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栾素双手托腮笑眼望着她。
“……是挺意外的。”洛玖卿点头,“意外你作为千杀阁媚骨门的门主,竟然这样闲,明明写封信就能讲清楚的事情,你非亲自跑一趟。”
被人好心当驴肝肺的栾素也不生气,让夭英过来指着食单上的东西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跟店小二说每样来一套……这顿徒儿你请啊,你如今又是青玉楼红人又是王妃的,银钱方面为师可不跟你客气了。”
“想让我请客直说便行,不必叫我徒儿占我便宜。”
“啧,阿玖你可真让为师伤心。”
“快说正事吧。”
栾素合上食单,示意夭英出去点东西,正色道:“玖儿,你与王爷近来感情进展如何?可有将王爷的心牢牢抓住?”
“我让你说正事。”洛玖卿抿了口茶。
栾素瞳孔地震:“你竟还没将他搞定!?别喝你那破茶了,你以为你借喝茶遮掩,为师便看不出你心虚么?”
“我为何要心虚?王爷的心在不在我这有什么要紧,我能完成阁里交待的任务不就成了。”
“那你完成季左使交待的任务了么?”
“咳咳……”洛玖卿猛地被茶水一呛,眼泪差点咳出来。
栾素忙抚着她的背:“哎哟,得了,就你这样,让你做我徒儿还真是辱没师门了。”
洛玖卿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嗓子染上些水汽,喑哑道:“快说我让你查的事儿,小满的大舅是怎么回事?”
“哦,此人名叫邓有福,他老婆叫陈桂夏,早年就跟小满养父母闹掰了,这几年没任何来往,所以千杀阁没人盯着他们,才让他们从夙州直接到王府找到你了。”
“邓有福说他知道小满的秘密,是什么秘密?”
栾素面上闪过一丝嫌恶:“那狗贼……奸.污了小满。”
洛玖卿放在桌上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小满不是千杀阁派出去的人么?怎么会被这样的人欺负了?”
栾素叹了口气,她这徒儿还是太天真:“你以为千杀阁会派个正儿八经的杀手去执行这个任务?这个任务前景不明,时间漫长,千杀阁不可能浪费一个好手去执行这样的任务。”
用漫长的时间去做一个替身,何须要一个健全的人呢?
栾素不介意让她知道更多,千杀阁是个什么地方,季玄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该真正了解了,省的每次栾素跟她说季玄的不是,她都觉得是在诋毁他。
“小满是季玄找来的,你的替身,那姑娘眉眼之间与你有几分相似,毁容后便更难以分辨,这个是长远的布局,毁了脸的女孩儿日日戴着面纱,无人会在意她究竟长什么模样,更何况季玄大概根本没打算让认识小满的人,见到你。
“小满的失忆和毁容都是真的,季玄仿了块玉佩放在她身上,便将她扔在了荒郊野岭,真实的谎言才是最难拆穿的,即便日后有人去查,也只会查到养父母捡到她时,她身上只有那块玉佩,她什么也记不得了,甚至这么多年,季玄只需要确认小满还活着就行,不用担心她会‘叛变’或是‘露馅’,一个失了忆的女孩儿,无需扮演任何人。”
“失忆毁容,还与我眉眼有几分相像?”洛玖卿十分怀疑,他上哪儿找的这样一个人,莫说与她相像之人就很不好找,这个人还得失忆加毁容?
栾素冷笑一声:“阿玖,这三点中只有一样是无法后天办到的。”
洛玖卿震惊抬头:“你是说,季玄找了个眉眼与我相像的女孩儿,毁了她的容貌和记忆?”
栾素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说,一个没有记忆的小女孩儿,被禽兽欺负时,如何有自保之力?”
洛玖卿眉头皱得更紧:“那小满现在在哪儿?”
栾素看她就是不愿相信季玄的狠辣,轻飘飘回道:“还能在哪儿,或许是哪处乱葬岗,或许埋在一抔黄土之下,也可能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谁知道呢。”
洛玖卿靠着椅背,双臂垂下,她久久没有说话,盛暑天里,一股寒意从脚底传遍全身。
栾素按了按她的肩膀:“你对季玄还抱有什么幻想?”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对他本就不抱幻想。”
栾素手上加力:“你知道就好。”
又怕她钻了另外的牛角尖,栾素继续苦口婆心:“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多留个心眼也就罢了,也别想着去以卵击石,罗钊那样的事情切莫再发生第二回了。”
“我知道。”洛玖卿神色已恢复如常。
栾素见她不爱听,也不再继续说这个,而是拿出了一叠借据:“邓有福在夙州欠下大笔赌债,还不上走投无路才到尚京来寻小满,这些借据都已转至我的名下。”
栾素将借据推至洛玖卿面前,任凭她处置,洛玖卿不客气地将借据收好:“那我先走了,账我结了,栾师父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好好享用茶点歇歇脚,听闻此馆在尚京有些名气,想必不会令人失望。”
栾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空荡荡的茶室自语:“小没良心的,亏我为你想的这般多,竟然连杯茶也不愿陪我喝,老娘在尚京做任务的时候,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没出生呢!”
窗外响起一阵银铃悦耳的笑声。
栾素托着腮:“阿玉,你也笑我。”
柳香玉开窗跃入,与她碰杯对饮:“你为何非上赶着要当她师父。”
栾素半眯着眼目光迷离,还未饮酒便带上三分醉意:“阿玉你不懂,小玖儿多么有意思。”
柳香玉摇了摇头,有意思可不是个好的收徒理由。
洛玖卿从茶馆出来,在街面上逛了逛,王府的护卫远远跟着,并不搅扰王妃逛街的兴致。
夭英见她不止看女子用物,也看男子用物,小声问道:“夫人是想替二爷买礼物么?”
“我随意瞧瞧。”洛玖卿的目光从货架上扫过,这是间布坊,除却各色绸缎布匹,也卖些布做的锦帕、荷包等小玩意儿。
柜台旁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正在白娟上绣鸳鸯,姑娘针法娴熟,丝线几个来回已将鸳鸯的形勾勒得七七八八。
夭英冲那姑娘努努嘴:“夫人何不亲手做个什么,二爷定会喜欢的。”
连夭英都懂的道理,洛玖卿如何会不懂,可她虽然应了季玄的要求,心底却并不想真的与王爷“夫妻情深”。
还是只要王爷能念着她点儿好,在她任务时予些方便就行了。
所以那就不好送这些郎情妾意的东西了,洛玖卿出了布坊,直接进了对面的文宝斋,还是给王爷买方砚台吧。
选了店内最好的一方墨,掌柜脸上笑开了花:“夫人太有眼光了,这可是昨日到的上等歙砚,产自龙尾山下溪涧的龙尾石砚,绝对是珍品中的珍品……”
掌柜的兀自在自夸,洛玖卿突然有了堂而皇之进王爷书房的主意,眸光一亮:“掌柜,你这可有最基础的笔墨纸砚,适合初学者用的那种?”
“有有有,自然是有的。”掌柜召来店小二。
店小二抱着个木匣跑过来,将匣子摆在洛玖卿面前。
掌柜打开盒盖,将里头一应俱全的文房四宝展示给她看:“夫人,您家小公子初习字,这文房四宝也怠慢不得,就拿这笔来说,好的毛笔书写顺滑,才能挥斥方遒,劣质毛笔笔头上的毛稀疏粗硬,会坏了小公子的手感的,越是初学者,用具越要仔细,反而是学成之后,方能随意些,要不怎么那些书法名家抱着拖把蘸清水也能写出好字呢。”
小公子……洛玖卿脑海里冒出褚青晏抱着小团子写字的模样,脸莫名一红,她跟褚青晏是绝不会有孩子的。
洛玖卿挥散脑海中温馨又虚幻的画面,也顾不上跟掌柜的解释,红着脸结账,让夭英抱着东西走了。
出了街市,王府的马车已经侯在巷口,逛了半日的洛玖卿与夭英都累了,二人头挨着头一路睡到王府,被一阵撒泼的吵闹声惊醒。
夭英掀起马车窗帘往外瞧了一眼:“是邓有福,他在耍酒疯。”
邓有福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王府门前的台阶上,脚边歪歪扭扭堆着几个酒壶,手里还抱了一个。
他喝得说话舌头都撸不直了:“叫、叫你们王妃、妃来见我!她以为几根破银簪子就、就能打发我了么?她做梦!我是她大舅,她、她就该好吃好喝地供着我……不然、不然我要她好看!”
夭英放下帘子:“要不要绕侧门进去?”
“不必。”洛玖卿从车壁上取下水囊,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大步流星迈向邓有福,拔开水囊口的木塞,将满袋的水兜头浇在邓有福脸上。
邓有福浑身一个机灵,酒醒了大半,双眼瞪如铜铃,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小满你!你……敢浇我水!”
他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你信不信我将你的丑事嚷嚷出来?”
洛玖卿冷笑一声,朝他再近一步,秋水般的眸子里蕴着怒火,逼视着他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邓有福,你尽管嚷嚷,若你说的是假,诋毁王妃,该当何罪?若你说的是真,染指王妃又该当何罪?你这一嚷,看看究竟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邓有福被她逼得后退一步,一双眼睛四处乱瞟,眸中的精光隐去,显见地慌了神。
洛玖卿将那叠借据高举在他面前:“依大盛律例,负债违契不偿者,十贯以上违三十日,受笞刑,百贯以上违六十日者,受仗刑,刑后仍不归还者,受徒刑,我给你三日时间,若不消失于尚京,立即诉诸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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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谙世事娇蛮小公主×桀骜不驯高武大杀手
明珠公主姜慕婤,自幼被捧在帝后手心里长大,是大胤最尊贵的女子。
公主一朝流落江湖,被卖入了翎州最大的青楼藏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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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卓是千刃楼最顶尖的杀手,不慎在一次任务里被瞧见了脸,迫不得已带上了个娇气哭包,把他的生活完全搅乱了。
小姑娘娇滴滴的声音不绝于耳:
“敖卓,这个饼我咽不下去。”
“敖卓,你给我买的衣裳,我穿了身上起疹子。”
“敖卓,我要沐浴焚香。”
……
敖卓看着自己日渐空瘪的钱袋:
“什么样的人家一顿饭要吃一百零八道菜啊!你是公主吗?”
“这已经是全翎州最贵的成衣了,大小姐你放过我吧。”
“等一下,我绝不可能伺候你沐浴,想都不要想……”
蒙着双目替小公主加水的敖卓,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样英武伟岸,怎会被一个小姑娘当作小倌!?
后来他送小公主回令都,被人指着鼻子骂:“我们明珠从前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敖卓心下黯然,原来他倾尽所有能给她的,还不及她拥有的万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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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没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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