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祝仍在隐忍。
顾雪衣宽袖下,掌心灵力肆虐,若放在以前,长息剑在手,这人早死不瞑目了。
此时云裳阁里冷清,客人早在离烛吼着进来时,都散了。
然后……猫着身子叠成堆,在门口偷看。
云裳这才重新看顾雪衣和离祝。
这两位,一个是城主府的大公子,一个是近来传的火的少尊主的宠奴,那么,刚刚那个……岂不是少尊主!
云裳擦了把冷汗,不敢回头看。
江行嗤笑转身,"我说什么味呢,原来是哪家的狗跑出来作威作福了。"
离烛看清江行的面容后,大惊失色。
艹!
他怎么也在?!
门外偷看的人,只知道少尊主来了三司城,却并没有见过真容。眼下为这个勇敢少年捏了把冷汗。
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上演,反而是那猖狂的少城主,在见到那勇敢的少年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瘪犊子了。
门外人直呼: 靠!这少年是什么身份?
竟然让平日里"毁天灭地"的少城主忌惮!
下一秒,他们就见,那少年葱白的手从长袖伸向半空。一块金牌从少年掌心自然垂落,如同降下的万斤石,压弯了他们腿。
金乌令——
周围稀稀拉拉跪了一片。
"拜见少尊主。"
响声震天,路人不明所以,只听见"少尊主"三个字,"当当当"也跟着跪。
场面浩大。
本来就想草草表明身份解决问题的江行,后悔扶额。
草率了。
"都起来吧。"
离烛没跪,见江行的气焰比自己盛,攀比心大发,"云阁主,把你们这儿上好的料子都给本主包起来,那轻容纱,少尊主想要,就给少尊主吧。"
轻容纱刚才被离烛掀翻在地,现在这么说,直接把江行的脸按在地上磨擦。
离祝拳头紧握,可怜巴巴说,"少城主,这样……不太好吧。"
"谁准你说话了!给本主爬回去!"
话戛然而止。
后来,再后来,是听那天在场的人说的。
他们那尊贵无比骄傲完美的少城主,突然学会了飞天之术,咻一下,从云裳阁飞出去。砸到了对面的墙里,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
然后,少尊主把少城主要的那些布料全买了,顺带把云裳阁"镇阁之宝"浮光锦,也花巨款买了。
当然,记的城主府的账。
至于现在。
刚挥金如土的江行,经脉无比顺畅的走在大街上。
手里拎着三个乾坤袋。
"来来来,都分好了,一人一个。"
反正是城主府的流水,他心疼个毛。
离祝感动的接过,"谢谢,你人一向好。"
顾雪衣:"刚才为什么用手打他?"
那惊天动地的一巴掌,这人可真笨,手都打红了。
江行:"啊?亲自上手给你们报仇才爽。"
离祝更加感动了,病态苍白的脸扯出笑来。
只有顾雪衣反常,默声说,"蠢。"
不过是一个骂名而已,不服就打,敌对就杀。
这才是答案的正确打开方式。
江行没听清,还以为美人在心里夸他,拿出用浮光锦做的覆目纱。
"之前还以为雪衣喜欢轻似雾、薄于云的轻容纱,既然都行,那就要最好的!"
多日下来,顾雪衣已经习惯了与江行的相处模式,并且十分受用。
一旁的离祝,面露它色。
"少尊主对顾公子真好。"
"当然。"
江行蓦然回首。
一刹那,本来转阴的天,忽然变得晴朗,偏北的日光从侧面洒在三人身上,如同金粉下在了世界的牢笼里,被风吹落满地。
他都和美人成事儿了,对美人不好,那不是负心汉?大渣男?
离祝水汽朦胧的眸子忽眨,发自内心说,"真羡慕。"
顾雪衣全程听着,除了肢体的细微动作,没有插入话题。
江行本意就是要在书摊,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给三师兄写信。
首先,是要支开美人和离祝。
人来人往,小贩吆喝,江行目光四处流转,拥挤的小巷两侧,全都是书摊,时不时还有思春的少女掩面娇羞。
江行找了个算是清净的书摊,书摊旁架着一个茶棚,他欣喜说,"来来来,走了这么多的路,口都渴了,来一壶茶——"
茶贩子吆喝,"好嘞客官——"
"茶来喽——"
江行坐下,顾雪衣和离祝也只能先跟着坐。
顾雪衣淡淡说,"不渴。"
离祝理好白衣,好似在参加一场盛大的仪式,"谢谢少尊主。"
好开心。
江行心里替离祝流泪一秒,孩子真是惨久见了,一杯茶都能感激涕零。
"我来这书摊找几本书解闷,去去就来,等我。"
江行跟顾雪衣说。
顾雪衣蹙眉间,江行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总之,两人都没起疑心。
.
在一处书摊后的屋子,江行姿势自然的趴在窗边,一手捏着张纸,另一手捏着跟笔。
咬笔。
"啧……怎么写,怎么写小师兄都会骂我吧。"
可能还会攥着信纸,隔空踢他几脚。
江行琢磨又琢磨,但又不能耽搁太久,焦急间,看见一只美丽的鸟儿从眼前飞过。
福至心灵!
他提笔刷刷刷,一气呵成。
……字如狗爬。
江行自我欣赏,"嗯,不错,只有三师兄能看懂了。"
"我真是聪明。"
一盏茶后,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鹤一摇一摆的飞向高空。
江行也不白借店主的纸笔,大手一挥,"把你们这儿近期最火的书给我包起来,全套的。"
"好嘞!"
书贩笑容满面,赶紧利索的包好。
一边介绍说,"客官,最近这'强势主君和他的娇妻美人'可火了,还是无限连载!"
江行:嘶,这名字咋这么熟悉?
"停,给我留一本我看看。"
有了刚才的教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轰动,江行也不记城主府的账,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抛给书贩。
在书贩喜狂中,把布包揣在怀里,腾出手去翻书。
第一眼:?幻觉了?
第二眼:神他娘写的话本?!
江行气笑了。
这书中没提两个主角是谁,但主君和美人,还有额间红印,地牢相遇……
他妈的不就是他和雪衣!!!
江行怒气腾腾,书啪的一声被合上,差点散架。
想了想,江行还是又翻开书本。
第二页,熟悉的场面入脑海。
江行默念:"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美人病躯难掩风情,清冷妩媚,勾引主君流连忘返。主君伤中不忌风月,实在可怖。只听铃铛声响过午夜,**如丝欲斩愈缠。美人娇喘,迷香怡情,屋内一片狼藉……"
……
他直感觉头顶飞过一排乌鸦。
没想到,有一天吃瓜前线的,他还能被别人前线吃瓜!
江行露出残忍癫狂的笑,"与福……你等着。"
他怎么说那么熟悉,不就是那天从与福袖子里掉出来的那本书,那么早就开始写了。
感情离恨天让与福盯着自己,还给与福盯出副业了!
江行把书塞进布包,大步流星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这里面东西少儿不宜,虽然美人看不见,但出现在美人面前就是罪恶!
江行心神全在这本书上,全然没有察觉到,他走出门的时候,对面巷子里飘过来两道眼线。
离危锋利的眸子如同审判者,紫鞭放出电流,滋滋响,"他来这里做什么?"
离危低头,掌心正是他刚捉来的纸鹤。
"先看看。"
离危身边的冼烬,无喜无悲的展开纸鹤。
见纸鹤里的内容,离危忍不住爆粗,"这字,狗都不认吧!"
认得一丁点的冼烬:……
"能看懂几个。"
离危施施然闭嘴。
复问,"这上边写的什么?是不是他心思不纯,要不要报回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冼烬语气冷静威严。
离危缩回脑袋,"知道了。"
冼烬表情这才缓下来,温声说,"小君,这信是少尊主写给我的,没什么事。今日查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明日继续查。"
离危不做思考,"哦,好。"
"行,小君先回吧。"
离危也不敢问冼烬要干什么,只知道冼烬不会背叛无生城,然后就走了。到巷子口时,还松了口气。
见离危走了,冼烬又等了一会儿,才重新展开那张信纸。
是真看不懂……
但他看懂了几个敏感的字眼。
"眼盲""神医"
"主人,希望你的眼睛真的能好。"
冼烬语气如水般细腻温和,重新叠好纸鹤,按着纸鹤原本的目的地,又放了出去。
.
江行今日出来,也就为了这几件事,事情办完他就回去了。
急着看城主府的热闹。
刚死了城主夫人和城主小姐,能查到的,可真是太多了。
光是凭借读心,就能读出不少信息。
"美人,药我给你放桌上了,一会你洗完出来就能用。"
江行失落。
美人背上的伤好的很忙,但美人今日说要自己上药,不让他来了。
这不就意味着,他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帮别人上药,也就没有机会看美人背上到底有没有蝴蝶胎记了!
"算了,都在一起了,总有机会。"
乐观的他,一秒豁然。
江行喜滋滋的出门,在灵堂的拐角处被拦了。
江行狐疑回头,对上一双无比兴奋激动亢奋热烈的视线。
离祝?
"师父!我找到你了!"
江行:啥玩意??
离祝是我徒弟?
江行:要不是我心态不好,我还真好了。
哈哈哈哈……[加一][加一][加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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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离祝是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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