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沈临惊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疑惑地看着陈妙玲,问:“道的哪门子喜啊这是?”
陈妙玲笑着说:“当然是沈公子的亲事啊!”她说着,便从一个红布包里抽出一根镶了金丝的红丝带,带子的另一端系着一只金铃,她将丝带展示给沈临,说道:“现如今我是妙缘阁的红线娘,妙缘阁收到了沈公子父亲的许愿,恰好能与那乔家娘子结成连理,这不是天赐的良缘吗!”
沈临越听越迷糊,便赶忙拦住陈妙玲的话:“你先等一下,什么叫收到了我父亲的许愿?你是说沈洪志吗?他许了什么愿?在哪儿许的?”
沈临回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擎涳,不解地问:“这妙缘阁又是干嘛的?”
只是此刻擎涳脸色十分难看,他只是一语不发地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沈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烺篂只好开口解释道:“妙缘阁是逆界中司掌姻缘的地方,只不过,这里与人间的姻缘阁相连通,若亡者生前并未成亲,死后若有父母为其在姻缘阁许愿,逆界的妙缘阁便可为其张罗婚事。”
“这不就是冥婚吗?!”沈临惊讶道,“这与之前青枝的事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青枝的冥婚,是将活人与死人完婚。而妙缘阁司掌的姻缘,是两个亡者,通过父母亲友的撮合,在逆界喜结连理。这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烺篂道。
沈临还是觉得奇怪:“死都死了,为何还要听父母的安排?”
烺篂说:“人间的婚姻大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不管你活着还是死了,长辈牵好的线,便可以在妙缘阁中应验于逆界。”
沈临听完这话,回头问陈妙玲:“所以,你的意思是,沈洪志帮我在人间牵好了线,我就可以在逆界娶亲了?”
陈妙玲点点头道:“是这个意思。”
“那他牵的是哪根线?”
陈妙玲拿起手上的红丝带,带子上用金线绣着一个“乔”字,她说道:“是乔家的小女儿,乔筠。”
乔筠?!
沈临突然有些恍惚,这两个字仿佛一下子将他带回之前那既美妙又恐怖的诡异梦境中,怎么又是乔筠?这个乔筠到底是谁啊?!
沈临转头跟烺篂说:“你掐我一下,用点儿力。”他很想确认现在自己是不是又掉进了一个梦境中。
烺篂冷笑一声道:“你确定?”
“我…不确定。”沈临看了看烺篂那一身的腱子肉,便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转身走到擎涳面前,开口道:“神主能不能掐我一下?”
谁知,擎涳坐在椅子上,只抬眼静静地看着沈临,许久未言半句。他的眼神很是复杂,原本清亮婉转的眼神中,似乎夹杂了一丝幽怨,一丝哀伤,还有一丝不悦。
沈临被他的眼神惊到了,犹疑地开口问他:“神主你……怎么了?”
擎涳只盯着他看了片刻,丝毫没有理会他的疑惑,然后视线从他身上转向陈妙玲,问道:“你是说,沈洪志为沈临订的亲事,是一个叫‘乔筠’的姑娘?这乔筠是何人?”
还没等陈妙玲开口,沈临也忙问道:“是啊!我早就想问了,她是谁啊?怎么总有她?!”
擎涳恶狠狠地瞪了沈临一眼,吓得他慌忙住了口。陈妙玲开口说道:“这乔家是邻镇的一户人家,乔筠是他家的小女儿,他俩的事是沈洪志许多年前就为沈公子定下的,但后来沈公子意外亡故,便不了了之。可没想到的是,乔筠姑娘前不久也暴病身亡,两家人一合计,决定将这亲事继续下去,于是将他二人的生辰八字挂在人间的姻缘阁,我们妙缘阁这才恰好能促成此事。”
听了这话,沈临忽然记起之前在人间的时候,的确见到沈洪志拿着一只小红布袋送到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正是姓乔的,他们从布袋中交换了一根红丝带,还说什么挂在床头就好。
那时沈临还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如今想来,沈洪志应该就是那天去姻缘阁为他订的亲事。
真是造孽啊……
擎涳瞥了沈临一眼,冷笑道:“没想到,还是门娃娃亲,连意外亡故的时间都这么恰好,你俩还真是有缘啊!”
皮笑肉不笑地说完这话的神主大人,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沈先生的喜事与驳元驿无关,你们商量吧。”
“神主别走……”沈临着急忙慌地想追过去,却被烺篂拦住了,他撇撇嘴笑着跟沈临说道:“神主乏了,别去打扰他,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解决。”
看着擎涳冷漠的背影,沈临心内焦灼,像是在大火凛冽的土地上突然长出了许多荒草,灼痒难耐。
“沈公子,提亲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六,你看可好?”陈妙玲问道。
沈临的心早就随着方才离开的人飞走了,实在无心思考别的,他皱着眉跟陈妙玲说道:“这亲我是非提不可吗?”
陈妙玲笑了:“是令尊大人定下的,所以……”
“令尊?这个沈老头儿,这几日刚觉得他还不算是无可救药,他就给我捅这么大一篓子,我可真是低估他了!”
沈临冷哼一声道:“请陈姑娘先回去吧,我不懂你们妙缘阁什么规矩,但我只想按照我的方式活在这逆界中。我生前不服天佛,死了也不屈地鬼,成不成亲,我说了算,无人能奈何得了我!”
……
擎涳独自靠在凛阁的榻上闭目养神,他心烦极了,想起沈临的事,他便觉得头像要炸开似的疼,心慌失常,甚至比散失了神力还要让他难以招架。
不知过了多久,擎涳听见有人推开了凛阁的门,紧接着,一串轻悄的脚步声越靠越近。擎涳烦躁得很,连睁开眼看看是谁都懒得看,反正猜也猜得出,整个驳元驿中没人敢如此大胆,未得允许就闯进神主的寝殿,除了那个令他心烦至此的家伙。
沈临蹑手蹑脚地走进屋,看见擎涳侧卧在冰玉榻上,手肘撑着头,闭着眼睛,也不知睡没睡着。他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蹲在榻前,静静地盯着神主大人的盛世美颜。
擎涳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有些好奇这人进屋要做什么,便缓缓睁开眼睛,没想到竟对上那人痴痴的视线。
四目相对,久久无声,后来擎涳突然觉得,就连这样看着沈临都会心悸不安,像是有泪水要模糊视线,不能让它夺眶而出,于是便再次将眼睛闭上,幽幽地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沈临微笑着说:“我见神主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怕你饿坏了。”
擎涳轻叹一声:“我就算不进食,也不会饿死。”
“是不会饿死,但不吃东西就会心情不好,看你的脸色,都快赶上厨房的锅底灰了。”
擎涳闻言突然睁开眼,瞪着沈临道:“我没有心情不好,你若是不在这儿吵我,我心情会更好。”
沈临挑挑眉,笑着问道:“那神主为何突然把我抛弃在前殿,让我独自应承陈姑娘?”
擎涳从榻上坐起身,稍稍理了下发丝,冷冷地开口道:“那是你的私事,我为何要插手?”
“私事?我的什么私事?”
“你的……亲事。”擎涳目视前方,不分给沈临半点眼神,说道,“都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这点小事应付不来吗?”
沈临笑了,蹲在地上仰头望着眼前的人,笑着说:“谁要做新郎官了?新娘是谁啊?”
擎涳沉了片刻,没好气地说:“明知故问,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请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被下了逐客令的沈临倒是有些高兴似的,不疾不徐地盘腿坐在了地上,仰着头说:“神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既要成亲,新娘是谁?”
擎涳有些生气了,怒狠狠地瞟了沈临一眼,皱着眉头说:“你是聋子吗?陈妙玲不是告诉你了,你的新娘,是那叫做乔筠的姑娘,是你自小就定下的娃娃亲,也是你亡故之后没多久就随你一同亡了的,缘分扯都扯不断的那个美人儿。”
“噗哈哈……”
看着擎涳越说越气愤的脸,沈临不由得笑出声来,他歪着头眨眨眼,笑着反问道:“不说是我的私事吗,为何神主记得比我都详细?”
他说着,稍稍探身往前凑近了些,继续道:“还有,那最后一句话,是神主自己加的吧?我可不记得陈妙玲说过什么‘扯都扯不断的缘分’,这话里明显带着怨气呢,神主在抱怨什么?”
沈临凑得很近,视线灼热得擎涳忽然感觉心跳加快,脖颈自下而上渐渐发烫,他被沈临“质问”得哑口无言,于是便恼羞成怒地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强词夺理,我没空与你闲扯。”
“没空与我闲扯,倒乐意独自在这儿生闷气?”
“谁生闷气了?!”
“神主敢说自己没有生气?”沈临也从地上站起身,走到擎涳身后追问道。
擎涳转身瞪着这个烦人的家伙,有些急躁地说:“你此刻就是在惹我生气,自己滚,别逼我动手。”
沈临却丝毫不惧怕神主大人的威胁,反而上前一步,伸手拉住擎涳纤巧的手腕,微微叹息道:“神明都像你这么嘴硬吗?”
想挣脱开沈临的手,却被他抓得死死的,擎涳皱眉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听你一句实话。”
“什么话?”
沈临收起脸上玩味的笑意,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他握着擎涳微凉的手腕,看着他那掺杂了怒火的浩瀚明眸,认真地开口问道:
“你今日,是不是吃醋了?”
“你的气恼和烦躁,是不是因为你不想让我和别人成亲?”
“请神主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心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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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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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醋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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