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王慕北玦是当今皇上第四子,十二岁便远赴边关,十年间,他由一名小小士兵成长为如今的武威大将军。他常年驻守凛州,逢年过节偶尔才回怀都。如今皇帝五月初八寿辰,因此他特地前来为父皇祝寿。慕北玦性子冷冽,与家人不甚亲近,往年都只是当天回来,有一回直接当天晚上他才来,刚刚好赶上寿宴,这让人以为他回来就为了蹭顿饭,这也就是皇帝寿辰,若是其他人的,比如皇后,十回能见着他三回面儿就不错了,这次皇帝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务必提前回来。提前就提前!
慕北玦看着怀中的人儿,此时的他无比感谢那个做出提前二十多天赶回决策的自己。
他轻柔的的打开房门,将苏椋放到床上,轻轻的撩开她脸上的发丝,苏椋模糊之间听到风中送来的一句:“你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
便听到了轻轻掩上房门的声音。
她颠簸一路实在难受极了,索性先睡一觉。
“南星,你进去伺候着,等她醒了,你伺候着洗个澡,换身衣服。她有什么需要都满足她!记住,以后她就是府里的夫人。”房门外,慕北玦对侍女安排着工作。
“王爷,”他刚走出清风苑,就有一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珠光宝气的女子面带笑容地迎上来
“王爷你终于回来了,妾身好想你”!说着就要去拥抱他,
他拽开她的胳膊,“有事说事”
“王爷~”她跺着脚撒娇地唤他,“妾身都好几个月没见着王爷了,您一回来就冷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跟妾身有仇呢!”
杨溪月是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去年皇上亲口御赐的婚事,如今已经一年了,当时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沦陷在了他深邃的眼眸中。可烬王常年驻守凛州,一年间她见到夫君的日子却屈指可数。她曾提出跟他一起去,可他以边关严寒为由拒绝了她。上次见他已经是五个月前了,偌大的烬王府,只有她一个人守活寡,让她如何不寂寞。这不,适逢皇上寿辰,王爷作为儿子,肯定要提前回来的,她便早早地购置了新衣服,天天等着他回来。等啊,等啊,飞云关的风终于肯把她的夫君送回来了。她一早便梳洗打扮,一直等到傍晚才瞧见人。可是,她如此地热切盼望,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回答,这让她如何不心酸。
“谁敢说三道四!”冷峻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哎呀王爷,妾身就是想你了,您看妾身今天这身打扮好看吗?”说着便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
“王爷您好敷衍。行吧,妾身知道王爷今天回来,特地让厨房做了一桌子好菜,都是您爱吃的,王爷,妾身陪您回云韶院吧”
他再次甩开了她拽住他胳膊的手。
“你自己吃吧,本王还有要事”
听了这话,她觉得满肚子委屈
“王爷才刚回来,这是要去哪啊?”
“怎么,本王需要向你汇报?
她更觉得委屈了,眼底瞬时间汇聚了一汪池水,
“王爷当然不用向妾身汇报,只是,王爷晚上早点回来,妾身在云韶院等您!”
“不必了,你早点歇息吧”
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池水的重量,一颗晶莹的泪流到脸颊上,在他离去时带起的风中干涩。
“王妃,听说王爷刚才回来带回一个女子,安置在清风院”
这话仿佛一盆雪水直接浇灌在她的脊梁上,慢慢地冰了她的心,
她入府一年,王爷不曾碰过她,任她使尽浑身解数,他就是不为所动,不过慕北玦虽对她不热络,却也向来宽容,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她可以做任何事情,他都不干涉。这一年来,他也不曾有过任何妾室,这让她一度怀疑他的性取向问题。没想到今天却来了一个女子,这是什么情况,她感觉到一阵危机感,心中如此千回百折,手中的帕子已经快要被她绞碎了。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
杨溪月怒气冲冲地来到清风苑,见了南星便问,
“南星,王爷新带回来女子在何处?
“禀王妃,夫人还在休息”
“夫人?
“是,王爷说的”
“去,把你家夫人喊起来拜见王妃”!那侍女兰儿也颐指气使地向南星发号施令
“王妃,王爷说让夫人好好休息,不让人打扰。”
“放肆,王妃亲自来,她还敢使架子!
“王妃恕罪,是王爷不让人打扰夫人”
“行了,咱们改天再来”
“王妃,这女子也架子也太大了,才刚来就是夫人了,而且王妃您亲自来看她,她居然在睡觉。”杨溪月离开后,兰儿便迫不及待地吐槽。
“行了,她既是市井女子,粗俗不通礼节,正常!日后教教规矩就是了。”
“对,王妃说的是,是要教教她规矩。”
苏椋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时南星已经为她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她没让人伺候,南星离开后,她便打量了一下房间,一张紫檀屏风上透雕着一副十二花神图,她注意到落款处署名是慕北玦,名字听起来有些冷冽,却不想能画出这么温婉柔和的花神,不过画中女子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像她?怎么可能!一定是她眼花了,她赶紧转移了视线,缭绕的烟霭从檀香炉的孔窍里溢出,白净溜滑的瓶中斜插三枝白梅,她不知道这是温润的羊脂玉,只知道这瓶子一看就很值钱,单这一个瓶子就够她这样的普通人家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原来这就是王府吗,果然很气派呢。不过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出身是没法在皇家立足的,即使表面上说是他的恩人,那也不是长久的护身符,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所以她不奢求这样的荣华富贵,她只想安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对了,她突然发现已经晚上了,自己还没回去,母亲肯定急死了。她得想办法溜出去。
她看了一下南星给她准备的衣服,是一件素色中衣以及碧色广袖襦裙,衣襟上是绣娘用针针银线勾勒出的数百朵昙花,而且每朵花苞中都盛开着一颗翡翠色明珠,这也太耗费功夫了吧,不过好看是真好看!她摸了摸丝滑柔软的料子,这应该就是上好的云锦吧,华贵是她的第一反应,心中的一丝渴望让她鬼使神差般穿上试了试,刺绣的花瓣扫过肩头的感觉好似被锦鲤亲吻一般让她倏地一颤,刚掠过锁骨,衣料便如同融化的月华一般自动垂落,触及脚踝的刹那,竟在头顶百汇升起清泉过石的丝丝凉意。
最后的理智让她不舍地换上自己的衣服,触过衣襟的指尖还残留着兰膏的香气,她依依不舍地快步走到窗口,往下瞅了一眼,不高,玉足轻点,人便到了窗外。
苏椋揉了揉刚才跳窗时崴到的脚踝,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假山附近,糟了,来的时候忘记看路了,这是哪里啊。她也没记得走过假山,王府这么大,她要怎样才能走出去。苏椋边走边四下张望着,在夜色中焦急地找寻着出路。
“哎哟”!刚一转身,便撞上一个刚硬的东西。疼的她直挠头。突然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声音:“这是要去哪儿?”
她心中大惊,怎么是他,暗道自己也太背了,直接被抓包在逃跑现场。
“额,我….”
没等她编个谎话,慕北玦便在她头顶揉了揉,“淘气,不准逃跑!”
惊的她一个后仰,差点摔倒,
“啊”!
她没摔倒,而是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雪松的气息环绕着她,一阵天旋地转,慕北玦便抱起她,只听他粗犷的声音再次传来:“假山在清风苑的北侧,别再迷路了!”她只能从下巴处看到他勾起的嘴角,竟好似春风拂过刀锋的温柔。
慕北玦抱苏椋到了门口刚好遇到杨溪月从里面走出来。杨溪月见了慕北玦,兴奋地向他打招呼,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脚步都没停顿,便在杨溪月惊诧的目光中径直朝里面走去。只留下王妃和侍女二人在风中凌乱。
南星正在紧皱眉头,焦急地来回踱步,方才王妃来她才发现苏夫人不见了,王爷再三叮嘱要她好好侍候夫人,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夫人就凭空消失了,她可如何跟王爷交代,她越想越担心,刚决定要出去找找,这不,就见王爷抱着苏夫人从外面进来了,她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是落地了。
“王爷!夫人,您回来了。”
“你干嘛去了,让夫人一个人跑出去”
南星立即就跪下了,她知道自己失职,一顿骂算是轻的。
“王爷恕罪,方才夫人沐浴,不需要奴婢在旁伺候,方才王妃到来,奴婢过去敲门,才发现夫人已经不在了。”
“王爷您别怪她,是我自己出去的。”
苏椋觉得自己偷溜出去连累了别人,心里很过意不去,便出言求情。
“你醒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帮别人求情。”
慕北玦说这话没有任何表情,苏椋猜不准他什么心思,也不敢贸然搭话。只是把头埋低了些。
在慕北玦眼里却是另一番意思,他觉得这丫头不想搭理他。
“好了。你先带夫人去换身衣服,还有让厨房做些宵夜送来。”
然后转头问向苏椋,“你想吃什么”
苏椋没想到他会问自己的意见,王府里有什么吃的她怎么可能知道,便把球抛回给他,小声回道,“王爷您决定就好”
“那好,吩咐厨房跟往常一样”,他想了想又加了个燕窝羹。
片刻后,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清丽的人儿,
半散的发髻斜簪着一只云纹琉璃簪,外衫上的千朵白昙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一夜绽放,玉足轻点,轻纱摇曳,宛如流动的银河般缓步走来,
浅淡的妆容更衬出她出水芙蓉般清丽。
一眼陷入,慕北玦竟看呆了。
好像天上的仙子下落凡尘,美的叫人觉得直视都是一种亵渎。
他吞下一杯酒,
“苏椋?”
他唤她,又像是疑问。
“是”
“过来坐” 他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你母亲和妹妹,本王已经通知她们,你不必担心。本打算将她们安置在城东一座宅院,但你母亲不肯离开,本王也没强求”
她心中惊起一阵波澜,没想到王爷这么体贴,已经告知了阿娘,既然母亲已经知晓,她也便放了心。
“谢谢王爷”
“不必客气”
再次听到她的声音,他觉得像吃了蜜一般。
他今年二十三岁,可以说没有接触过女人,虽有个王妃,却也不曾相处过。他一时不知如何与她相处。十七岁那年遇见她之后,她便一直存在他心里,起初他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她的身影时不时地就从他心里冒出来,甚至有时候还能梦见她。有次他在写军报的时候甚至走神了,字都被他划花了,被谢长戈嘲笑,他不好意思地跟他说了这事,谢长戈说他这是思春了,他愤怒的把他轰出去,这事够谢长戈嘲笑一辈子的了。
上战场他没慌张过,受伤流血他没皱下眉头,可偏偏应对女人,还是他最珍视的女人,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好想把全天下最珍贵的东西都送给她。只要她开心。可她好像受了惊的小鹿,莫非今日吓到她了?他只能尽力表现的友好一些,想到这,他堆起来满脸的笑容。
“阿椋,我唤你阿椋可好?”
“王爷喜欢便好。”
苏椋第一次接触王爷这种级别的人,生怕有什么地方一个不小心把人得罪了,自己小命就不保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只能谨慎再谨慎,只顾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膝盖,他说什么便应什么。
“好,你别拘谨,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苏椋真是没有想到王爷是这样说话的,怎么看起来这样好性子,不过虽然他这样说,苏椋可不能当真,但是道谢是必须的。
“谢谢王爷”
慕北玦觉得她太拘谨,偏偏他积攒了一肚子的热情无从安放。
“那个,折腾了这么久,你也饿了吧,来,尝尝,可合你口味?”说着就给她夹了一块蟹粉豆腐放在碗里。
苏椋这次有些受宠若惊了,她什么身份要劳烦王爷给她夹菜,她立即端起碗,拿起桌上的银筷,生怕他再给她夹。
“谢谢王爷,民女自己来就好”
慕北玦看她特别怕自己,好像一接触会烫着她似的,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升起一团燥火,
“你这一会儿功夫就谢了我三次了,能不能说句别的”
她心里一惊,胸腔里好似有一面漏风的皮鼓,被急促地敲打着,她以为慕北玦生气了,正想着要怎么补救一下,却不想手却不听使唤,
“啪”的一声,瓷碗亲吻到地面,碎成数片。下午那个断了手筋的妇人形象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地俯身去捡,
“王爷恕罪,民女错了...”
看着她如此受惊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六年前她可不是这样子的。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就把她吓成这样,他这么可怕的吗!
他执了苏椋的手臂,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将她扶起,
“无妨,让他们收拾便好,本王这么可怕吗,你不用怕,以后在本王面前就跟在家里一样,嗯?”他尽量尽量让自己露出温婉的微笑。
“王爷对民女很好,谢…”可能是他友好的举动让她稍稍安心,没有再那么排斥他。
“你看,你又来。”
她笑了一下。
“对,笑起来多好看。”
“还有,你已经不是民女了,从今往后,你是本王的夫人。”他拿了自己的碗给她,里面依旧放了块豆腐。
夫人...她从没想过,他的夫人,那意味着要跟他...,她稍稍抬头,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眸子,她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突如其来的身份变化让她一时难以适应。她不想,她想回家..
他不知道她一系列的心里变化,只当她初来乍到有些认生。这次她没有排斥他对她的好意,很好,这是不错的开始!
“说起来,你是本王的恩人,就当本王报恩好了。”他尽量减少她心中的担忧。
“王爷吉人天相,民女算不得王爷的恩人,王爷不必...”
“不,本王说你是你就是,别谦虚”
她不想留在王府里,斟酌了一下用词,没想到在他看来竟成谦虚了,那她要怎么说,难道直接说她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做民女吗?虽然他现在这么和善,可下午那个冷面修罗的模样还印在她脑子里,她毫不怀疑忤逆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早知道就不承认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是,王爷如何知道是民女”
“还民女呢”
他虽没有恶意,却在她心头绷着的弦再次紧了紧。
“妾...臣妾?”
他得意的笑起来,“本王这双眼睛可比鹰眼都犀利,天下间的人事物,只要见过一次的,任凭怎么伪装都瞒不过本王的眼睛。”
看着他锋利的眼睛,她不免有些打寒战,
好似看出她受了一惊,他连忙改口:“哈哈,逗你玩的,说着,眼神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本王就是认得你这双眼睛,本王觉得没有比她更清澈更灵动的东西了,”时隔多年,她依然如此。
“王爷谬赞。”
“不,你知道吗,那天本王失去了很多生死相依的兄弟,本王差点就撑不下去了”,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名为悲伤的情绪,这让她觉得跟这个面容很不搭。却听他继续说,“可是你的饴糖很甜,融化了本王心中的痛,本王突然觉得任何苦难都可以挺过去,而且,如你所说,你的确是下凡的仙女,本王愿望成真了,从那之后,我在军中立足,一路走到武威大将军,不只是我,那些故去之人的愿望都成真了,谢谢你,阿椋”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嘛,一块糖还是救命?不过要是他知道自己那时与妹妹扮演仙女,见到他,突发奇想开了个玩笑,那他估计得气死。
“后来,本王有回去找你,可等本王再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不在那里了。从那之后,本王也一直在找你,可这么些年一直没有音信,没想到今日遇见了。你不知道本王心里有多高兴”说到这儿,慕北玦突然激动地抓起她的手放到他心口,“不信,你摸”
她被慕北玦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身体连连挣扎着往后倾,他顿觉自己吓到她了,“本王唐突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从他手里拽出来,“王爷,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可以吗”,说到后面声音小的比蚊子嗡嗡声还难以辨认,她真有些怕,怕他来硬的,又怕自己的忤逆会让他发怒,好在他的举动还是很尊重她的心情,这让她觉得心里安定一些,日后再做打算吧。
“好,你好好休息,本王明天再来看你。
他说完便出门去了,过了片刻,门又开了,苏椋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提起来。
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慕北玦再次感慨,这丫头比含羞草还要胆小,他还没碰呢,她就整个人缩起来了,“本王吓到你了吧,下次本王记得敲门,本王是看你的埙破了,就让人给你修好了,你试试看,”说着把埙放到床边,“你往后就在府里安心住下,不用再去街头奔波,也不会再有人欺负你!若是喜欢吹埙你就吹。往后本王就是你忠实的听众。”
“对了,你若是无聊便在府中转转,本王的院子就在这清风苑旁边的竹影居,你随时可以去,不会有人拦你。你若还有什么需求就让南星去办,就是刚才带你换衣服的侍女。
你安心住下,嗯?”说完摸了摸她的头。
她本能的一躲。
他眼神黯淡了一下,又迅速恢复,“行了,你休息吧,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他转身离开,却听她叫了他一声“王爷.”
他豁然转身“还有何事”
“我...明日想回家看望我母亲和妹妹,可以吗,”她怕他会突然生气,小声补充道,“我只是怕她们会担心我...”
“当然可以,”似是安慰自己一般,又加了句,“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本王”
“谢谢王爷,”
慕北玦刚要转身离去,便听到她颤抖的声音继续传来,“还有,这个,谢谢王爷”,她拿起父亲留给她的埙朝他挥了挥。
他笑了,笑容从眼睛蔓延开来,道一句:“好。”
严伶刚刚找人修补好了埙拿回来给慕北玦,在门口见到这一幕的他简直惊掉了下巴,这真的是他家殿下吗,不会是被什么东西夺舍换了内在吧
“看什么!”
一抬眼对上了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还好还好,他确认了,这还是他家殿下。
“没什么,”他笑笑,试探着问,“殿下对苏姑娘...”
“叫夫人!”
“是,属下口误,殿下对苏夫人可真体贴入微。”
“你何时这么多事了!”
他错了,他家殿下一点没变,他不该抱有幻想,
“属下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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