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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你心里已经有最好的蛊了。”

“俞连决。”这是严钧第一次唤俞连决的全名,他往日都尊称俞连决为先生,可今日他的语气分外沉凝,似夹杂着压抑的怒气,“你知罪吗?”

“若是让百姓惨死陈寿熊宽之手,而我未能护其周全,我自然知罪。”俞连决直直地站在严钧的身前,他的脊背是那样的率直,“若是杀陈寿之事,我何罪之有?”

严钧见俞连决那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几乎要冷笑出声:“眼下用兵之际,你杀了陈寿,你敢说他手下五千人同熊宽不会起异心吗?!太平军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一个冲动便要把太平军尽数断送......”

“我没有冲动。”俞连决的声音很平静,他负手而立,孤高冷傲得如同负雪苍山,“我杀陈寿不是因为冲动,而是因为他罪无可赦,必死无疑。”

“可你也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杀他......”严钧还要力争,可俞连决却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在这时杀他,那才是亲手断送了太平军,断送了我们的道!”

“是你的道!”严钧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火气,他怒吼出声,“为了你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道,你把人心都搅散了!”

此话一出,俞连决蓦地一怔,他呐呐地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明明他们同舟共渡,发誓要解民倒悬,为何如今会有如此屠城惨剧,为何这携手并进的道,最终又只剩下他一人踽踽独行?

严钧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言重,他想开口挽回什么,可他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昔日里相崇相敬,可真到了反目离心的时候,严钧这才发觉,他们二人本就都是这样高傲不肯低头的人。

谁也不肯退步,谁也不肯放弃自己坚守的东西。

严钧缓缓闭上眼睛,他力竭一般长舒了一口气:“你走吧。”

......

严钧与俞连决二人防备着熊宽生变,可熊宽这时却已吓得肝胆俱裂了。

陈寿与他说得好听,说俞连决要审时度势,不敢动他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了了之,可今日刚跟他喝茶笑谈的陈寿,转眼便死在了俞连决的剑下。

疯子,这是个比他还要凶狠的疯子。

只要你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便会不死不休地,誓要将你置于死地!

熊宽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别说起异心了,他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地缝里,躲过俞连决那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

于是俞连决说要将他的手下分至各营,熊宽同意了,俞连决将他明升暗降,叫他兵将分离,熊宽也同意了。

他怎么敢再说一个不字,陈寿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永州之事已经耽搁太久,太平军必须要东进了,这日议事完毕后,熊宽唯唯诺诺、神魂不主地回到了自己的军帐。

他本是最粗枝大叶的人,可陈寿死了以后,他就开始处处小心起来。

他总担心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死在俞连决的手里。

正如此刻,熊宽猛一抬头,便见一道模糊的影子映照在自己的帐帘上。

像是倒映的枝叶,又像是在战帐中等着自己的人。

熊宽心中警铃大作,他一边装作没有发觉一般撩开帐帘,一边握紧了自己腰侧的刀柄。

“唰啦!”帐帘被掀开,熊宽正要怒喝一声先发制人,可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有空空荡荡的陈设,哪里来的什么人影?

难道......是自己近日想得太多,竟是看错了?

正当熊宽松了口气,将将要放下心来时,一道轻佻戏谑的声音却回应了熊宽心中的疑问:“没看错——”

一柄长刀自身后抵上熊宽的心口,如雨冷汗打湿了熊宽的后襟,而那人“啧”了一声,轻声笑道:“熊统领,你猜我是来折磨你的,还是来一刀杀了你的?”

“千条万条性命,你是说杀就杀啊,我都没有你这样的魄力。”

熊宽咽了口口水,他连头都不敢回,他只能颤抖着低着头,看着地上倒映着的高大的影子。

“我......我是被人蒙蔽了,我没有想屠城的,你是俞连决派来杀我的,还是来寻仇的?”熊宽两股战战,几乎要跪下求饶,“死人都死了,可活人还要活,我有银钱,我、我有地产,你放了我,我把这些都给你,怎么样?”

那人的长刀往前微挺了挺,刺破血肉的痛意蔓延开来,熊宽吓得双目怒睁,几滴不受控制的肮脏液体就顺着他的腿滑落在地。

“砰!”熊宽终于是跪了下来,“侠士、侠士,你别杀我,我求你、求求你了!”

那人似是嫌脏,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熊宽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双眼中凶光一闪,就要拔刀反抗,可那人比他快了不知多少,眨眼之间那柄长刀又架到了熊宽的脖颈之上。

这下熊宽才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狐狸眼,琥珀瞳,嘴角微微含笑,夹杂着几分异域的特征。

十九微微垂着眼睛,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熊宽,他的长刀缓缓上移,抵住了熊宽的脸颊。

“啪、啪、啪。”刀刃侮辱似的拍打着熊宽的面容,可熊宽愣是不敢眨眼。

“就是你这样的人屠了永州城啊——”十九的语气不屑至极,又夹杂着几分微妙的怒意,“就是你,让我的心上人伤心成那个样子。”

熊宽痛哭流涕,他不住地磕头讨饶:“我悔改了,我悔改了......”

出乎熊宽意料的是,十九还真收回了长刀,不是因为他的求饶,而是——

“你该庆幸你还有些用处,否则,今日我便要将你碎尸万断了。”十九笑着,眼底却没笑意。

他说的碎尸万断,不是威胁。

倘若不是因为他对小春还有些用处,十九是真的要把他凌迟肢解,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可就算他死了,也弥补不了小春流下的那滴心头血泪。

“是、是!”即便不知那人为何放过了自己,熊宽到底是得了一条性命,他表面上佯装顺从,可他的手却又无声无息地靠近了自己的刀柄,可下一刻一只麦色而宽大的手掌便狠狠捂住了熊宽的嘴。

“嘎吱!”战靴踩住了地上的手掌,熊宽的惨叫被堵在口中,而十九的长刀瞬息之间便穿透了熊宽的掌心,将他的手掌整个钉在了地上!

“呜!”一声凄厉的哀鸣被咽回喉中,熊宽疼得身躯抽搐,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在叫嚣着濒近昏迷的痛苦。

“别想着拔你的刀了,嗯?”十九弯下腰,紧紧拽着他的头发,叫他仰望着自己,“你再动一下,我便砍你一只手,再想反抗,我便卸了你一条腿,毕竟今夜很长,我也有的是手段来陪你玩。”

“听懂了吗,统领大人?”十九笑弯了眼睛,“听懂了,就叫一声,用狗的叫法。”

熊宽恼啊,怒啊,可他有什么办法,眼前这个人取他性命轻而易举,除了顺服,他还能有什么出路?

于是熊宽脸色青紫白红相互交替,精彩至极,最终还是张了张嘴,吐出了一声狗叫:“......汪!”

十九像是开心了,于是他两颊那深深的酒窝就显露了出来,明明是甜蜜的、亲切的神情,可熊宽却仿佛见了厉鬼煞神一般,又是猛一哆嗦。

也是,跟在小春身边太久了,十九身上玩世不恭的戾气都被压了下去,可那也仅仅是面对小春。

换了其他人,十九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在他那里,死或许才是最轻松的事。

“别怕呀,你抖什么,我今天又不杀你——”十九将尾音拖长,他笑着用脚尖踢了踢熊宽的膝盖,“你跪着做什么呀,我又没让你跪,我来不是来折磨你,也不是来杀你的——”

“我来和你谈合作呀,统领大人。”

熊宽是想起来,可十九的刀还钉着他的手掌,你让他怎么起身?

于是熊宽只能咬牙切齿地维持着这个屈辱的姿势,恭恭敬敬地询问着十九:“您说的......是什么合作?”

“陈寿死了,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吧。”十九抱手笑道,“你也知道俞连决不会放过你吧。”

熊宽当然心知肚明,他也在想自己究竟要怎样脱身。

就在熊宽思虑之时,一个念头忽然掠过熊宽的心头,熊宽几乎要惊呼出声:“你是......你是定中军的人?!”

“嘘。”十九将指尖抵在自己的唇上,“你再叫,我就要割掉你的舌头了。”

熊宽喉结滚动着点了点头,他颤着声音、压低了音量道:“你......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是你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我才来帮你的。”十九说得好似自己有多么好心一般,“俞连决不会放过你,留在太平军你必死无疑,若你能襄助定中军一举破敌,你不仅解了自己的困境,还能得到朝廷的封赏呢。”

“襄侯,这个名号怎么样啊?”十九是跟他开玩笑,可熊宽却有几分当真了:“你是说我若帮了定中军,定中军会既往不咎?”

“自然。”十九笑着给出了承诺。

“可是......”熊宽当然是有异念的,他不是没想过叛军投敌,只是——

“可是俞连决将我的人马都分散开了,散在不同军营里,想要召集他们一同反叛,怕是很难。”熊宽犹豫着,都不敢抬头看十九的脸色。

可十九却大发慈悲,他轻声道:“没关系啊。”

熊宽猛然抬头,与十九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对视。

“你召集不了,我来帮你嘛。”十九笑道,“我都说了,我是来帮你的。”

“只要你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要你愿意襄助定中军,我便会给你指一条康庄生路。”十九拔出了自己的长刀,熊宽那只血液将要流尽的手,这才逃离了刀尖的桎梏,“生还是死,阶下囚还是座上宾,就看你怎么选了。”

......

杨氏土司。

潼州一战,杨沛率杨氏土司军反叛,予以太平军重创。后太平军占领四川,播州宣慰司自也收入囊中,杨沛被杀,杨沛第三子杨汶被俞连决扶持为新一任土司首领。

这个杨汶表面上看着温文尔雅,全无杨沛的阴谋算计,可暗地里却比杨沛还要精明得多。

表里不一,笑里藏刀,恰如今夜杨汶与太平军举杯歃血后,却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对着营帐里的人卑躬屈膝。

“明日便要东进了吧。”帐中的红衣人把玩着手里的烟杆,却不点燃,“杨大人,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杨汶早知道那红衣人是定中军的人,他来便是要挑唆自己反叛。

杨汶可不像杨沛那样举棋不定,首鼠两端,他眼睛太毒,一眼就能瞧见太平军的短处。

内部生乱,外失民心,这是大厦将倾之势啊。

此一夜歃血为盟,杨汶早已将严钧与俞连决的貌合神离尽收眼底,他也终于决定了自己的走向。

“还望花大人替我在监军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杨汶笑着,向花在衣拱了拱手。

“杨大人果真聪慧,人常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您比您的父亲更甚三分呐。”花在衣喜欢与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三言两语便能达成交易,不用多费口舌心力。

“哪里,只不过是对监军大人忠心一片罢了。”杨汶为表忠心,还更进一步地撩起衣袖,露出了自己的臂膀,“花大人若是不嫌,尽可在我身上种些蛊虫,我绝不反抗。”

花在衣收起了烟杆,他睨了杨汶一眼,笑道:“不必了。”

“你心里已经有最好的蛊了。”

世上千百万蛊,有顷刻之间置人死地的,有三年五载才将人吞噬殆尽的,怎么分辨哪种蛊最好,哪种蛊最致命呢?

可花在衣知道,这世上最好的蛊,从来不是为人所炼造出的蛊,而是一味生来便附在所有世人心中的蛊——

利,和欲。

利欲熏心,如蛊附骨,天下人都为之驱驰神往。

这才是最无解的蛊。

......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之夜。

太平军歃血为盟,急于渡江东进;十九挑唆熊宽反叛,只待时机;花在衣与杨汶暗中合作,心照不宣......

而遥在九龙山的小春与定中军,也早已一扫颓势,整装待发。

月光洒落在小春的身上,星辰万里,却敌不过小春眼中的熠熠光亮。

小春手中旌节飘扬,“收复四川,一举破敌——”

“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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