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右边的孟云溪不疾不徐道。
“我是真的。”左边的孟云溪表情并没有多大起伏。
虽然但是，谁管你真假了！
盛清二话不说，胡乱甩出几个火球就开跑，逃跑的路上还不忘又扔出几个冰球。
往哪跑？自然是蒙城。
如果砸中孟云溪，以他的身手，这点把戏连塞牙缝都不够。反之，如果砸中冒充孟云溪的千面，岂不正合心意。
盛清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本来还想用异香辨别，看来根本用不上。
可是蒙城离得这么远的吗？按照盛清的脚程，不说进城，至少也该看见蒙城的影子了吧。
盛清刚放慢脚步，身后就传来孟云溪的声音。
“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盛清瞬间提速，头也不回。
听起来确实会是孟云溪说的话，但盛清只觉古怪至极，一心只想回到蒙城。
然而事不遂人愿，不过几秒，盛清便被一个人影扑倒。
孟云溪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盛清奋力挣扎。
“别动。”盛清整个人被禁锢得死死的，接着对方腾出来一只手在双眼处拂了一下。
似乎揭开了一层薄雾，盛清再次睁眼，转头是孟云溪眉头微蹙的脸。“你仔细看看前面是什么？”
盛清一阵心惊，原本还是平坦大路，怎么一晃眼就变成峭壁悬崖？
“你真的是孟云溪？”盛清疑惑地问道，用手碰了碰对方的脸，指尖传来人类肌肤的柔软触感，“刚刚那两个人里，有你？”
“哪里来的两个人？”孟云溪的表情缓和了些，拉着盛清的手不放，生怕一不留神她就往悬崖冲。
“我是什么时候中招的？是什么东西搞的鬼？”盛清愣愣地抽回手。
“不能直接用手抓。”
原来是自己一时得意忘了形。
盛清的脚程确实有长进，两人返回去又再花了近20分钟。
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越走越不对劲，直到回到设置陷阱抓捕千面的地点才确认。
入目是残枝败叶，满地狼籍以及奄奄一息不知道被什么踩扁而随意丢弃在一旁的黑煤球千面。
盛清这次没有贸然直接触碰千面，等着孟云溪取出特制收纳袋，将可怜兮兮的千面装进。
避免节外生枝，两人快速收集了足量的千面便离开前往海螺的所在地。
除了这段小插曲，抓捕海螺可谓顺风顺水。千面的异常也被盛清抛到脑后，满载而归。
“队长，你有兄弟姐妹吗？”刚回到小屋，孟云溪又开始忙活，外面腥风血雨，回家了还能洗手作羹汤，是身为长子从小养成的习惯吗？盛清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出乎意料的回答。
“那你介意多个……”盛清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急促地打断。
“介意。”语气很平淡。
“可是我还没说完呢。”盛清还想追问。
“介意。”孟云溪深深看了眼眼前的人，语气中似乎带着古怪的情绪，“我对什么哥哥妹妹的把戏不感兴趣。”
“你怎么？”盛清撇撇嘴，不再说话。一时间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前者是因为以后不好意思蹭吃蹭喝，至于后者她也说不清楚。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有说不让你来混吃混喝吗？”见盛清表情耷拉着，又补充道。“吃完饭就把东西带给许裴吧。”
“糟糕，忘记那个古怪的溶液了。”
“我顺路带你去取一些。”
“这里也有吗？”
“我之前恰巧囤了些。”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某种怪物的粪便和尿液的混合。”孟云溪说这话时，嘴角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啊？”盛清的表情僵住了，自己居然在里面泡了那么久吗？
忙不迭地吸吸鼻子，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怪味。“他们居然喜欢吃这东西？”
“你最好别在他面前提起这事。”
“嗯嗯。”果然还是很在意吃的东西是别人的粪便。
果然是顺路，但这真的只是囤了一点吗？
孟云溪带着盛清从某处内凹点进去，这是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
孟云溪一定是有囤货癖，不然怎么会悄悄藏了这么多东西在此处。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却又摆放得井井有条。
盛清忍不住穿进一排排货架中，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大部分都没有见过。
盛清推开一旁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是巨大桶装物，咦？这个散发荧光的液体越看越眼熟。
“这个就是许裴说的口粮？”并没有打算听到答案的盛清，一转头就对上眉头微扬的孟云溪，他正默默跟在身后。
“没错。”
“这么多？”这孟老板也忒不大气了，居然悄悄藏了这么多，却扣扣搜搜只答应给那么点。
“你想进去泡一泡吗？有利于身体恢复。”
“不了不了。”盛清婉拒，她才不要在粪便和尿液的混合物中泡澡呢。
“你这儿不会还有千面和海螺吧？”盛清瞥见几个走道外的货架，上面的东西有点眼熟。
“它们也有保质期，换点存货给许裴就够了。”
盛清嘴角微微抽搐。
“怎么，有意见？”孟云溪挑眉。
“不敢不敢，我一定守口如瓶。”盛清忙表忠心。
两人准备妥当，前往许裴处完成了交接。
不过一天时间，许裴就如愿得到了当初所需的东西，看表情似乎很后悔没有狮子大开口，但瞥见面无表情的孟云溪，又讪讪一笑。
甚至还给了两份回礼，据说是某夜市交易会的入场券。盛清倒是很好奇，可惜全被孟云溪给收了起来。
此间事了，回到蒙城时，天色已晚。
盛清的脑子里只有晚饭吃什么，正想开口邀请孟云溪一起吃个饭，余光却看见一个零队队员简飞一脸焦急地跑过来。
“队长，出事了！”简飞略显疑惑地看了眼盛清，微微点头示意，又将视线转向孟云溪。
“怎么了？”孟云溪止住脚步。
“秦非语和秦非焉出事了！”简飞歇了口气，又道，“宁队让您过去一趟。”
“跟宁弦羽又有什么关系？”孟云溪说话的同时看了眼盛清，“一起去看看？”
盛清忙点头。之前就听秦家兄妹提起接了个委托，不会这么巧就出事了吧？
“边走边说。”
简飞在前方带路，看方向，正是治疗室的位置。
秦家兄妹果然是在做委托时出了意外，刚好和调查蒙城近期少女失踪案的十三队在收网现场撞上。
嫌疑人不仅顺利现场逃脱，还带走了数明受害者，甚至包括了身为异调员的秦非焉。而侥幸躲过的秦非语也并不好受，此时正躺在治疗室的床上昏迷不醒。
涉及到异调员，此事的危险程度从普通等级上升到二级危险事件。
收到消息的宁弦羽第一时间通知到零队，并亲自梳理整个事件。
“这是一个非常恶劣的事件，是对官方异常调查队的挑衅。”工作时的宁弦羽像是换了一个人，完全没有初见时娇滴滴的样子。
“根据现场遗留物品的检查情况，可以确定嫌疑人是一个能熟练使用元素之力并且对异调队行动风格及其熟悉的人。”宁弦羽扬了扬手中报告，递给了孟云溪。
后者眉头紧锁，看了眼发须皆白，皮肤皱巴巴挤到一团的人。如果不是现场人员的指认，谁也想不到这竟然是秦非语。
“我从没见过元素之力能让一个人迅速衰老。”孟云溪的声音很低沉，但现场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心跳声，每个人都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的确少见，我们也怀疑过，但什么人能大胆到敢在蒙城使用禁术？”宁弦羽顿了顿，“我对这算是比较有发言权，有几个禁术确实会造成类似的情况。”
“我虽然没有遇到过，但根据书上的描述，施展此等禁术的人短时间内将急切需要某种东西。”孟云溪点点头补充道，“兵分两路，一队人负责在蒙城及周边搜寻，另一队人则按照禁术相关查探。”
说这话时，孟云溪不知为何看了眼盛清。
“那我们的人就负责发起搜索令，动员在籍的异调员进行大搜索。”宁弦羽当机立断。
“多谢宁队。”孟云溪淡淡道谢。
“应该的，说起来这也算是我的失职，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宁弦羽表情微带歉意，带着十三队的人员离开了治疗室。
零队的人并没有离开，等十三队的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外，孟云溪示意盛清关上病房的门并守在门外。
神神秘秘地做什么，还不让人看？
盛清好奇地通过门上的窗户往里看，孟云溪正面朝秦非语，看不清楚做了什么，不一会儿就朝门口走来。
“走吧。”孟云溪瞥了一眼一脸疑惑的盛清，没有刚才的行为解释什么。
“秦非语没事吧？”盛清又朝病房里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渡点灵力给他，说不定有奇效呢。
“放心，这只是一时的，找到嫌疑人就能解决。”
盛清点点头跟上。
在孟云溪与宁弦羽谈话间，简飞已经召集齐零队队员在治疗室楼下等待。见到孟云溪与盛清出来，一行人便迎了上来。
“根据典籍记载，施展禁术需要严格的时刻和地点，那个地方的几率很大。”孟云溪从怀里掏出许裴给的像入场券的泛黄纸张，分散给到众人。
盛清接过纸张，看了看，像鬼画符，完全看不懂。
正想问入口在哪，孟云溪嘴里的晦涩音节停顿的一瞬，一个古色古香可容多人同时通过的大门凭空出现。
盛清抬脚就要跨进大门，却被孟云溪拉住。
“把这个戴上。”
孟云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顶带面纱的斗篷，直接戴在盛清的头上，随即也给自己戴了一顶。
说来也怪，看似轻薄的面纱，但在孟云溪戴上后却只能将整张脸完全遮挡。或者说透过面纱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轮廓，甚至连男女都无法辨别。
跨过大门，眼前景象突变，街面瞬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色小商铺沿街凸现，叫卖声不绝于耳。看起来来和寻常集市并没两样，除了那些奇形怪状的店铺伙计。
零队队员各自散开，孟云溪伸手往盛清的眉眼上抹了点东西，接着几缕微弱的光漂浮在空中，那是取了秦非语的血液而引出的丝线印记。
两人跟着丝线印记绕进绕出好几个门店和巷道，但在某个路口时，丝线却突然一分为二，向相反的方向延展开。
“为什么会有两个不同的方向呢？”
两人对望一眼，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中浮现。
“分头行动。”孟云溪简单告知了离开此地的方法，便与盛清分别追向不同方向丝线印记。
印记忽明忽暗，就像盛清的心跳忽急忽缓，晚了，说不定见到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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