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退至二十五里外,王子腾留下的快骑已来通报:流寇头子往东北方向逃了。
“有多少人走了?”这是王子腾最关心的。
那人报:“预计有五百多人,还有三四十辆马车在后。”
“才走了五百多,不应该啊。”元春早知有多少流寇进了京城,加之里头成贼的人,要跑也不应该这么点人。
王子腾立马道:“怕是流寇并未把京里人带走。”
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毕竟京里人以强欺弱的多,要真论打杀肯定不如流寇,自然便成了弃子。
元春也等不及想为何有三四十辆马车压在后,提议道:“舅舅,我们现在立刻回京,再拨一队人马去包抄流寇。”
比起后退的拖拉,回京的速度加快许多,就连王熙凤都来不及交付在原乡,一班人马就已经杀回京去。
好在元春及时杀了回去,否则以吴新登等人为首的新贼子又要关上城门当主子。
不出半日,吴新登为首的贼子们都被押到牢狱,而东北伏击的云骧一队也带回了三四十辆马车,一下子揭开了疑惑——有十辆是装了女人,有三十辆装了金银珠宝等物。
云骧笑道:“本以为只有我们百来人作战,没想到那马车里的姑娘们也勇猛得很。”
元春望着身上少不了的血迹和伤疤,连忙让医者疗伤。
京城门一关,接下来就是守城。
当然,守城一事全权托付给王子腾,而他将自己部下五百人和姓高原部下一同整合,虽说不比以前人多势众,但好歹给城里百姓一个保证。
除了守城外,还有审讯吴新登等人,毕竟城里还有哪些贼子没揪出来,就像是藏在暗处的老鼠一样,冷不丁咬你一口。
要说起那姓高的下场,不正是他底下的人与流寇暗地里勾搭,否则不至于大开城门,丢了性命。
元春接了这任务,便命人连夜敲打吴新登,谁料只得吴新登骂骂咧咧说流寇头子没义气,明明认了他当义弟却不带他走。
云骧不想听吴新登在那叭叭,于是把流寇头子的首级摆在他面前,才听到他一边吐一边说:“是将军夫人,她也是贼子!”
这下可让元春大吃一惊,将军府站亲王派是明目张胆的,但不至于成了流寇反贼吧。
“那你说说看,或许可免了你一死。”元春挥手让人把流寇头子的首级拿走,颇有兴趣问道。
吴新登这才止了吐,虚弱道:“姑娘说的可真?”
“无理!喊大人。”云骧怒道。
吴新登双眼瞪得老大,喉咙差点儿要叫出声来,要知唯一能称为“大人”的女官就是贾元春,正是他不久前追杀的王夫人之女。
或许她还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吴新登慌张得很,堆起那惹人厌烦的笑:“大人,大人!小的说全说了,您可要真真放了小的走。”
云骧可没性子跟他讨价还价,喝道:“还不细细与大人说!”
架在吴新登脖子的大刀可不长眼,只得一一说起流寇头子进了城,他以贾府藏宝物为由得了青眼,又看到将军夫人如何带兵臣服于流寇头子。
“带兵?”元春不禁出声。
吴新登连忙点头,道:“大人,可见这将军府早有祸心,府上都有几百士兵,要知那高的京营使是将军府的人,想必流寇也是他们放进来同流合污,必须一举拿下。”
单凭一面之词,元春自是不会相信将军夫人与流寇有勾当,毕竟是一伙的话,流寇要走也不至于落下她们。
吴新登生怕元春不愿相信,急道:“大人,她们不愿走,怕是要留下来要对付大人你们呢。”
“笑话,区区几百兵。”云骧大笑一声,被元春打断道:“你去料理赵国基和费仁。”
云骧立马拱手问:“可要斩首示众?”
元春摇了摇头,道:“此等大逆不道的,应当五马分尸。”
云骧喊了一声是,目送元春离了牢狱,转眼一瞧吴新登早已尿湿了裤子,一脸呆滞道:“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云骧啐了一口,道:“先送你兄弟去探探路,好给你通报通报。”
吴新登一听,两眼一翻,吓晕过去。
云骧只觉得无趣,交代牢头多加‘照顾’,便也离了去。
毕竟一个没用的人,不值得多费心思,除非有一日有用了。
等元春审讯回到贾府,便有人来报:“大人,将军夫人来府,太太正陪着呢。”
没想到她还未去找,本人倒是自觉上门来。
元春未换下官服,便让人领去见将军夫人,只见将军夫人一身素白。
对啊,护国大将军虽是在西北牺牲,尸首还未还回来,纵然未办丧礼,但将军府上下都披麻戴孝。
念及将军一心为朝廷卖命而落此下场,元春有几分疑心也削弱了许多,忙与将军夫人行礼问好。
将军夫人早已无了以前的高高在上,苦笑道:“大人,想必也听闻了臣妇之举,可是要让臣妇下牢狱?”
王夫人不知所以,连忙道:“何事要下牢狱?”
“将军夫人,贼子之言未必是真。”元春未明说情况,却看到将军夫人眼睛一亮又暗了下去,道:“大人,不止是贼子,怕外头百姓也都看在眼里,我可是领了几百兵投靠了流寇头子。”
这下轮到王夫人大吃一惊,但瞧元春一脸淡定,便知这事□□是真的。
要知道周瑞家的带着不到百人也可守着贾府好几日,若不是吴新登巴巴献了宝给流寇头子,也不至于被流寇抢夺那么多珍藏宝物。
若将军府有几百兵力,别说守好将军府,要去抵抗流寇也有几成胜算。
“怕是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王夫人说出的话却有些站不住脚。
将军夫人笑了笑,道:“我没什么难言之隐,也未被胁迫,全是发自内心的。”
“发自内心的想让准噶尔那班狗娘养的死。”这话一出,将军夫人眼里迸发出杀意和决绝。
“夫人,准噶尔那头自有朝廷大军去讨说法,您这贸然投靠了流寇头子,凭这一两千人马可杀不了他们十万大军。”元春摇了摇头,似乎也想不通将军夫人的用意。
将军夫人口不择言:“谁说只有一两千人,只要去东北杀了那人,我从龙之功,何愁没有兵马去杀!”
这可吓坏了王夫人两人,连忙道:“夫人慎言。”
东北,从龙,无不是反贼之语。
更何况还在贾府里头大放厥词,要是有心人士听到,岂不连累贾府上下。
元春先是反应过来,分析道:“夫人,就算那流寇头子真有如此能耐,改朝换代没那么简单,上下都得大清洗,更别说有心思去打败准噶尔。”
“对对对,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王夫人见将军夫人一脸苍白,忍不住道:“将军如此遭遇,平头百姓闻之难受,更别提夫人您了。知道夫人痛心,为将军而抱不平,但死者已矣,活着的更该要好好。”
许是触及了将军的话,将军夫人实在忍不住啜泣了起来,哽咽道:“若不是那人硬逼着,怎么会如此下场,这将军府只剩下我们几个妇孺,我们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王夫人近身拍了拍将军夫人,道:“活着便是有用的,夫人莫妄自菲薄。”
元春适时开口道:“夫人也别慌,我也明白你怕朝廷追究,不如那几百兵归于大队,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没人会翻这旧账的。”
一听元春愿意伸手帮助,王夫人也连忙道:“夫人,我哥哥和元儿如今守着京城,该说不该说的,他们都懂的,您就不用担心太多,好好操持着将军府便是。”
是啊,现在整个京城都靠着王子腾、元春来守着城,曾经交易的流寇头子早已死在刀下,还有谁会掀开这个口子呢。
送走了将军夫人,王夫人叹息一声道:“也是个可怜人。”
元春却没跟着可怜,反而道:“只怕托付这几百兵是假。”
“元儿这话何意?”王夫人甚是不懂,毕竟将军夫人坦白自己所过,不正是要痛改前非。
元春摇头示意不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将军一倒,将军府不过是个空壳,以后不是这事也会有别的事。”
这话说得王夫人心里发慌,世道向来如此,没用的棋子就会被清理掉,所犯之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看了看一脸惆怅的元春,王夫人忍不住道:“元儿,那我们。”
话未说完,元春便知王夫人所想,便是怕大局平定后,再来揪元春等人的错——比如说娘子军,比如说离开了贤安县,比如说收下了将军府的兵。
元春笑道:“娘不用担心,女儿自有打算,绝不会累及贾府半分。”
“元儿,我是担心你。”王夫人皱了皱眉,不愿元春把自己和贾府分开来。
元春拍了拍王夫人的手,道:“那娘更不用担心,一荣俱荣。”
这话没来由让王夫人一惊,就被元春打岔了去,说起贾府情况。
王夫人这时也得心应手,道:“按库册都清算了,不过少了些金银白物,人都没事就好。”
“等宫里盘算好后,再将流寇所掠之物都归于原处。”元春道。
次日一早,便有消息传来——将军府传来噩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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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将军夫人痛改前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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