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哀生离开长公主府后,府上来了两位客人。
他们从京城外地下密道的入口进入,一路上有数间暗室,位置分散,相隔距离远,又各有暗道回到地面。密室间互相贯通,但只有京城外荒郊处的那个口子能到长公主府。
而先前每次见面时都会随机在不同的暗室里相见,以免被旁人知晓提前藏身偷听。
可谓是狡兔三窟。
今日不同,事发突然,霍云捷并没有和她约好会面的时间,直接通过密道去府上找长公主了。
“萧榆灵!你的花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对上一脸怒气冲冲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霍将军脸色也很难看。
“闭嘴。我府上有不少皇兄安插的人,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想把他们都引来么?”
“京城里的那出戏现在谁没看过?皇帝本就忌惮我手里的兵权军功,现在更加容我不得!”
霍云捷对着长公主啐了一口:“还不是你那破花害的我,要是我真死了,死前在皇帝那肯定把你们全扯出来,谁也没好果子吃。”
“我还想来问你呢,你的那棵花当真成了七色的?”
“那还有假?”
“听着不太像真的。”长公主声音冷淡平静:“将军不妨说说那多的两种颜色是怎么突然出现,又是怎么…”
“突、然、传得人、尽、皆、知的?”
前天早上,霍云捷躺在塌上睡得正香,和平时比起来似乎睡得格外沉,格外熟些。
突然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走廊上大喊:“大家快来看,这儿也有七彩花!”
这一嗓子嚎醒了不少人,睡在隔壁的外国使臣嘴里叽里咕噜地骂着,推门出去查看。
片刻后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奇观那样,也呜哇大叫起来。开始拍门招呼自己隔壁的朋友出来看。
这番动静闹得极大,暂时住在招待处的不少外地官员也被闹醒了,纷纷推门出来。
走廊里头摆着棵五颜六色的花树。有和霍将军相熟的知情人一眼就认出来这棵是他前不久买回来的花树,主动开口解释到:“都散了吧。这棵是前几日将军买回来的五色花,三皇子那也有一棵,没什么稀奇的。”
“不…不是啊。你们看,树上真的有七个颜色的花。唯一的一棵不是在陛下那吗?”
定睛一瞧,上头果然有七种不同的花开着。知情人这下也不淡定了,带头去将军房前拍门吵醒了他。
霍云捷一睁眼,便看到了这么一副乱糟糟的场面。人多口杂,他的花由五色长成了七色这事很快便传开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问到:“你觉得是谁想害你?”
“不是你卖我的花长出了七种…”
“是那花被人动了手脚。”
霍云捷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的花的事情是前天早上传开了的,仅仅过了一天,昨天下午戏班子就排好了戏在台上表演了。
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的,必定是有人早准备好了栽赃陷害自己。
他常年待在边塞,京中应该是没什么政敌才对。
唯有前些年朝堂上偶尔有臣子上书让皇帝少给他拨些军费,被他知道了,不远万里飞鸽传书,把这群人通通都骂了一遍。
开什么玩笑,老子和底下弟兄们在战场上搏命,还舍不得多拨些银钱来让战士们吃饱穿暖么?没有重甲武器,他怎么打仗,莫不是想让突厥人直入京城,拿你们这群文官的血肉喂秃鹫?
当真是眼皮子浅,愚蠢至极的废物!
那些人气不过,似乎也给他寄了不少对骂的书信。
霍云捷暗笑,他又不是傻子,显然是寄回来骂他的话,他才不看呢。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一把火全烧了。
可这些至多是当年的意见不合,大家都是为了昭国好的忠臣良将,总不能因为这个记恨上他,还用这么阴险卑劣的手段陷害他吧?
“不是。”长公主打断了这人对过去辉煌岁月的长篇大论,头疼到:“你再想想。”
突然入口处传来机关被人触碰的声响,两个人听到俱是一惊,齐齐静声盯门口看。
有人来了。
三皇子一进门便看见这两人如临大敌心虚不已的模样,没忍住嗤笑了声。
“这么吓成这样?这地方除了我们三,还有谁知道?”
下一刻,尚未完全闭合的门内又挤进来一个男人,对着笑意僵在脸上的人行了礼:“见过三殿下。”
面上有些挂不住的三殿下往前走了两步,没拿正眼看这人,语气随意到:“哦,我倒是忘了,还有薛状元。”
“今日怎么有力气下榻,怎么,是病养好了么?”
“您知道的,这病好不了。”
厚重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吱呀的换门声恰好覆盖住了薛状元这句话中气不足的尾音。
本就不大的空间里站了四个人,空间一下子就逼仄起来。
驸马拖着病弱之躯缓缓走到长公主身边,低着头乖顺地喊了声:“公主。”
长公主随意“嗯”了声,视线却仍落在另一侧尚在门边的三皇子身上:“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帮我们分析眼下的局势。”三皇子不惧不怕,直视着长公主那双气势迫人的细长凤眼:“对于是谁想陷害这个问题侄子也不知。可我却觉得那人想陷害的对象未必就是霍将军。”
“说不准是姑母您呢。”
“这话从何而来?”
“全京城闹了这么一出,您和陛下刚修复了点的关系一下子又岌岌可危起来了吧。”三皇子顿了顿,笑到:“挑拨离间么,这是显而易见的好处。”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我感觉您在京城里头的仇人,可远比霍将军多得多。”
长公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哼到:“京中仇家太多了,本宫也不知道是谁。只是你说得对,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情,皇兄一定会对我多有防备。两个月后母后的忌日,我怕是没法单独约他去皇陵祭奠。”
“哈哈哈哈,”三皇子突兀地大笑起来:“两个月?你以为我们还有两个月么,姑母。要不是你非得弄什么七彩花,如今出了事情,我那老奸巨猾的父皇难道还能留你们?”
“不肖半月,民间口中的霍将军,这样一位真正的‘英雄’就该被皇帝砍头清算了!”
霍云捷闻言眉头皱起,本就不善的目光更加不善起来。
他怀疑地看向眼前三人,手搭在腰间佩刀上:“那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要是想让我一个人去死,那你们也别想活!”
长公主怒骂:“闭嘴,没人想和你一起死!”
三皇子也根本不怕他,反倒是开口就骂了句“蠢货”,他阴恻恻笑着到:“刚好我也等不及了,不妨就让我们的‘大计’提前几天吧。”
长公主和霍将军对视一眼,心头猛跳,还在思索琢磨的时候,靠在她身上的病弱驸马最先点头。
他咳了一声,声音虚弱地说:“我死前…也总该亲眼见到皇帝去死。提前些时日,也没什么不好的。”
——
江哀生特意去到了霍将军住处,本来皇家招待来人流来来往往鱼龙混杂,进出的审查并不严格。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想混进来来看“七彩异花”,皇帝及时排了一队侍卫守在门口,毕竟里面那么多国家使臣的安危还是很重要的。
江哀生和长公主穿过蹲守在门口的人群,向侍卫们出示了公主府的腰牌这才挤了进去。
谣言中摆在走廊上的七彩花自然不在,不知道被搬去了哪里。
江蓠因为上次送花上门,倒是知道霍将军的住处在哪,带着江哀生走到门前,轻轻叩响了门环。
“霍将军,您在么?我是江蓠,长公主吩咐我来找您。”
良久也没人回应,门又锁死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无耐地当下手,往后退了一步。
江哀生站在走廊上往下看,哪怕是门禁严了不少,一楼大堂里头还是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
按这个人流量,要是真有人想混进来动些什么手脚,也很难找到是谁。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快成动物园里头的猴了,霍将军若是还像没事人一样待在屋中才叫奇怪。
江哀生明白这一点,却很难接受。
她叹了口气,回头问到:“蓠儿,如果我们破开霍将军的门,直接闯进去,会怎么样?”
“按律赔偿,并且因为这里是皇家的地方,要是强闯,可能会有三五年的牢狱之灾。”
其实也没有特别严重啦,她问:“要是我没能解决这件事情,长公主会杀了我么?”
江蓠摇了摇头,轻声到:“诛三族。”
江哀生一开始还没听明白,引得蓠儿仔细同她解释了一下,诛三族,父族谱母族、妻族,全得死。另外,她还是慕家的下人,那慕家所有人也没一个能逃掉的,全得死。
江哀生:“……”
谢谢哦,居然不是诛她九族,害她一下子还没听懂。
那她还是踹开门赌一把吧,不管怎么说蹲大牢都比死全家好上不少。
正当江哀生深吸一口气,打算转身破门时,江蓠动手扯住了她的衣角,示意她看向自己指着的地方。
一楼大堂里前呼后拥的走进来一个头戴金冠的华服男子,他身后跟着一长穿的侍卫,看打扮,都是皇宫里出来的。
江哀生看了两眼,转头问她:“这位是?”
不知道为什么,江蓠的声音稍微有些颤抖,她说:“这是当朝太子,萧统。”
这段剧情卡了两天,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写法,所以还是转了个视角。(我知道自个的德兴哈哈,今天特意找了个码字搭子,希望能保持日更[求你了])可惜你们都不知道断更能有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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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谋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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