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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疑心暗生

乾清宫。

“先生,你方才在朝上是不舒服吗,我瞧你脸色很不对劲......”李央急得眉头紧锁,他额上都因之生出一层薄汗,他慌不择路地牵起小春的手,试图去感受他手心的温度,“是因为近来主持新法太过忙碌的缘故吗,还是昔日旧伤复发?请宫中太医去瞧过了吗?宫中收有许多滋补的药材,我都命人送到了先生府上,近日天气转凉,更是要珍重身体......”

李央连珠似的一句紧接着一句,竟叫小春连打断的机会都没有,小春只能无奈地抽出手来,横插一句:“就是旧伤复发而已,无妨。”

李央点了点头,可他仍是万分担忧:“既是旧伤复发,加之主持新法日夜劳心劳力,更是对修养不利,先生也太过操劳了。都是手下人无能,才叫先生如此耗费心力,该治他们的罪才是!”

“其实应当治罪的,该是那些处心积虑意图毁坏新法的人。不过早在推行新法之初,我们便已料想过种种艰难之处,眼下的局面,倒也还在意料之中。”小春一句话将伤病痛楚都带过,转而又回到了新法上,“臣已命锦衣卫搜查逆贼,但想必此举定会使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孤注一掷、破釜沉舟。此次各地‘民怨’,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凶险千百倍的流言蜚语。”

“陛下怕吗?”小春问道。

“我不怕。”李央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紧紧地盯着小春,一瞬也不想移开目光,“只要先生在我身边,我都不怕。”

“更何况我已经不是掖庭里的无能为力之人了。”李央伸出手来,他想重新握住小春的手,却又怕被小春推开,于是他转而伸出小指,去轻勾着小春的指尖,“今日我已非昔日我,先生,我不怕,我也已经有能力去为你做一些事了。”

小春有些想笑,在他眼中,即便李央为帝,也终究还是一介少年人,他刚想说不用李央为他做些什么,可下一刻李央的目光却先沉了下来,他一身明黄的衣袍却反而衬托出了目光的阴鸷,他像是在盯着什么远方的猎物,幽幽地开口道:“我知道有人想破坏先生的新法,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小春的神情忽然僵硬了一瞬,有那么一刹那间,小春看着李央,却觉得他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阴冷、那样的狠绝,在某些方面,李央竟也与昔日的李谛渐渐重叠。

这是第一次,小春不再以怜悯的目光去看李央,他以一种平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少年。这也是小春第一次察觉到,李央成长得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快,他正逐渐地去接触权力,也许有一天,他也会不动声色地将那些旁落的权力尽数拢入掌心。

他究竟是自己的助力,还是......潜藏的威胁?

小春垂下了眼眸,敛去眼中浮动的神色,他只是点了点头,却不置可否。

小春与李央就这样站立在沉默里,他们的指尖相勾,可他们已然踏入,怀疑的河流。

......

京师浮金楼,王孙贵胄流连之地,京师第一等的销金窟,时人谓之“浮金香波动,不往天上宫”。今时今日,浮金楼天字包厢中,正有这么一场风雅的阴谋,正在缓缓上演。

“祁大人,此乃金瑰酒,是宫廷御宴上的名酒,也就这浮金楼能仿制一二,您尝尝?”一位锦衣人满面堆笑,万分殷勤地拿起酒壶,欲为身前的祁大人祁湛满上一杯金瑰佳酿,可这位祁大人却紧锁着眉头,微微抬手遮住了杯口,叹道:“近来种种,实在是叫我寝食难安,再好的酒入了口,也终究是食不知味,倒也不必浪费了。”

却看那祁湛是谁?观其面容,赫然正是那日朝堂之上,弹劾吴立独断专行、欲僭越为相的吏部左侍郎,也怪不得他这般愁眉苦脸,心结郁闷。

“这金瑰酒乃是将歧黄之术融于酒茶之道,补气凝神,最能纾解心中郁结,正适合此情此景呢。”锦衣人一边笑道,一边打量着祁湛的神色,见他不为所动,这才不动声色地放下了酒壶,“既然大人闷闷不乐,那在下便也略尽绵薄之力,希冀大人能暂时忘却忧愁,重开笑颜。”

他话音刚落,便听他拍了拍手,“啪、啪、啪”三道声响过后,门扉轻启,一女子抱琴而来。

“你约我来是要谈话,怎的还有旁人在此?”祁湛本就愁肠郁结,眼下见了这出,更是没什么好气。可锦衣人却不在意地笑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浮金楼中的琴师啊,皆是耳聋口哑之人,如此之人却能奏得一手天上曲,这其后多少功夫倒也不必说了,只是一点,这样的人,是最不会听到不该听的,说出不该说的,还请大人——放心。”

“原是如此。”祁湛咂舌之余,倒也放松了几分,“那便命她进来抚琴助兴吧。”

锦衣人闻言,当即对琴女比了个手势让她进来,琴女低垂着眉目,径直走入屏风之后,片刻之后,明澄如山间溪、清冽如松上雪的琴音便已流淌而出。

琴声入耳,如闻仙乐耳暂明,纵是焦灼如祁湛,倒也不免随之静下心来,他挡在杯口的手,竟也缓缓移了开来。

锦衣人将祁湛种种举动皆收入眼中,他笑意更深几分,酒壶被重新提起,而灿如黄金的酒液也倾入了祁湛的杯中。

“其实大人倒也不必忧心,都说众志成城,大人们弹劾奸佞,想为国除害,咱们这些人虽然一身铜臭,但也明白什么是大义,我们的心自然也都是向着大人们的。”锦衣人这一番话,真真是颠倒黑白,话至此处,锦衣人与祁湛今日浮金楼一会,其目的再清楚不过了——

一方是因推行新法而利益受损的富商大贾,另一方亦是因新法而权力削弱、再不能因循度日的朝廷大员,他们为利而聚,毕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而他们共同的敌人,便是新法与推行新法的吴立。

“你们?你们又能怎样呢?”祁湛不以为意,“纵是朝中多有怨言,可谁又敢再反驳一句?摄政王已然出言,说要搜捕破坏新法之人,以儆效尤,厂卫遍布京师,我等又能奈之何?”

“大人一语中的,今日邀约大人,便是因为此乃摄政王之命。”锦衣人的笑意越来越诡谲,他狡诈的眼里,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祁湛看着他的神色,琢磨着他意味深长的话,忽然一个疯狂至极的想法略过心头,那一刹那,祁湛下意识地惊呼着斥道:“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祁湛瞳孔不停地、细微地收缩着,他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地打量着四周,像在躲避着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的眼睛,他将声音压得低得不能再低,“你知不知道厂卫无处不在,你难道不清楚王爷的手段吗?你的脑袋还要不要?!我来是与你对付吴立,你却想拖我下水?!”

祁湛失态成这般模样,可锦衣人连笑意也没有变,他轻声细语地缓声道:“其实我今日来,背后不仅只有我这些商人,各地的豪族也都各怀怨言呢,再加上大人背后的老爷们,也可谓是天下人之众怒了。常言道三人成众,咱们可不止是三人了。常言又道法不责众,倘若天下人都说着同样的话,难道摄政王殿下还能一怒之间伏尸百万,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都赶尽杀绝吗?”

清雅的琴声里,祁湛与锦衣人对视着,也对峙着,祁湛看着锦衣人的笑脸,他突然觉得可怕:“......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说,大人们都遵从摄政王之命,可摄政王之上,还有陛下。”锦衣人说得很慢,像是毒蛇缓缓吐信,祁湛一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一边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喉咙发紧地道:“陛下......陛下是王爷一手扶持的,其实与傀儡也并无二致。况且陛下年少,颇信任王爷,乃是同心同德,离间不得的......”

“是吗,我倒以为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人心这般脆弱的东西。”锦衣人满不在乎,“有的时候从同心同德,到恩将仇报,只需要那么一丁点推波助澜而已。”

“陛下是天子,天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只要我们的人在各地放出消息,称摄政王有不臣之心,陛下他迟早会生出疑心的,介时恶其胥余,新法也就成了陛下的眼中钉,到那时新法岂有不废之理?”

祁湛仍是摇头,他觉得太险,更何况这般的凶险,得来的回报却又渺茫,他一心想要拒绝离去,可锦衣人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只听那锦衣人紧接着道:“到了那时,你我同你我背后之人皆尽全力扶持陛下,架空摄政王,辅政之臣,那可是不世之功啊。祁大人不是一心想名留青史吗,这可是个难得好机会啊,错过了,兴许一生都要后悔啊!”

祁湛犹豫再三:“可这着实在太险......”

“其实官场与商场一样,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锦衣人笑着举起杯盏,悬于空中,“但是总有一些例外,比如说当你是制定规则的人时,与收益紧密相连的风险,也都在你掌握之间了。”

“这一局,大人与我才是执棋之人。”

祁湛在抉择,他的手探出而又收回,几番反复,他终究还是伸出了手,端起杯盏,与锦衣人于空中轻轻碰杯。

“执棋者,不显于人前,亦不立于危墙之下。”祁湛语气深沉,锦衣人闻言却朗声大笑,他知道这是祁湛的妥协:“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杯金瑰酒,敬大人前途无量。”

他们二人把酒言欢,言笑晏晏,而屏风后琴女垂下的双眸中,却暗流涌动。

宴席终散,锦衣人与祁湛各自回府,他们走后良久,琴女才抱琴而出。

她的青衣略过满地狼藉,“吱呀”一声响,她推开堂皇的金门,与门外等待着进来收拾的小厮擦肩而过。

一个琴女,一个小厮,看似无甚交集,他们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

可青衣长袖因风而起,拂过小厮的掌心,琴女抱琴而去,留在小厮掌心的只有一张墨迹未干的纸条,上绘青莲一朵——

“绝密,速递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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