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玦一路疾驰,回忆着刚才路边摊小贩跟他的描述“他叫手下人粗鲁地就将两位姑娘绑了带走了,那护主的猫也是可怜啊”,他握紧缰绳的手攥的骨节咯吱响。
“吁~”
他的弟弟?哼,他就一个弟弟。看着门口“景王府”的牌匾,他眼中闪过淬毒冷匕。
“烬王殿下!”
见到杀气腾腾的慕北玦毫不收敛地大步走来,门口的仆从慌忙行礼。
他没理会,只顾径直往里走。
黑云压境的极低气压过境,所到之处,仆从皆拜倒。
慕北玦此前没来过景王府,对此处环境极不熟悉,刚才只凭一腔怒气往里冲,走到院内的空地,他突然迷路了,他随手抓过一个仆从:“慕南冲呢”?
那仆从也是祸从天降,被他无缘无故吓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手里的花盆飞到地上。
“烬烬烬...烬王殿下,景王殿下在内堂…”
“带我去!”
“是...”
他顾不得收拾摔在地上的花盆,赶紧带慕北玦往前走去。
一会儿功夫,那仆从便停下脚步:“烬王殿下,景王殿下在里面…”
门被一脚破开。他好像条喷火的恶龙。眼眸里的熊熊火焰似是要夺眶而出。
那仆从见此飞快的跑开,太吓人了,不由得有些替自家殿下担心,还是算了,自己的花还没收拾了,少不了要被管家骂了,殿下还是自求多福吧...
“四哥好大的火气,怎么拿我家的门撒气啊,要花好些银子呢,啧啧啧。”
“人呢?”
“什么人?”
你少给我装糊涂,他拿剑指着慕南冲
慕南冲却有恃无恐地把剑拨向一旁。
“四哥来我府上,小弟理应好好招待,先喝杯茶降降火如何?”
说着他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杯茶,将茶杯轻轻放到剑尖上。剑身微微晃动,他突然将剑锋一转,杯子被打翻,他侧过头,还是溅了他一脸,
“但凡这水再烫一些,小弟我这容颜可就毁了。”
“就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要脸何用!”
“你!”
慕南冲差点就要动怒了,可一想到他手上是有筹码的,该急的是慕北玦。
“我原本以为四哥只是图个新鲜,没想到还真肯为了这女人跟我翻脸!”
“第一条罪,你不敬皇嫂!”
“我皇嫂只有一个,这女人袭击皇子,被本王当街捉拿!四哥你说该怎么处置呢?”
有意思了,慕南冲觉得只要他抓住了他的弱点,由不得他不低头!
“是你杀我女儿在先,你说这帐怎么算!”
“啥?”他有点懵
“绒绒。”他眼睛忽然闪过一丝悲伤的气息,他想到了早上那只小胖猫在他膝上乱蹭的样子…
“哈?哦我想起来了!你说那只野猫吧。哈哈哈,四哥你莫不是疯了吧”
慕南冲已经完全被他现在的样子惊呆了,这还是以前的慕北玦吗?
再抬眼,已经全是冷漠。
“你觉得很好笑吗?”
“哈哈哈。看来这女人很有趣。短短一天,就让我这嚣张狂傲的四哥认个猫做女儿。哈哈哈。真是趣事。你猜父皇知道会如何!”
“第三条,你当街强抢民女!”
噗!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四哥你是认真的吗?怎么,你昨天就是英雄救美,到我这就变强抢民女了!”
“打小你就喜欢不自量力挑衅我,却老是自讨苦吃,想不到长大了。却更加没出息!”
“慕北玦!你不许再提!信不信我把她卖到青楼去!”
“你敢!”
“本王就喜欢冒…”险字还没出口,他已经剑锋一转,割下他额前一缕头发,强大的剑气迫使他后退了一步。
再一眼,他已经欺身向前。一拳正中他的胸口,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咳咳!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本王!”他冲着门口大喊。
一群侍卫蜂拥而至,剑还未拔出,便听到了他的声音:“本王教育皇弟,是家务事,你们?”他横扫一眼,半眯的眼中掠过血色残光,“想造反吗?”低沉但威慑力十足,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不等慕南冲缓过来,他的拳已经再次过来,慕南冲慌忙招架,却因不及他力气大而半跪到地上。
剑不知何时掉在地上,两人扭打在一起,
他咳出一口血痰:“慕北玦,你不是很能吗?连自己女人都救不了的滋味如何?”
“你当真是不知悔改!”
慕南冲想挣扎起来,却是徒劳。他将拳头狠狠砸向地面:“我要你求我!慕北玦,我让你求我。”
他走到慕南冲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用女人来威胁我。我看你是真不想活成男人了!”
慕南冲突然感觉到下肢一阵阴森森的寒气,原来慕北玦正盯着他,他突然有点怕了,“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叮”的一声,清脆的玉碎声如冰凌坠地,瞬间在寂静的空气中荡开,仿佛一滴水珠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腰间玉佩四散飞溅。那是他7岁生日那天,父皇赏赐给他的,他佩了十年了…
“别别别…四哥,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玉佩落地的瞬间,他快要吓尿了,他差点都以为自己要断子绝孙了...
“快去,还不赶紧把人放了”,他冲外面一干侍卫吼道。
“慕南冲!没本事,就不要玩火!记住,若有下次,本王的剑可不会偏了!”
慕北玦把剑一丢,清冽的落地声竟也让慕南冲惊出一身冷汗。
“王爷!”苏椋来到门口,入眼的是她家王爷,还有那个鼻青脸肿,滩坐在地上的王爷的弟弟,
他转身挡住她的目光,“别怕,我在!”
那一刹那,慕南冲惊诧地看到慕北玦周身凛冽的寒霜瞬间融化,化为温柔的春水。
门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瞳孔泛起薄金,如同冰层下涌动的熔岩。
“对不起。本王来晚了”
“王爷不必自责。我没事...”
他将那团失去温度的白绒捧到苏椋怀中。曾经蓬松如云絮的毛发此刻板结成绺,猩红的泥浆凝结成珠,像是在红色的泥土里打过滚儿,变得脏兮兮的。
她将绒绒紧紧抱在怀中,眼角的珠子在它的毛发上碎裂,将已经板结的血泥再次浸湿。“王爷,我想回家给绒绒洗个澡,好好安葬。”
“好,我陪你”
翻涌的云海将阳光吞没,天空中只剩下惨淡的白。风裹挟着柳絮飞舞,像极了冬日的雪花,可惜却落不了地,远处的柳树纷纷往一个方向弯下高昂的头颅,
苏椋抱着锦缎裹就的小尸体,宛若断翅的鹤。“绒绒平日里总爱在此玩耍,就将它葬在这柳林吧”
“好。”
她将披风解下,让绒绒躺在上面。
他喉结滚动,那小小的一团白色。早上才跟他认识,他都已经打算好了,要把她一起接待府里跟她作伴,没想到,他却是没有这个机会…
她已蹲下身开始掘土。花锄撞在遍布砖砺草根的僵硬土地上迸出火星,慕北玦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覆上了她的手背:“我来。”
“王爷!您是万金之躯,怎能......”
“本王...是它爹爹。”
她惊讶地看向他。
“你是它娘亲,照理,本王是它爹爹,没错吧”
她没想到慕北玦尊贵的身份会像她一样如此亲昵地对待绒绒,一时间好像有一股暖流没过了心头的高地,从眼角溢了出来。
“王爷....”
他以为她太伤心了,用指腹拭去了那颗眼角的泪滴,安慰她。
雨下了下来,空气中满是泥土的湿润气息。
雨水落在了绒绒眼睫,她突然将脸埋进它的绒毛,不忍将它放下,“下雨了,绒绒你怎么办?往日里你都窝在我身边不出门的”
“你相信它,它很勇敢!来,让它安息吧”
他从她手中接过小小的猫咪,轻轻放入了亲手挖掘的坑中。
十里柳林在风雨中剧烈摇晃着身子,沉重的雨滴砸下来,飘扬的柳绵混合着草叶终于得以落到地面,片刻间在绒绒身上织出一层嵌入翡翠的毛绒衾被。
苏椋咬紧了下唇,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一锄一锄的土落在绒绒身上,忽然间,最后一抹白色消失不见,她感觉肩上传来了他掌心的温暖,“本王知道你难受,想哭便哭吧!本王,去折枝送它。”
她跪倒在那片新土前,忽然浮现出绒绒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掌心,湿漉漉的小鼻子一嗅一嗅,时不时舔她手指的样子。
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奔涌如潮,大颗大颗的琉璃从她眼眶坠落,在地面上碎开成珍珠,溶化在变大的雨中。
忽然间,头顶的雨好像停了,她抬头,只见一只玄色广袖遮在她的头顶,他拉她到一棵柳树下避雨,
“过**,一会儿就停了”
说话间,流云已经慢慢散去,只余下三五成行的雨滴慢慢坠下,
他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呼吸的热流在冷风中凝结成雾,浸入她的双手,像温泉一样流入血脉。
“可暖和些?”
“嗯,谢谢王爷。”
如慕北玦所说,这雨来得急,去的也快,这不,雨刚停,夕阳就迫不及待地劈开乌云,着急忙慌地想要宣告它的统治,殷红的余晖洒在御书房的地板上,慕北玦和他的弟弟慕南冲此刻正直直地跪在夕阳里。
“胡闹,成何体统!”
永丰帝正满心烦躁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这两个逆子从小就爱打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现在长这么大了,反而越发的放肆,甚至都动上刀剑了。
“父皇,四哥闯入我家,不分青红皂白揍了儿臣一顿,儿臣什么也没做啊”
见父皇生气,慕南冲恶人先告状。
慕北玦蹬了他一眼,吓的他缩了缩脖子
“慕北玦,你说!”
“父皇,他劫了儿臣的夫人,还杀了儿臣养的猫,儿臣去他府上找人”
“是这样吗?”永丰帝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转而向慕南冲问道,
“父皇,儿臣不知道那女人是他的人,况且那女人袭击儿臣在先,这也有错吗”
“那你强抢民女没错了?”
“够了!一点不让朕省心!你俩回去好好给朕思过!没朕的旨意,不准踏出府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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