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然一头撞到了门板，人就跟不倒翁似的往后倒，圆滚滚的身体咕噜噜滚了两圈才停下来，他揉揉额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茫然。
“困了就回去睡。”
韩亦深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出诊回来，林泽然就寸步不离跟在他屁股后面，端茶倒水都不用他动手，就差跟进浴室帮他洗漱了。要林泽然回去睡也不肯，整晚蹲在门边，非说在这睡舒服。
脑袋都敲木鱼了，他一有动作又立马清醒过来，韩亦深都不知道捏碎了多少个纸杯。
“我不困。”
林泽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大脸盘贴着地手脚并用地蠕动回去，一挨着门又敲起了木鱼。
韩亦深：“......”
“妈的，干脆剁了这死胖子得了。”
“闭嘴！”
声音很大，林泽然瞬间弹坐起来：“咋，咋了？”揉着眼睛四下查看，屋里一切如常，不见其他人，“哥，你刚才说话了？”
“没有，你回家去。”
韩亦深走过来，抓起林泽然后衣领，开门，直接推了出去。
“轰隆隆～”
又一道惊雷炸响，雨下得更大了。
林泽然本来还有点迷糊，寒风夹着雨丝一吹，他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可算是清醒过来了，抱着胳膊直搓手臂。
“这雨咋还下个没完呢，冷死了，都冬天了，还打雷，真是奇了怪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在村里看到冬天下雷暴雨的，明明中午还出了太阳。
石溪村三面环山，别说冬天，就是夏天都极少有雷阵雨，正好给了他留下来的借口。
“哥，雨太大了，你就让我在这睡一晚呗。”林泽然手脚勾着门，眨眨眼，可怜兮兮。
“不......”
“咚咚！咚咚咚——”
韩亦深刚开口，突兀的砸门声响起，穿过浓密的雨幕还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急迫。
是前屋方向。
韩亦深冒雨过去，一进屋就看到房门“哐哐哐”直抖。
打开。
是温晴夫妇，两人全身都湿透了。
“韩韩亦深，六，六六没气了，求求你，救，救救它。”
温晴哆嗦着，伸出的手都在颤抖。
韩亦深视线下移，躺在温晴手臂上的六六紧闭着眼睛，同样湿漉漉的，下半身早已溃烂，露出惨白的骨头，周围的肉不见血色，如纸一般发白。
显然是长时间泡在水里。
韩亦深两眼一黑，还好林泽然及时赶到扶住他。
“哥，你咋......”
韩亦深狠狠甩开林泽然的手，抱起六六冲向诊疗室，一路跌跌撞撞，还差点被自己的脚步绊倒在地，从未见过的慌乱。
哥怀里抱的是谁？
开玩笑的吧？
林泽然大脑一片空白，手脚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他想跟过去，抬腿，人就瘫坐在地。
“滚！！！”
愤怒到极点的怒吼，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诊疗室门重重关上，将温晴夫妇隔绝在外。
“阿温，你放心，六六不会有事的。”
虽然不满韩亦深的态度，事到如今，二虎也只能安慰妻子。
顶着风雨忙活了将近十个小时，老实说他现在是又累又困又难受，只想喝杯热水，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反正他们又不懂医术，待在这也没啥意义。
“阿温，咱们先回......”
“你说那是谁？”林泽然冲过来，揪起二虎，眼睛红得像血，“不是说六六吃了感冒药好好的吗，不是保证会照顾好它的吗，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好好和照顾？”
“他妈到底是咋照顾的？！”林泽然一拳揍向二虎，“混账，六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他也是个混蛋。
中午那会儿，哥就说要去看六六，是他拦了下来，晚上还担心哥跑到二虎家闹事，还整宿守着哥。如果他没有拦住哥，六六或许就不会出事。
都是他的错，混账的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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