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沉玉峡已算是东南域最强的宗门了吧?”沐瑶悄悄问身旁的琥珀,“在这里还排不上第一的位置吗?”
“东南域并不善战,相较而言自是差了几分。”琥珀随手指向一个身处前列的女子,那人正与李家长姊李秀昭相谈甚欢,这李秀昭比之李无敌更为年长,却只有二十四五模样,姿容秀美,风姿绰约,盖因修仙者的心性不老之时,容貌也可以一直保持年轻,“那是东北域铁山十卫的第五掌卫,‘五梅矢君’萧如梅。”
“萧五娘子?”这名字沐瑶可是如雷贯耳,自打镇兽山庄的猎神纪昌死后,问仙榜上用弓的武修之中,便以太原府二爷李威凤和她居于一二之位。
沐瑶打眼望去,只见那是个身姿高挑挺拔,体态矫健的女子,背着一把大弓,其肩背线条流畅优美,一看便知是常年开弓练就,箭壶斜挎在腰后,方便取用。
这女子的容貌并说不上绝色倾城,但却清丽冷冽,眉似远山含黛,眼神锐利如鹰,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显得孤高而又冷静,带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长发编成五束战辫,发间赞着一支造型简洁的梅花簪。
身披玄色轻甲,自左肩落下一个暗红色的花体“萧”字,笔触直至腰身,纹样别致又不失美感,臂甲则相当厚重,那甲胄并非覆盖全身,保证防御的同时也相当灵活,当是经过强化,便于开弓的。
除她二人之外,还有一个身着彩衣宫装的女子,衣裳彩纹萦回舒卷,雍容之间却又透着雅致。
虽然听不到三人之间的谈话内容,但看得出这几个人神情都颇轻松,应当也是旧友相见。
只是东北域的人跑这么老远过来,可也实在是不容易了,许是为了合作吧,铁山十卫镇守铁山,抵御蛮族,乃东北屏障,向来是和北洲互相支撑的。
应该不会是铁山十卫挡不住了吧?
沐瑶哂笑一声,丢开了这想法,耳边则传来了李疏渺的声音:“萧五娘子乃是灭劫境前期的武修,精通射艺,常与家父切磋,与我李家也算是世交。”
“李师妹?”沐瑶眉梢微挑,正打算作礼,便被李疏渺按住了肩膀。
李疏渺笑道:“我等乃是同门,何必多礼,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进来没有的。”说着,李疏渺向沐瑶身后一瞧,见众人都在,笑道:“进来了就好,这太原府虽大,禁忌可也不少,别跑错了地方。”
沐瑶苦笑道:“跑错倒不至于,这地方挺大的,没人指引怕是连座位都找不到……”
“也是多亏玉师妹,好歹是进来了,”陆混沌在一旁补充道,“要不然那位裴管事都打算让我们去偏座了。”
“裴叔父也真是的,一点面子不给吗?”李疏渺叉着腰,立刻向外走去,“我去找他说道说道。”
“没必要没必要!”沐瑶忙拉住李疏渺,虽然陆混沌说的是实话,但裴玄真毕竟在此深耕多年,疏不间亲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陆混沌挠着头道:“我总感觉他们李家内部也算不上和平。”
“宗门无派,千奇百怪,只要是人就会有不同思想,有了不同思想,自然也就会有不同派别,”玉浅浅笑了笑,对这种事情她似乎要有经验得多,“我们沉玉峡里可也不是毫无分歧的,有的认为应主炼体,有的认为应主炼器,吵吵嚷嚷,可是烦人。”
炼器炼体,可是截然不同的路数,沐瑶问道:“那你觉得应该主什么?”
玉浅浅弯眼一笑,颇为自信道:“我觉得擅长什么就炼什么,能调和这不同派别之间矛盾的,才该是宗主不是吗?”
虽然没有加入过什么宗门,但玉浅浅此言倒是颇合沐瑶心意,看来玉浅浅早已是以沉玉峡继承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了,若她日后能承其位,想来也不会辱没了沉玉峡万年来的声名。
除却萧如梅和李秀昭,另一人的身份也颇神秘,她能和另外两人平辈论交,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沐瑶因此奇道:“看来这两位的位置都要排在我们前面了,那贵妇是谁?”
李疏渺笑道:“那也是大姑的好友,中州翻云宗太上长老,兼任琅嬛洞天北阁阁主,人称乣缦元君便是。”
“还有兼任一说吗?”沐瑶眉梢微挑,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琥珀解释道:“翻云宗的镇宗功法名为化云**,不过是玄门下品的功法,能有化神修士衔接维持三流宗门的地位已是不易,就算乣缦拥有卿云圣体,也不过是更有机会突破返虚境而已,是云家出手助她突破灭劫境,此等大恩,如何不报?”
听到几人谈话,玉浅浅回头道:“说到底,五洲四域都是天下仙朝的领地,我等亦不过是天子之臣,云家是风氏一族眷属,琅嬛洞天又是仙朝所属,亦是因果罢了。”
宾客接踵,不过片刻之前,又是一位贵宾到来,身后携带四五随从,皆是白袍罩身,虽不敞亮,但也颇有气势。
不说其人,只怕这人所在宗门,在这北洲也是一方强大势力,毕竟直接是由李疏鸿这位太原府少主负责接引的。
“以山兄,好久不见了!”李疏鸿和李疏渺的父亲,太原府二爷李威凤亲自上前迎接,其人倒确实称得上威武,但那不是身材的壮硕,而是气势上的不凡,眉似剑挺,目若朗星,一副贵公子的模样,雍容华贵,落落大方,既不似李成毗的绵软,也不像李无吉的阴鸷,若在旁人看来,他似乎才该是这太原府的府尊。
“叨扰二爷亲迎,罪过罪过!”以山子又高又瘦,须发皆白,虽是目光深邃锐利,在面对李威凤时却颇为有礼。
“来者是客,道兄还请入座。”李威凤一摆手,便要邀请以山子入座,以山子客气了一句,便要在第四的位置坐下。
“等等!”玉浅浅忽得站了出来,语含不满,掷地有声:“他七杀剑宗凭什么排在我沉玉峡之前?”
以山子目光一凛,已是扫过了玉浅浅,沉声道:“小姑娘,凭你修为,也欲争先吗?”
面对以山子,玉浅浅不卑不亢道:“晚辈修为筑基,固然不及前辈高深,但晚辈乃是代表沉玉峡而来,一举一动皆非仅代己身,不敢妄自菲薄。”
李威凤瞧向玉浅浅,目中带着赞许之色,毕竟她是李疏渺同龄同门之人,能有这般气度,实有一种生子当如此之感。
此处毕竟是晋阳城,太原府李家的地盘,又是李无敌的大寿,以山子也不敢以修为压人,倒是身旁的亲随弟子却是初生牛犊,其中一人已是拔剑而起:“臭丫头,胆敢辱我七杀剑宗!”
那人出剑如电,剑身幽幽的透着一股寒气,形制透着几分古朴典雅,剑格鎏金,脊嵌七星,乃是七杀剑宗弟子制式的七星剑,其上七星明亮,显然这人已是金丹中期境界。
“七杀剑诀·黑杀式!”七星剑上泛着黑光,将整把剑染作黑夜一般,唯有七星闪耀,划过七道光痕,直奔玉浅浅而来。
金丹境修士的一击自是非同小可,七杀剑宗又是以杀伐闻名的宗门,出手自带杀意,绝不容情,玉浅浅虽已握住碎玉刀,却实难抵御。
倒是沐瑶,多年修炼不仅锻炼戟法,炼体也不曾懈怠,虽来不及取出长戟,手中灵力早已捏成一柄灵戟,直戳过去。
如今沐瑶已是筑基境大圆满,虽然面对金丹境修士仍无一战之力,但全力出击之下,也能略迟滞一二,因此灵戟被击碎的同时,已足够同来的学宫高手援护。
楼藏月拔剑相应,渡雷水心剑抡圆劈来,正与那七星剑相碰。
“杀心剑诀?”那弟子愕然,手中七星剑却挥砍更甚。
两剑相交,铮然之间迸出的火星却犹如漆黑的雷纹,二人皆是金丹境中期剑修,一时间旗鼓相当。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一道激流沿着渡雷水心剑的剑脊,犹如闪电般曲折迅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在了那弟子胸口。
只听一声爆响,随着水花四溅,那弟子已是倒飞了出去,以山子伸掌一收一推,卸了那弟子身上劲力,但打眼看时,这弟子已是晕厥了过去。
以山子身后的那几个弟子已是一起拔剑,清一色的七星剑,但不足以七星明亮,皆是六星,看来都是金丹境的内门弟子,但比刚刚那位逊上一筹。
李疏鸿和李疏渺早已擎刀在手,在这太原府中,他二人凭借宗门灵脉的共鸣。甚至可以有虚婴境的战力,自是不会让这几人伤到学宫同门的。
“全都住手!”在这太原府的地盘,先声夺人的并非近在咫尺的李威凤,反倒是以山子发出叱喝。
前有李家兄妹,后有自家长老,那几个弟子不敢违逆放肆,只得收剑入鞘。
以山子随即走到众弟子身前,这几人还道是以山子亲自出头,倒也乐得看个热闹,七杀剑宗和太原府也算世交,这点面子想来也是会给的。
只见以山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楼藏月,忽得一躬到地,态度谦和恭敬之至:“以山见过二公子,二公子修为大进,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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