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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蒙古再犯边疆

大齐西北边关,凉州卫。

除夕之夜,就连大齐最西北处的边疆,也是一副喜气洋洋之态。戍守边关不得回乡的将士们同聚一处,没有灯笼,他们便以篝火作灯,没有春联,便以酒作贺,即便是凉州卫最寒凉的长夜,也被这新春佳节染上了三分温暖颜色。

裴还身为将军,但素来与将士们同吃同穿,故他此时也坐于篝火旁,出神地听着将士们的谈笑感慨。

“又是一年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看看......”

“戍边三年,都快忘了家乡的样子了......”

家乡,这个最亲切而又疏离的词传到裴还的耳中,裴还不禁有一瞬的怔愣。

他也有许久没有回过家乡了。八年、还是九年?裴还记不清了。

如今的京师,当是满城灯火、爆竹声声吧,裴还曾在京师待了十六年,他的童年与少年时光都在那条熟悉的胡同里度过——

可那里已不是他的家了。

没有了家,家乡又在何处呢......

“噼啪。”篝火中的柴木爆裂一瞬,轻微的声响使裴还霎时间回过神来,人声鼎沸之中,裴还忽地抬起头来,望向那沉沉夜幕。

阴云遮月,星辰也黯淡无光,裴还的心不知为何微微悬起。

像是有什么磅礴而危险的风浪悄然降临,而自己却还一无所知。

眉头紧紧皱起,心中的不安感愈演愈烈,裴还不禁站起身来,望向那被笼罩在夜色中、如黑浪翻涌般的远方。

“轰隆——”大地低沉而嘶哑地轰鸣,像是什么未知而致命的野兽要从黑暗中来——

“啪嗒。”一只马蹄跨出黑暗,一匹瘦马跌跌撞撞走至篝火近前,一个匍匐在马上、游离在昏迷边缘的人“砰”地一声坠落在地。

“将军......”满是裂纹的、干枯的唇挣扎着翕合,跌落在地的那名士兵遍体鳞伤,他用最后一分力气紧紧盯着裴还的双眼,“安定卫......遭蒙古袭击......”

“关.....破!”

“呼——”寒凉而凛冽的北风将篝火吹低一瞬,方才还喧嚣的人声此刻寂静如漫漫长夜,所有人都怔愣着回头,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几月前蒙古不是刚与大齐立定和约吗?几月前,他们的公主不是刚与蒙古大汗成亲吗?大齐许诺蒙古的五十万两白银才将将奉上!

怎么会......

“嘎吱——”裴还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全,摇曳的篝火映在他的眼中,将他的双目映照得如同血沸。

“众将听令,即刻集结,驰援肃州卫!”裴还一声令下,怔愣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似的,飞奔着披上战铠、拿起兵戈。

除夕还未过去,新年还未到来,这一场战火便已熊熊燃烧。

“另传书京师,奏蒙古毁约,再犯边疆!”

“是!”

......

永熙三十一年,除夕七日后,京师。

裴还一纸奏疏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师,边衅再起,满朝文武人心惶惶,如此危急关头,却没有人敢有所动作——

只因半月前,永熙帝已卧病在床,至今闭居乾清宫中不见群臣。

天子无令,谁敢擅动?

国事不可一日无主,在群臣共谏之下,位居大齐权力之巅的五人,此刻齐聚乾清宫前。

太子,晏花时,傅东海,三皇子,以及——小春。

这针锋相对、壁垒分明的五人齐聚一处,可谁都一言不发,他们都在等着乾清宫中那位陛下的旨意。

“咳......”乾清宫中,一声几近于无的咳嗽声悄然响起,永熙帝近侍垂首走到榻旁,躬身请命:“陛下,太子殿下与贵妃娘娘求见。”

话语传到了永熙帝的耳中,此刻闭目躺在龙床上的永熙帝却仿佛充耳不闻,唯有他颤抖的眼皮与不时抽搐的指尖,才昭示着他正在抉择与思考。

这位手握权柄三十一年的天子,终究是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他的面色宛如枯朽的老树残皮,无谓苍白、青黑,只是黯淡,黯淡到几乎没有一缕生气的光停留其上。

没有人能够长生,连天子也不例外,生死之前,人人皆是蝼蚁。

干枯的手掌缓缓抬起,永熙帝的指尖颤抖着够上垂幔,他紧紧攥住垂幔,似乎这样才能积蓄起一些力气,用以倾吐出无上的圣谕。

嘶哑而干涸的声音缓缓响起,永熙帝闭目轻吐出三个字:“......湘贵妃。”

太监诚惶诚恐地领命,他小步奔至殿外,毕恭毕敬地向殿外五人传谕:“陛下请贵妃娘娘觐见。”

此话一出,李谛一双丹凤眼仍笑弯着,可他眼底再无一分笑意。

他倒是不在意这可笑的父子之情,他早知道在永熙帝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他只是不甘,不甘让湘贵妃先行觐见,不甘让三皇子一党夺得先机。

永熙帝日薄西山,夺嫡之争就在眼前,此时此刻哪怕是一分先机,也是决胜的关键。

可永熙帝已然下令,李谛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变更圣谕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湘贵妃晏花时走入殿内,任凭她左右永熙帝的心意。

“嘎吱——”殿门重新闭合,剩下的李谛等四人都被这一道堂皇的朱门隔绝在外,晏花时华贵而单薄的身影也被这道闭合的大门彻底吞噬。

低沉的脚步声响彻宏阔的大殿,晏花时步入内室,她微微伏身向永熙帝行礼道:“陛下万岁。”

何其讽刺的祝语。陛下万岁,而这位万岁的陛下,正与死亡苦苦挣扎。

晏花时抬起眼来,透过层叠的幔纱,晏花时望着床榻上那个气息奄奄的老者。

一个讽刺的笑浮现在晏花时的唇角,可她眼底却没笑意,她已经感受不到快意。

那个在壮年时看似无所不能的天子,那个赋予自己无上荣宠却又将自己唯一珍惜之人夺走的陛下,晏花时几乎是用自己的一生来恨他,可恨到最后,竟然连恨也变得麻木而寡淡。

一颗心被腐蚀殆尽,晏花时鲜艳皮囊下的灵魂同样垂垂老矣,她只能借权力来填补她愈发空虚的心。她知道一旦没有了权力,她这一盘散沙般枯朽的心,便会霎时间土崩瓦解、随风逝去。

帝妃之间长久的无言中,终于还是永熙帝开口打断了沉默。

“贵妃......”不是花时,永熙帝闭目静听着殿外的风雪声,“又下雪了吗......”

“是。”晏花时垂眼将神色敛尽,再抬起眼时,她已与平常一般无二,“京师的雪总是连绵不绝,春分之后,才会渐渐停歇。”

在春天到来之前,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大雪。

“你知道吗,风雪声其实和落花声很像,朕闭起眼睛的时候,几乎要分不清此时此刻是何年何月......”永熙帝说得很慢、很慢,他的声音比风雪还要嘶哑,他已然在榻上动弹不得,可他的心却仿佛跨越千里,回到了很久之前,“有的时候,朕几乎以为这是永熙十三年的春天......”

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晏花时的护甲深嵌入自己的掌心,一滴鲜血落在地上,可晏花时却仿佛浑然未觉。

“她说她最喜梨花,可梨花都落了......”一滴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泪滑过永熙帝的眼角,随即没入枕中,颠倒不清的神智中,故人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父子、兄弟、君臣、阿熹,一个又一个都落了,留下来的人,也终究不似当年了......贵妃,你说下一个落下的,会不会......就是朕?”

“陛下福祉无疆,当千秋万代。”晏花时用最冷淡的福语搪塞着永熙帝。

“千秋万代......朕知道,这是朕一生中最后一个冬天了......”永熙帝长叹一声,悠长的叹息叹尽这个无情帝王一生的风波跌宕,“贵妃,你信不信......信不信朕也会后悔?”

晏花时缓缓合上双眼,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压抑下心中的恨。

“天子无悔。”晏花时道,“您是陛下。陛下无错,岂有可悔之事。”

“况且——您万寿无疆,怎会只有最后一个冬天呢?”晏花时再也不想听永熙帝虚伪的“真情”,她来只是为了一件事,“国之大事尚等陛下决策,凉州卫裴还将军八百里加急送来战报,称蒙古撕毁信约,再起边衅,安定卫已然被攻破,而肃州卫已处激战之中,裴还将军求援,还请陛下示下。”

“咳咳、咳......”骤然激烈的咳嗽声响彻殿宇,就连如此善变的永熙帝也没有意料到,蒙古竟会如此之快地撕毁信约。

如果蒙古早就意图犯边,那么半年前所谓和约与和亲,只不过是使大齐放松警惕的障眼法而已。

好一个无信而城府深重的蒙古大汗!

“调兵,即刻调兵——”永熙帝的话语已然断断续续,可晏花时意不在此,接下来的话才是图穷匕见,“那陛下又属意谁为监军呢?”

话至此处,图谋尽显。

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是时候将一些碍眼的人赶出京师了。

譬如太子身边,手握神枢营与神机营调兵之权的西厂提督,小春。

永熙帝在思索,他岂会不明白这宫中权力之争的残酷?他在衡量,这与其说是监军人选的抉择,不如说是皇位继承人的定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在太子与三皇子间来回考量,各方势力此消彼长机关算尽看花了永熙帝的眼,最终永熙帝耳边剩下的只有那簌簌落雪之声。

一声轻叹溢出永熙帝的唇角,他终究还是想起了上官熹。

“监军,就拟傅......”一个傅字将将说出,晏花时却在此时走到榻旁,撩开永熙帝的幔帐。

一直藏在袖中的丹药终于被晏花时拿在掌心,她摊开手掌,将丹药呈在永熙帝的面前。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永熙帝的鼻尖,永熙帝缓缓睁开眼来。

“丹药求不得长生......”可笑的是,直到死亡尽头,永熙帝才发现以往自己炼丹求长生的种种所为,是有那么的荒谬。

指腹的温度使丹药微微融化,渐渐浓重的香气窜入了永熙帝的身体,永熙帝难得清醒的神智很快就被这香气拽入无尽的深渊。

浑浊的双目更加涣散,永熙帝渴求地伸出枯枝一般的手,去够晏花时掌心的那枚丹药。

“丹药......”永熙帝的眼中突然迸射出狂热的光,“长生......”

“朕是天子,天子......万寿无疆!”

晏花时眼中暗芒流转,她将丹药进一步送至永熙帝的唇侧,她轻而又轻的声音几近蛊惑:“此乃道虚真人新炼仙丹,服此丹药,可保陛下与神仙同寿——”

“给朕......给朕!”奄奄一息的永熙帝仿佛在一瞬之间生出了无穷的力量,他甚至想挣扎着抬起上半身。

而晏花时俯视着永熙帝,她微微弯腰,对永熙帝附耳道:“臣妾以为小春督主乃是监军的上佳人选,那太平军之乱便是由他平定,此等人才,必可为陛下戍卫边疆。”

永熙帝不停地点着头,事实上,不管此时此刻晏花时说什么,他都只会点头。因为他狂热而涣散的眼睛,只紧紧地盯着晏花时手中的丹药。

“好、好......那就,就命小春为监军,即日......奔赴凉州卫......”

被诱导着说出的话语被殿中的官员记录在册,晏花时的嘴角终于绽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

丹药被随意地送入永熙帝的口中,永熙帝几乎是狼吞虎咽。晏花时俯视着永熙帝这副狼狈的模样,她将指腹上融化的药体轻蔑地擦拭在龙袍之上。

“陛下慢用。”晏花时笑道,她笑得风华绝代,“服此丹药与神仙同寿——”

“您会永登极乐的。”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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