看着能活,但也不过如行尸走肉一样被操控着。
翡雀抬眼反驳,“怎么会是泄愤,那是恩赐!在梦里他们得到自己原本失去过的,我赐予他们不痛不病,平安过一生。”
“你也不问他们愿与不愿?”沈烬道。
翡雀弯唇一笑,“他们自是愿意的,你难道不是也想待在那梦里吗?”
沈烬冷脸,“是自愿,还是被迫,这差距还是蛮大的。”
“诶!”墨明渊在一旁看着,见凌羽准备掏剑的作势,连忙伸手横在两人中间。
他难道是想杀了翡雀?虽说凌羽是伏魔师,但他也没见过对方刃血,也不知两人打起来翡雀的胜算几何。
毕竟翡雀只是喜欢捉人于梦中也没伤人,他没感受不到对方有妖魔气息,而且还得到了个新的面具。
他与翡雀接触,有种莫名说不上来的……宠溺?
不,好像呵护更贴切一点,就像家养的鸟,被欺负了会忍不住想要替他出气。
奇怪,但他也没养过鸟,只在仙神界的时候养过一株神草,在魔都养过一只魔狮。
可最初在仙神界他就偏爱漂亮的翎羽,便找了凤凰羽做了琉璃羽扇,还买了脸上这面具,真是阴差阳错但又冥冥之中。
“嘶,你怎么动不动就出手呀。”墨明渊一把抓住率先出爪的翡雀,“有话好好说。”
墨明渊想了想又道:“你赶紧把这镇子上的魇术都给去除了,他们又没惹你。”
“神兽乃是人间福神,你刚还说自己是神兽呢,若云溪神帝见了怕是要敲打你了。”
虽不知翡雀和云溪神帝发生了什么,但照他那架势,提起云溪准是没错。
果然,在他提到云溪后,对方很明显的顿了一下,墨明渊绝定再加大些力度,“他肯定是不愿你一直困在痛苦中,所以可不可以就此放了这镇上的人?”
翡雀抬眸,他透过自己用翎羽做的那张面具去看墨明渊的脸。
真是相差无几啊,他都快认为对方就是云溪了。
翡雀收回手,正了正衣袍说:“放过他们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得寸进尺!”沈烬不乐意了,他攥出细剑就要出击,却被墨明渊一个眼神给唬住了。
那种熟悉感又突然袭来,沈烬很不爽的收起了剑。
墨明渊抱臂,示意对方先说说看。
翡雀瞥了沈烬一眼,转而又对墨明渊说:“你得让我跟着你。”。
“行!”墨明渊答应的干脆。
这又不是什么不可的事,看样子对方应该还不至于置自己于死地。
可沈烬没想到,墨询他竟然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对方,眉头登时拧成一个“川”字,脸上的表情更是不悦。
而这折腾半天,此事终于尘埃落定,整得墨明渊又饿了。
他转坐在石椅上,掏出早上收起来的包子兀自吃了起来,无暇顾及身后那怒目相向的两人。
待他吃饱喝饱,才拍了拍手起身,道:“咱们还是得抓紧赶路。”
墨明渊瞥了眼翡雀,“你可能飞?”
他再也不想搭凌羽的细剑了,又慢又磨人的。
翡雀看破他的意图,“你想让我变回原身载你?那不可能!”
墨明渊似笑非笑的,看得翡雀背脊一凉。
可到最后,他还是变出了真身。
墨明渊坐在上面,手贴着他的宝石蓝羽毛,而镇子中的云雾散去,阳光照射在羽毛上,闪烁出金属般的光泽。
“坐好。”
翡雀展翅腾飞,那艳丽的尾屏在空中荡漾,似是披纱,迎风而扬。
接着一声清越鸣叫穿透寂静的山间,这镇子的幻境骤然消失,昏睡在地上的人都悠悠转醒。
醒来后,他们分不清自己现在身处的世界,究竟是梦中,还是现实。
沈烬只望了一眼,便引出细剑往墨明渊那个方向追去。
翡雀运用灵力飞行比沈烬扮作修士御剑快许多,不过半日他们便到了苍雪城。
此处与离冰夷所在处不过数十里,但越往南风雪越大,他们越难飞行。
墨明渊原本养暖了一点的身子现在又开始冰了起来,他披着件大氅,漫步在被雪铺白的道上,翡雀紧跟在他身后。
空气凛冽似刃,没有灵力保暖的墨明渊,他脸被吹得发麻,而每一次呼吸肺腑都似冰碴喇过,不断的抽取掉他身上尽剩最后一丝的体温。
墨明渊搓了搓双手,呼出一口白雾,道:“你不问我何要到此处吗?”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翡雀盯着身前的人,最后不忍的走在他前面,为他挡去些寒冷的风霜。
翡雀道:“你来此处自有你的道理,我只不过跟着你来而已。”
“那你为何要跟着我?”墨明渊望着身前的背影,快步走到他身边,“你有何目的?”
翡雀侧眸,见他哆嗦着牙齿,转而给他捏了个防风罩,“别死了。”
防风罩帮墨明渊隔去不少寒冷,让他缓和了些,但对方却没回答他的问题。
双方都有秘密,墨明渊也不是个打破砂锅问道底的人,对方不愿说他也就没再过问。
两人就这样并排走着,翡雀时不时侧过头来小心的打着量他。
见对方脸上冻的发红,心道:这身子弱不禁风的,他怎么还爱乱逞强。
两人就这样继续走了不过一刻钟,便进了苍雪城。
而墨明渊进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家客栈,点上一壶热茶喝了杯后他身子才暖和上一点。
“说到明澈仙尊堕魔,你们可知这其原由?”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
墨明渊忽听到熟悉的称号,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抬头望去,见一说书先生在台上。
台下听客高呼:“那是为何?”
说书先生捋了下自己白长的胡子,接着老神在在的说:“据说元衡仙尊与明澈仙尊本是佳偶天成,只可惜明澈仙尊有情,那元衡仙尊无意啊。”
“其实元衡仙尊早已与一位仙君私定终身,明澈仙尊知道后因此由爱转恨堕入魔道,神界也被他弑血十里。”
“可笑。”墨明渊听后摇了下脑袋低吟一声,转而又端起茶杯继续喝了起来。
翡雀听的认真,见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意思了起来。
“那明澈仙尊真是因爱生恨啊?”
“???”墨明渊抬眸看了眼对面的翡雀,“你问我?”
翡雀望着他,点了点头,“恩。”
墨明渊低头淡定的喝着茶,继而又小声的说了句,“我又不是他,我那知道。”
翡雀听后爽朗的笑了一声,“也对。”
台上的说书先生还在说,翡雀便边听边端起杯茶慢悠悠的喝着。
“明澈仙尊,哦不,是魔尊被杀那年,神界鲜少的下起了雪,那雪就跟咱们苍雪城的雪这般大。”
听到这一句,墨明渊身旁便坐下一人,那人身上带着一身寒气。
墨明渊被引得咳嗽了声,待侧头才看清那是凌羽,看来对方按照他所留下的记号找来了。
“凌羽,咱们已经快到极南了,你要找何处修行?”墨明渊拿了个新茶杯,给他倒了杯热茶说。
凌羽瞥了他一眼,似是在思考。
说书先生那话很不合时宜的响起,“元衡仙尊在见到堕魔的明澈仙尊后,如看到什么恶心点东西一样,他二话不说就拿起剑砍向那魔头。”
凌羽:“……”
墨明渊:“………”
翡雀起身拍手:“好!”
凌羽闷喝了一口茶,想继续开口,却又被台下的听客打断。
“后来呢,后来呢,他们二人实力自当不差,所以难道是两败俱伤?”有人高声问道。
说书先生用醒木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那自然不是啦,受伤的只有魔尊一人!”
接着有人迅速问道:“元衡仙尊身上就没破一点伤?”
“想知后续,还请听下回分解。”说书先生说完就站起身往堂内走了。
翡雀表情恹恹,“我还没听够呢。”
墨明渊咳嗽了一下,喝了口茶压下喉咙中的刺痛,道:“不过是些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事,为了钱财他们说什么都能说。”
墨明渊放下茶杯起身,“凌羽,极南已到,你可自寻一处修行便是,不用再跟着我。”
现在他用处也不大,跟着自己反而办不成事。
真让他知道自己此去是为寻找冰夷,那在打斗中他不就暴露了自己是魔族的身份。
“我上楼歇息会。”墨明渊说完便上了楼,徒留下他们两眼相往。
翡雀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我出去走走。”
当下便只留凌羽一人,他喝过茶后才起身离开。不是去往别处,而是进了墨明渊的住房。
他动作缓慢的打开了墨明渊的门,见里边的人正睡得香甜,他进门后又小心地将门关上。
沈烬坐在一处方桌旁,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在心里问:你究竟是他,还是不是他。
他起身走到墨明渊身前,静看了一会,他终于伸出了手,想掀开此人的面具看看这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他的手离面具不过几分,忽然一抹金光划了过来,沈烬登时收回了手,转而接过那缕金色光团奋力一捏。
一道沉厚的声音出现在沈烬的脑海里,他眉毛一拧眼神骤变,转瞬化作一道金光飞走了。
待墨明渊醒来时,他真的没再见到凌羽的身影,明明应该开心,但他心里却感觉空落落的。
最后墨明渊归结为,凌羽没给他留信就此不告而别,心里给他狠狠地记了一笔,等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甩他个冷脸。
“我之前不是问过你我为何要来此。”墨明渊喝了口茶,望着正在拨弄着一支羽簪的翡雀,“现在我告诉你。”
“想来你也发现我身子骨弱,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冰夷,求他给我一滴冰夷血。”
翡雀听后猛然抬头,“冰夷?那只臭龙?”
墨明渊惊讶,原来他认识,那太好了,他的几率又多了一分。
翡雀低头继续捣鼓手上那只羽簪,“他不在河里待着跑来此处作甚?”
“不知,自我见他,他很早就在了。”墨明渊搓了搓手中的茶杯继续道,“我是魔。”
翡雀点头,“我知道,今天那人所说的明澈仙尊就是你。”
墨明渊:“……你怎知?”
“那还不简单。”翡雀抬头将那羽簪插在自己的头上,说:“全程你的眉头就没松过,而且你身上的魔气很重。”
“重吗?”墨明渊低头自己闻了闻,“我已经屏蔽了呀。”
天气寒冷干燥,翡雀觉得嘴干,他倒了杯茶喝了口,说:“可能你那东西对我没用,反正我就是闻到了。”
“原来如此。”墨明渊拿出那九黎珠擦了擦后又放了回去,看来这珠子用处也不是什么气味都能全屏蔽掉。
翡雀放下茶杯,道:“你受了什么伤,要那条臭龙的血有何用处?”
墨明渊语气平淡,“嗯,也就死过两回,身子伤着了而灵元匮乏。”
堕魔堕不成要了他大半条命,算一回,杀神杀不成,被沈烬重伤算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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