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于调查小咪酱身份的栗鸢还没走出校门，迎面过来两头拦路虎。
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那个长得很秀气，却又高又壮，脸跟身材的割裂感非常严重。矮的那个脸长得很漂亮，穿着温柔的碎花连衣纱裙，脚踩小高跟。
闵诚端着相机，冲他吹了个口哨：“急匆匆干嘛去？”
“……”
栗鸢扫了一眼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伽映，反问道：“你俩怎么总一起行动，约会？”
“你可别瞎说了，”闵诚傻笑起来，“纯金钱关系……”
伽映一言不发地锤向闵诚的后背，他吃痛一声，改口道：“工作、工作关系……”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栗鸢只花了两秒钟便看出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于是看看闵诚揶揄道：“你真是口是心非啊……”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闵诚连忙摆摆手，递给伽映一个求助的眼神，后者立刻开口：“我们要去学校花园拍照，你也一起。”
如此不容拒绝的口气实在霸道，栗鸢刚想拒绝，手臂却被伽映拉住。
“你不来，我就喊你耍流氓。”
栗鸢：“？”
光天化日之下，栗鸢被伽映不由分说地“绑架”去了花园……
举反光板。
“没错就是这样！！哇太美了！”闵诚一边按下快门，一边兴奋地大喊着。
伽映对他的夸赞不动声色，尽情享受着镜头的洗礼。
两个人都拍爽了，已然不知天地为何物，只有命苦的栗鸢举反光板举得手都酸了。
“什么时候结束拍摄，我还有事呢。”他问。
伽映瞥他一眼，道：“中午请你吃饭，你选地点。”
闵诚把刚刚拍摄的照片拿给伽映看，趁着这段空隙走到栗鸢身边，问道：“你要去哪儿啊？我看你刚才往校门口走，一会儿我们也出校，顺路的话一起走呗。”
栗鸢怎么可能告诉闵诚他要去酒吧当侦探，含糊不清地说：“随便出门转转……你们要去哪儿啊？”
“噢，陪伽映去兼职的地方。”
“刚才我就想问了，”栗鸢压低声音，“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不打不相识，死对头变小情侣甜蜜蜜？”
“你真误会啦！”
闵诚哭笑不得：“我不是有个摄影账号嘛，本来不温不火的，后来有一天他给我发私信，问我能不能帮他拍几张照片。见面了我们才发现是彼此，后来我把他的照片发到网上小火了一把，他粉丝也涨了不少，我们算是互相成就吧，类似于合作伙伴？”
“难怪最近老不见你的踪影。”
“嘿嘿，”闵诚傻笑起来，“对了，你要没急事的话，一会儿跟我们走呗。伽映他在酒吧兼职，那老板对他可好了，身为每次去都给我免单，也带你去占占便宜，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酒吧？
栗鸢警觉地捕捉到了这一关键词，问道：“哪家酒吧？”
“就在市区里，叫橙星。”
栗鸢为这诡异的巧合感到头皮发麻。
——
虞衡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让坐在他对面的程翡连嬉皮笑脸都做不到。
“……所以，你找我到底有啥事啊？怎么一声不吭。”
程翡在他的低气压下被迫正襟危坐——他辍学之后再也没有谁能让他坐得这么板正了。
“我往你卡里转了点钱，帮我个忙。”虞衡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发送给[小咪酱重度依赖ing]。
“跟我客气什么，还转上钱了……”程翡一脸鄙夷地拿起手机，“转多少？”
虞衡懒得理他，程翡也没追问，点开虞衡发给他的照片。那张照片模糊得几乎只剩下色块，只能依稀看出是个男的，程翡的面部肌肉不住抽搐起来。
“这是二次元的人物吗？”
“……”
“是要跟我玩色块接龙吗？”
虞衡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住转身就走的冲动，耐着性子道：“找人跟着他。”
“……呃。”
程翡捣蒜似的点着头，嘴上却诚实地发出了为难的声音。
他将手机拿远又拿近，两指放大又缩小，半晌，才稍稍抬起眼皮，对上虞衡那简直要杀人的眼神。
“有没有清晰点的照片？你这在哪拍的。”
“学校宣传栏，”虞衡抬手按了按眉心，“……的大合照里。”
“……咳。”
程翡脸上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翻开了手边的笔记本电脑。
“这小子做了啥，还值得你去宣传栏里找他照片？”
“……”
“话说从你上次来到现在，我还一次都没去骚扰你呢，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之类的？”
“……”
“我知道你讨厌我窥探你的**，但是吧，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也不是那种没有契约精神的人，你总要给我汇报点日常让我给虞叔叔一个交代吧。”
“……”
“我又没上过大学，让我编点大学生日常简直绞尽脑汁啊！我的周报内容基本上都是从小说里抄来的，你现在已经是一个108胎的宝爸了……”
沉寂许久的虞衡终于对他的话动容：“你把虞峥当傻子糊弄呢？”
“开个玩笑嘛，谁让你一直不理我！”程翡说得理直气壮，“其实是我招了个兼职的大学生，他每周会写一篇周记给我，相应的，我会给点稿费，稍微加工一下就上交给虞叔叔了。”
“……他没觉得你是变态？”
“什么话！”
程翡将手机拍在桌子上，义愤填膺道：“一篇五百字的周记，我给他按一字一元算，多加少不扣！有这么划算的买卖，还好意思背后骂金主？！”
虞衡冷笑一声：“你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这叫投资。”
程翡哒哒敲了两下键盘，将屏幕转向虞衡：“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叶赫。呦，还是个混血Alpha，你们学校学生会长啊，你查他干啥？”
“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肯定还是跟那个小矮子有关系。”
程翡脸上露出让人火大的游刃有余的笑：“追了这么多年发现他要和别的Alpha跑了，急了吧？”
“……”
虞衡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将程翡千刀万剐。
“……对不起大少爷，我又多嘴了。”
程翡不寒而栗，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选择了退避三舍。
“对了，”他说，“你怎么不问我要和你说什么情报？”
“……什么？”
程翡收起笑意，正色道：“虞叔叔国庆节会来连川这边旅行，说不定会顺路找你哦。”
“……他想来便来。”
虞衡对这个生理上的父亲没有任何感情，他除了能给很多钱之外，连一点点爱都不肯施舍，唯一了解儿子的途径甚至还是找人监视。
世界上怎会有这种父亲？
“他和小三的孩子也上初中了，”程翡抬起眼皮，“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小三？”
虞衡打断了程翡，自嘲地笑出了声：“现在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正室，他的儿子以后也会是继承人。”
程翡神色复杂地抿着嘴，他知晓虞衡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于是对此闭口不谈。
“总之，我猜虞叔叔近期就会找到你。你可别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把虞家的江山拱手让人啊，让那个小兔崽子继承皇位，我做梦也会气醒的。”
虞衡瞥了他一眼，沉闷地吐出一口气：“我和你这种见钱眼开的人不一样。”
“没吃过苦的少爷就是清高。”程翡唏嘘不已。
“那你来当他儿子。”
虞衡冲他摆了一下手就当作告别了。
——
结束拍摄的一行三人坐着地铁就到了橙星。门口的风铃微微振响，工作日的上午，店里几乎没有客人。
“老板，我们来啦～”闵诚看见程翡就跟看见亲人似的。
程翡立刻春光满面地迎了过去：“哎呀，小映酱今天怎么也这么漂亮呀！诚弟穿得……也像个人哈。”
他的视线挪到栗鸢的时候，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栗鸢也是同样的反应。
前阵子在商场门口，身上挂一堆玩偶的年轻人竟是酒吧老板？
“你……你……”栗鸢磕磕巴巴地半天没说出来话。
闵诚打趣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这是酒吧的老板，程哥。”
栗鸢还没从震撼中缓过神来：“你竟然有这么大一家酒吧！难道那天你要扫的码是酒吧的会员码？”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幽默。”
程翡安排两个人坐在靠近吧台的位置，伽映则进入休息室准备工作。
他相当自然地从吧台抽出一张名片推到栗鸢面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交个朋友吧，以后来喝酒给你进货价。”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有那么一瞬间，栗鸢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点虞衡的影子——他们同样如狐狸般狡猾。
“行啊，真是太巧了。”
栗鸢笑得合不拢嘴，输入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屏幕上立刻蹦出来一张粉嫩嫩的个人名片。
粉色卡通猫头像上摆着几个大字：小咪酱重度依赖ing。
栗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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