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玖卿还记得自己要用欢喜身份勾引褚青晏的决心,她垂眸落下两滴泪:“欢喜是烟花女子,王爷嫌恶也是正常。”
“欢喜,你别这么想,青晏不是那样的人。”见她误会,袁守信比褚青晏本人还要着急,“青晏他从小就没有这些尊卑观念的。”
否则他也不会从小到大直呼他的名讳,从来不叫殿下或者王爷,他们二人也不会跟顾仲鸣做好朋友。
洛玖卿朝褚青晏伸出手,对方退后一步躲开,避她如蛇蝎,洛玖卿的手僵在半空。
狗男人!
柳香玉看着她调戏自家男人失败,觉得有些好笑,她决定助推一把,扶着洛玖卿往前走,刻意将她与褚青晏推近了些。
挨到最接近的时候,柳娘“哎哟”一声佯装被绊倒,将洛玖卿往褚青晏身上一推,褚青晏眼疾手快,洛玖卿都没碰着他的衣料,便被他扶住双臂稳住了身形。
柳香玉撇了撇嘴站起来,扶着洛玖卿走了。
关上门,柳香玉立即念叨起来:“无趣,你这夫君无趣得很,怎么如此恪守男德?”
洛玖卿蹦跳到屏风后换衣服:“知道他有多难搞了吧?”
柳香玉探了个脑袋进来:“他面对王妃时也是这样么?”
洛玖卿想了想褚青晏面对王妃时的模样,日常相处虽然王爷从不主动做什么,但关于王妃的事,王爷倒是也很关心,但除却那些关心之外,又并不觉得有多少欲求。
除了两人亲密时,能看到他与平日不同的贪求与偶尔失控模样,别的时候,他都是冷静自持的。
洛玖卿换好了夜行衣,柳香玉看了眼她的脚:“你这样还怎么回去?”
洛玖卿也有些犯难,虽然也能施展轻功,但只能单腿借力,不好悄无声息地回去。
“让夭英背你回去吧,方才为了避着点儿王爷,我让她躲密室去了。”
回到清松堂,栾素不见踪影。
“栾师父呢?”洛玖卿看着她留下来的东西,一根簪花金钗,一个圆滚滚的瓷瓶,她想起季玄留在青玉楼,而她并未带回的那瓶,“我知道了。”
千杀阁允许栾素来看她,不会什么目的也没有,栾素不愿意逼她用玉骨膏,索性离开尚京,回夙州安心制药。
千杀阁的师父们与阁里签的是死契,除非身死不得出阁,他们可以不必再执行任务,没有性命之忧,从前欠的任务也可一笔勾销,训练新人、制药、研究兵刃,便是他们为阁里做贡献的方式。
洛玖卿褪下鞋袜给红肿的脚踝抹药,这会儿是真扭脚了,她的脚踝如今高肿如馒头,脚腕动弹不得,沾地便疼。
“娘子怎么伤的?”夭英执着盏灯过来查看。
洛玖卿想起自己怎么受伤的就来气,要不是褚青晏突然看过来,她自己本可以稳住不摔的。
褚青晏不经念叨,洛玖卿刚腹诽完他,人就来了,看见她在涂药,皱起眉头:“怎么伤了?”
洛玖卿抬头看他一眼,很快垂眸,谎话张口就来:“二婶要走,我舍不得,想追出去时不慎扭了。”
褚青晏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按了按,确认没有伤到骨头。
洛玖卿吃痛,“嘶”地想将脚缩回。
褚青晏松了些力:“明日还是叫顾大夫来瞧瞧,你若是想二婶,过阵子我陪你回夙州一趟如何?我也该去拜见你的养父母。”
他星河似的的眸子里满是温柔,打的算盘洛玖卿心里却明镜似的,哪里是为了陪她探亲,定是为了去夙州查案,他还没绝了查夙州案子的心思呢。
洛玖卿断不能让他去夙州,她软绵绵地靠着床头:“山高路远,从夙州回来一路上就很辛苦,我舍不得王爷受这辛苦。”
洛玖卿给了夭英一个眼神,她领着丫鬟们退下后,洛玖卿拉着褚青晏手,杏眸低垂,只让他看清她微颤如鸦羽的长睫:“王爷,我从前说那些,夙州有人在等我什么的,都是气话,我既嫁与了王爷,王爷待我也好,我如今旁的都不想了,只想跟王爷把日子过好。”
“嗯。”褚青晏轻声回应,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与她说和离或者休妻时,没什么分别。
夜里夫妻同榻,洛玖卿不再面朝里与他隔出楚河汉界,而是一反常态,直接搂着他睡觉。
栾素说,肌肤接触是感情增进的良方,不一定非要是激烈的**,有时候一些拥抱亲吻,会更利于感情发酵。
性.事虽然是更亲密的行为,但是男人被情.欲冲昏头时说的话,也大多不可信,因情.欲产生的“爱”也很脆弱,会在他冷静下来后瞬间化为灰烬。
洛玖卿就单纯地拥着他,没有过多的挑逗与招惹,感受到起伏的胸膛,心脏的跳动,以及二人交织的呼吸声,在夜深愈加静谧的床帐内,越来越清晰。
这些声音被无限放大,冲击着她的感官,她有点睡不着了,洛玖卿有些后悔,她应该更循序渐进一些,二人现在实在不算熟,他们的相处是不是应该先从多一些陪伴开始。
她缩回了自己的手,轻轻翻了个身,恢复了面朝里的姿势。
褚青晏也还没睡着,他原本闭阖的眼,因为她抽离的动作睁开,眼睛适应过黑暗,稍稍偏头,用余光描摹王妃在榻上铺撒的乌发。
她为何抱了会儿他又松开?
是因为她拥着他时,他未给回应么?
褚青晏反思自身,王妃面皮薄又有心结,主动抱他应是鼓足了勇气,他作为男子,理应更主动些。
洛玖卿闭着眼酝酿着睡意,突然察觉到身后有热意靠近,她瞪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静静感受着身后人朝她贴近,宽阔结实的胸膛抵上了她的后背。
这人想干嘛?
一双手从她腰间穿过,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二人保持这样亲昵的姿势直到天明。
褚青晏熟睡后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洛玖卿颈间,有些痒,她不敢去挠,一整夜心情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她再也不信栾素的馊主意了,什么肌肤相亲,亲个鬼。
破晓时分洛玖卿才堪堪入睡,睡意朦胧间,感觉到身侧的人起身掀起帷幔出去,清晨的光不似午间晃眼,微光透过幔帐已经不剩多少。
洛玖卿翻了个身睡熟了,入梦前,脑子里想的是,褚青晏每日起这么早么?入梦后,梦境支离破碎,却都是王爷。
梦见她与王爷樱花树下对饮,酒杯被人夺去狠狠摔碎;梦见她与王爷耳鬓厮磨,睁眼却看见一双暴怒的桃花眼;梦见她与王爷颠鸾倒凤,被季玄一声断喝打断,
洛玖卿睡到晌午才懒洋洋起身,扶着头神思倦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梦中每每被季玄打断她与王爷的好事,梦醒她竟觉出一丝怅然……
午饭后,春枝急匆匆进来:“王妃,前院有事来报。”
“什么事?”
“您大舅和大舅母来了。”
洛玖卿和夭英对望一眼,千杀阁又来人了么?
可如今千杀阁中与洛玖卿有交情的只有栾素和季玄,这大舅和大舅母是谁?
洛玖卿更衣后准备带着几个丫鬟一同去前院,本还发愁她伤了脚行动不便,可扶着夭英走出屋门,才发现春枝早已领着下人抬了步辇来。
春枝瞧见王妃意外的神色,解释道:“王爷出门前吩咐的。”
洛玖卿坐着步辇到前院,看着会客堂里陌生的中年男女发了会儿愣。
她看向夭英,夭英轻微地摇了摇头,她不认得这对男女,这二人都是四十来岁的年龄,中等身量,厚肩圆膀,有些局促地站在厅中,打量着王府的威严和华贵。
女的躲在男的身后,有些畏缩,男的在看见洛玖卿时,盯着她贪婪地看,那目光叫人不悦。
春枝瞧在眼里皱了皱眉,若这人不是王妃的亲戚,她定会呵斥一句无礼,但此刻她只是稍稍侧着身子扶王妃下步辇,挡去那人大半的目光,将王妃扶上主座。
那男人挤着腮边的肉,冲王妃有些猥琐地笑道:“嘿嘿,小满啊,你在京城当上王妃过好日子,怎么能忘了我呢?”
春枝看了看王妃,这人着实太无礼,这话听着不像他是王妃的大舅,倒像是他与王妃有什么似的,王妃面上带着面纱,垂着眼瞧不太出神情。
假洛玖卿被农户收养,因为失去记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因为收养她那日正好是小满,养父母便给她起名小满。
此人既知道这个名字,他的身份大抵是真的。
因为祈王并不认识假洛玖卿,所以出阁执行任务时,洛玖卿并未收到假洛玖卿的太多情报,她无需扮演别人。
夙州离尚京山高水远,她的“养父母”那儿又有千杀阁的人盯着,一旦有所动作会被“劝回”,即便是真让他们上京来探亲,夙州那边也定会给洛玖卿来信提醒。
这大舅和大舅母是什么情况,洛玖卿一时拿不准,先糊弄过去再说,她笑弯了眼,热情招待两位远道而来的长辈:“大舅,大舅母,你们快坐,我阿爹阿娘近来如何?他们怎么没随你们一并来呢?身体可康健?”
大舅像是被她问住了,愣了一瞬没说话,大舅母目光有些闪躲,身体往大舅身后藏得更深。
洛玖卿似浑不在意他们的沉默,很快自己将话接了下去:“大舅大舅母一路从夙州赶来,路上定是累了,春枝,去收拾出一个房间,让二老休息,叫厨房备些好酒好菜。”
也不知是哪句话刺痛了大舅母,她藏在大舅身后抬头望了眼洛玖卿,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和惶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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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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