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菀更乐了,“你这样说,我又觉得你还是我认识的金逸飞,在我面前总是很诚实的。”
她把人强拉起来,带他到亭子里吹风。
金逸飞脑子里闪过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突然问道,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姨母的气?除夕那天,她说了一些失礼的话,你……”
“没有,你想多了。”俞菀笑答。
金逸飞又问:“那就是来了江南后,我祖母或者别的人跟你说过什么?阿菀,别人的任何话,你都不要听。你只要知道我是真心待你,不要管其他人。”
俞菀叹气:“你真的很优秀,但是我真的……”
金逸飞双手捂住耳朵,一副耍赖相,“我不听不听,我不听!”
“哈哈哈!”俞菀开怀大笑,“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金逸飞:“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
俞菀无奈,“反正你知道我意思的,我们没可能的。”
金逸飞失落极了,长叹一声,“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可以啊,如果你觉得看见我心里不舒服,也可以不做朋友。我会从你的世界消失,以后你去了穗县,我就避而不见。”俞菀说。
“要不要这么狠?”金逸飞真是欲哭无泪,不过转而爽朗一笑,“这就是你,不管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够狠。”
之后二人静静地坐着,看着夜色下的湖水,谁都没有说话。
这种安静没有持续多久,金逸飞酒醒了,调整好心态,言行又像平日里那般洒脱。
“阿菀,明天我想给你做一顿饭,你有兴趣品尝吗?”
“好啊,我还真没怎么品尝过你的厨艺呢,不知道你吃了那么多美食,有没有吃出一点门道来。”俞菀笑道。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金逸飞起身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俞菀点点头。
二人刚走出亭子,便看见不远处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向他们走来,因为正好路过树的阴影处,看不真切面容。
金逸飞却一眼认出来人是谁,苦笑一声,
“看来有人来代替我护驾了。”
他声音未落,少年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贺敬板着一张脸,没说话。
俞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来找我有事?”
贺敬脸色阴沉,“无事。”
“没事找我干嘛?”俞菀问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每次有人找她,她就觉得有事谈。
贺敬闷闷地站在一旁,不解释,也不催促。
俞菀只好当他不存在,继续跟金逸飞聊起刚才的话题。
“那明天我可要一饱口福了。你加油。”
金逸飞笑声爽朗,“哈哈,你这样说,我突然有点紧张,万一没让你满意,我可就要哭了。”
俞菀开玩笑道:“美男垂泪应该很好看的。”
金逸飞哈哈大笑,“原来你还有这样一面。”
俞菀笑道:“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然怎么能出做美食呢?”
金逸飞感觉另一边的少年周身释放寒意,便只是笑笑,又对俞菀说了句辞别的话。
“那我明天就献丑了。”
“放心吧,我可以随时给你打辅助。”俞菀安慰道。
金逸飞饱含深意地看了贺敬一眼,便转身离开,身影有些落寞,醉意全无。
贺敬一言不发跟着少女往回走,心情不太好。
他刚找过来,所以不知道二人之前都聊了什么,只是感觉他们气氛融洽,看样子很聊得来。
他们是不是达成了某种约定,才会这样放松地面对彼此?
一想到有某种可能,他便心乱如麻,死死地攥着拳头,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问出口
俞菀却不知他心中所想,也并不是很在意他想什么,反正这人总是心事重重,让他自己烦恼去吧。
她看着夜色下的池塘,不知道这里面的莲藕长得好不好。
“你想吃莲藕吗?”
贺敬不答,却说,“他做的饭菜不一定合你胃口,我比他厨艺好。”
路过身边的柳树,俞菀随手摘下一片柳叶。
“你别暴露啊。万一金家发现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你同样厨艺了得,他们很可能要重金聘请你。”
贺敬哼了哼,“就凭他们,也想干涉我的去留?”
“是是是,你厉害,谁也拦不住你。可是我不想闹得太难看,咱们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结仇的。”
再说,她也不是为了吃一顿饭,非让金逸飞亲自下厨,是人家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我决定了,明天早上就吃莲藕肉饼!这回得偷偷做,顶多让咱们小院里的人知道,不然又很多人来讨要,那我一天又出不了门的。明天还得去金家的酒楼,今晚得早点睡。”
夜色下,少年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少女生动的脸,这一身冲劲儿的样子,好像回到了最初相识的那段时间。
那段记忆令人难忘,后来跟她相处的每一天,都让他感觉生命的鲜活。
见过了太多死亡之后,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摆脱不了梦魇,在梦里,他总是回到战场,刀剑在手,砍杀在敌人的身上。
父亲说过,学武是为了保家卫国,可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才能让百姓们不再提心吊胆过日子?
他很迷茫,很忧虑。
直到遇到眼前的少女,这么鲜活的人,她永远不会向苦难低头。
他越来越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就是每天这样跟她在一起,为了柴米油盐,为了美食,为了看少女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账,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能天天陪在她身边,便是他今生所求。
可这种日子真的会永远持续下去吗?
俞菀见他不搭腔,推了推他的手臂。
“你想吃什么?莲藕汤,还是粉蒸藕?回头再问问阿枫和薛修君想吃什么,每个人都点一个,明天早上就吃莲藕大餐。”
贺敬看着她兴致勃勃地的样子,就会不自觉跟着翘起唇角,但每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失态,怕自己不够尊重得体,便立刻压下唇角。
“都行,你做什么都好吃。”
这时,贺敬听到不远处的树丛中有动静,他眼神凛冽,一把将俞菀拉到身后,戒备地盯着传来声响的地方。
俞菀也听到了,乖乖站在他身后,探出一颗脑袋往那边看。
“是猫猫狗狗吧?也可能是老鼠兔子什么的。金家这种大户人家,没道理会有人偷偷潜入还没被人发现。我好像听阿枫说过,金家有很多护院的。”
一个人影冲出来,手里握着一把亮晃晃的砍刀,向二人杀了过来。
贺敬一脚把人踹出数丈,那人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刚要逃走,就见贺敬几步冲上去,把人结结实实踩在脚下。
与此同时,还有两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趁着贺敬分心之际,拿着用了迷药的帕子对准俞菀的脸,想把她迷晕。
没成想,俞菀捂着自己的口鼻,小手轻轻一挥,空中传来淡淡桂花香,那二人应声倒地,昏死了过去。
贺敬回到她身边,关心道:
“没事吧?”
俞菀周边都是迷药,她赶紧拿出两颗药丸,二话不说塞进他嘴里一颗,自己也吃了一颗,为了确保安全,拉着他走到一旁。
少年愣愣地被她拽走,摩挲着少女手指触碰过的嘴唇,弯了弯嘴角。
俞菀吐槽道:“没想到这么大的金家人潜入了三个贼,无人发觉。”
她在穗县已经是全县首富,家里根本没有请护院。
噢,不对。
有贺肃之,他一个至少顶二十个护院。
总之没有小偷小摸潜入家里偷东西,更何况是迎面袭击。
这几个贼胆子太大了!
身边的少年一直呆呆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怎么了?你傻了?不会吸入了迷药吧?”俞菀在他面前晃了晃,又轻轻拍打他的脸,想让他保持清醒。
他可不能晕倒啊。
万一再来几个,她怕自己应付不来。
贺敬身体僵硬,冰凉小手在碰触到肌肤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一段记忆,那时他刚来到俞菀的家里,身受重伤,不省人事,醒来后发现有人帮自己换了衣服。
他痴痴地看着少女,发觉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庆幸现在是夜里,这副窘态不会有人看见。
特别是不能被她看见。
少女见他没反应,双手捧着他的脸,又摸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啊?你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俞菀担忧道。
想来,她已经很久没关注过这人的身体了,自从他的伤完全康复后,就一直很正常,完全没有生病过,每天陪着她忙活食肆里的大大小小的活,一句怨言都没有,比铁打的牛还要强健。
贺敬慌乱地拨开她的手,退后了一步,跟她保持距离。
“我、我没事。”
他不能靠得太近,否则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俞菀想着不远处还有三个昏迷的黑衣人,便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只是叮嘱他,如果身体不舒服记得说出来,该吃药就吃药,不能拖。
“嗯……”贺敬含糊不清地答应,迅速转移话题,“这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俞菀想了想,“金逸飞应该没走远,你去把他找回来,让他决定吧。”
贺敬不肯去,“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找他。”
“行。”俞菀也不想自己在这里久留。
回到小院,薛修君也刚刚回来。
“咦,老板娘,你们出去干嘛了?这么晚了,赏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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