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那个蛮族小子会在今晚亥时去慕家那小娘子屋里。
副官坐在自己房内，把这一消息反复在心底盘算了好几遍，接着嗤笑出声。
反着这小娘们和那男的一起住了半年多，估计早就被玩烂了，也不用争先。免得去早了还没开始办事，他一出现那蛮族小子被吓跑了可不好。
她还指望他去救她？
既是这娘子亲口邀请他去看活春宫，那他定是得去分上一口。
副官看着时辰，一连等到了亥时三刻才施施然出门往江哀生的住处走。
果不其然，他刚走到屋外走廊处，便听得江哀生放内娇喘连连。她嘴上说着不要，就被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扇了一巴掌。
男人问她：还想不想要钱了？
女子抽泣着呜咽了几声，接着就不再抗拒，仿若认命，不再挣扎，打算受下今日屈辱。
副官在外头听了片刻，就觉得烧心难耐，下身似有万千蚁噬，片刻都无法再等。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进去大声道：“江姑娘你在么？我来找你商议无量剑的事情。”
只听见床榻之上传来一声惊叫，又瞬间安静下来。连方才的撞击声和水声都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被子里传来女子闷闷的声音：“我已经睡下了，大人还请明日再来。”
副官大步靠近：“姑娘声音怎么这般哑，莫不是身子不舒服，染上了风寒？需不需要我来…”
他一把掀开被子：“替姑娘看看！”
还没等他看清床上的活春宫，他便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口气恰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能“嗬嗬”叫着。
“恶心。”
副官什么也顾不上，双手用尽全力掰着扣在自己喉咙上的手，才有了一点呼吸的空间。
他这才看清，自己眼前的人的确是个女子。
只是这女子身形高大，力气也大得出奇，一只手便能抓着他的脖子将他真个提起来。
再加上她眼睛幽绿，皮肤惨白，一头棕黄色的长发披散着，看起来不像是人，倒像是山野间的什么妖物化形。
副官一下子脊背生寒，颤抖着问：“你…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不说话，只拿绿瞳盯着他。
在副官渐渐恐惧到极点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他被扣着脖子无法回头，当然了，也不敢回头。
因为他耳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杀人偿命。副官，我教了你那么多，怎么偏把这句忘了。”
“啊——”
意识到声音主人后，副官崩溃大叫起来，下一刻便有水滴从他的跨间滴到地上，成了腥臭的一摊黄水。
觉予皱眉，嫌弃地抬手把人往前一扔，像丢垃圾似的把他甩到三米开外，重重砸在地上。
乔业一步步向他逼近，他浑身是血，面皮青紫，分明就是从地底爬出的恶鬼阎罗。
“偿命前也该先说说，你到底做了多少恶事？”
——
另一边江哀生晚上不在房内，而是去找了周明远。
她先是谢过了他帮她脱离商队的恩情，又开口打探到：“周大人既知副官为人，我也打听过了，商队众人都对他有所不满，我们不如联合起来，抗议副官如今的所作所为。日后商队里有什么事情，共同商议就是了。”
周明远叹了口气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他过多争辩吗？他的叔父是当朝丞相，也是皇上的启蒙帝师。现在年事已高，告老前开口替族里不成器大辈开口讨了这么个恩典，你说我们有什么同他争抢计较的必要呢？”
江哀生听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是，皇帝欠他叔父人情，不管这副官在商队里又多胡作非为，圈多少钱走，都是皇帝默许了的。
那乔业呢？刺杀朝廷命官也是皇帝默许的吗？
她并未开口说这话，因为圈钱镀金这种事情哪怕是摆上明面说了，也没什么。
可若是牵连上人命，闹到了明面上，不管皇帝是何态度，总不能再包庇了，不然在史官笔下该是何等的昏聩之君？
江哀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副歇了心思的模样。片刻后又转而开口：“我今日来寻大人其实还有一事。”
“觉辛他见到值钱东西就会忍不住那去变卖了，还有副官似乎也对无量剑颇为喜爱。今日我从拍卖会上买回的剑和我师傅颇有渊源，实在是难以割爱。”
江哀生恳求到：“周大人能否替我保管一些日子，您背靠长公主，那副官想来还不至于从您手里抢东西。”
“无量剑在哪？”
江哀生到：“您要是答应了，就和我走一趟，去我房里取。”
周明远虽心下疑惑为什么她这会不把剑带来，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起身和江哀生一同走了，等到了她房间门口，江哀生却迟迟不肯进去，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周明远借口夜深转身欲走，一直守在屋外的觉辛出手拦住了他。
江哀生看着被反扣住双手的周明远语气淡淡：“周大人别怕，我只是想请大人来听出好戏，顺带做个见证。”
“什么…”
周明远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里边一声大叫，接着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副官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一下接着一下地磕头：“我错了，你别杀我，我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
和副官不同，周明远一听见乔业的身音就认了出来，他挣开觉辛，二话不说就打算往屋里闯。
江哀生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觉辛也立刻赶上来，两人一块把他制住了。
她扣着周明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先前她一直以为他是中立，可这会看起来，他似乎是不想让副官说出实情而倒台。
周明远，在这堆错综复杂的关系里，是什么立场？
副官认罪的话断断续续传出来，江哀生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松。
不管周明远是什么立场，都不能打乱她的计划，副官必须得死。
“我…我不该**熏心，在京中奸杀了不少良家女子，眼见事情要压不住了，就求到叔父头上让他替我谋了这个进商队的差事。”
“更，更不该因为一己私欲想要独吞商队欠款就对您下手…”
乔业冷眼看着他砰砰磕头：“说实话，谁指使你来杀我的？要真如你所言，你只是一时起了贪欲，那那些训练好的死士刺客又是怎么混进商队的？”
副官低着头，整个人剧烈颤抖着，就是没有开口说话。
而外面周明远挣扎的越发厉害，江哀生和觉辛两人都快要拉不住他。
“不说的话，就等着去地下和被你害死的冤魂说吧！”
乔业就近拿了房间里的那把无量剑，跨步上前，剑锋一点点刺入了他肥厚的脖子。
副官只感觉到自己颈间一凉，接着便又有抵达的水滴声。他手掌往前面地上探了探，有一汪温热粘腻的水。
定睛一看，却是鲜红的血色。
这是血，这是他的血！
不，他还不想死！
副官后知后觉感受到疼，他在慌乱下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了好几步，接着嚷到：“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乔业又问了一遍：“指使你的…是谁？”
“长公主！是长公主！她怕你走完商路回朝，立下大功，成为太子的一打助力。她让我找准时机杀了你的！”
“对，是她让我杀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死了去找她偿命！她是个毒妇！不管我是啊，我不想害你的…”
长公主！
她又想做什么？三皇子都死了，继承人明明只剩下了太子一个，她还想做什么？
江哀生闻言本以为自己弄清原因了，回头却从周明远眼里看到了震惊之色。
怎么回事，他是演的，还是…
乱，太乱了。
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闪过江哀生脑海，一时不查便脱手，让周明远闯了进去。
他一进门就点了油灯蜡烛，屋子里起来之后，副官才有胆子起头来。
他一看，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乔业，脚底下有影子。那个山鬼妖女脚底下，也有影子。
前面还站着个周明远，这位更是板上钉钉的活人。
再然后，江哀生和觉辛也相继走了进来。
这下没什么不明白的了，副官意识到自己被耍后咬牙到恨：“乔业！你居然没死！”
“江哀生，你个贱人！看我怎么弄死你！！！”
周明远咳了声，淡淡到：“大人既已认罪，就安静点吧。”
他警告：“长公主殿下可不是你能随意攀咬的。”
副官看着活着回来的乔业，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心知自己大势已去。
他恨恨地看着江哀生，他知道，这一男一女两个外族人都是受她指使的，是她，是她害自己狼狈至此。
“是…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和长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副官话说到一半，就暴起冲向离他最近的江哀生，他说错了话，已经必死无疑，不管律法会如何判处，长公主都不会留他命活。
但他就算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也得报今天的仇！
江哀生看着绝望之际从地上爬起来冲向自己的大团肉，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她只是没练过这个时代的武功，却并不羸弱，何况是和这么个情绪激动，失血过多的胖子打？
江哀生瞥了眼摔到地上，被觉辛一脚踩住，喘着粗气的副官，看向周明远。
“大人，谋害朝廷命官，意图强占民女，攀咬皇室，以权谋私，如此种种，数罪并罚，够不够他死？”
感觉这几章节奏太慢了，我写快点努力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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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何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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