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唯一
愉快的洗白白结束了，蓝欣然冲洗干净人鱼玩偶身上的泡沫，拧干水分，来到阳台。
前几天上网刷短视频，有个有才的网友把衣架搭成秋千的样子用来晾晒毛绒玩具。
蓝欣然当时觉得有趣就收藏起来了，现在自己也有毛绒玩具，正好用上！
蓝欣然点开收藏的视频教程，按照上面的步骤一步一步搭建好衣架秋千，确定好稳定性，满意地将人鱼玩偶放上去。
蓝欣然拍了拍人鱼玩偶的脑袋，“今天晚上就委屈你先吹吹夜风了，等太阳出来把你晒得暖洋洋，我们就可以一起睡了。”
蓝欣然和人鱼玩偶交流完，拉上阳台的推拉门，打着哈欠回卧室休息。
冬夜的风隔着纱窗吹入阳台，吹得衣架秋千微微摇晃，本就湿透的人鱼玩偶被冷风吹着，寒意钻到人鱼玩偶的身体里，以灵魂为引同样钻到了异时空的人鱼身上。
东方煜作为水系魔法师，其实并不畏寒，但是这种湿漉漉坐在摇晃的秋千上被冷风吹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他从浴缸中起身，用魔法恢复身体干爽后，回到了床榻上。
身体感受着床榻的柔软舒适，灵魂却在摇晃中吹着冷风，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实在是难受。
东方煜明明可以直接断开和那缕灵魂的连接，但是一想到灵魂的那一头有神明的存在，他就怎么也狠不下心断开连接。
蓝欣然一夜好眠，东方煜却彻夜不眠。
他在神明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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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叫醒蓝欣然，她第一时间看后台订单，一晚上过去，又爆金币了，一天的生意顶得上过去两个月。
这就是网红带货的力量吗？
蓝欣然这次真的谢谢元夕了，她已经决定等人鱼新品出来后，给元夕免费送上一份，谢谢她带来的这么多客源。
洗漱完，蓝欣然给自己泡了一杯酸奶燕麦，她坐在餐桌旁，再一次点开了游戏。
从前，她玩这个游戏就是养一个赛博小宠物给自己找开心，可是经过昨天的一切，她的心态完全变了。
游戏里符合自己XP的虚拟人物完全就是线上男友的最佳选择啊，仔细想想这游戏时不时跳出来的福利，什么受伤涂药，什么敏.感.点，完全就是明晃晃的勾引啊，这游戏分明就是想吃女性向的饭，只是从乙女的多个男友变成了人鱼王子的单个男友而已。
蓝欣然没有玩过恋爱游戏，但是她很乐意把这个人鱼王子养成游戏当做线上男友养成游戏。
小人鱼的人设她喜欢，人鱼COSER的颜值她满意，人鱼CV的音色更是神中神，她现在又要忙着赚钱，来场线上养成恋爱游戏，正好满足精神物质双追求啊！
蓝欣然转换了心态，再次上线看到小人鱼，嘴角都不自觉带着笑。等看清小人鱼此刻的模样，她有些担忧地打字询问情况。
东方煜察觉到神明降临，疲惫地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面前的绒花对话框。
【小人鱼，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东方煜垂眸，抿了抿唇，他其实很心虚，不敢把擅作主张使用共感魔法阵的事情说出来，无论是昨晚的共浴，还是昨晚的摇晃冷风，都是他不敢宣之于口的隐秘。
蓝欣然不知道小人鱼的心思，看他不说话，只以为他是昨晚带领人鱼士兵去采集岩浆树晶石累到了。
蓝欣然非常体贴地点开商城，买了一瓶恢复药剂喂给小人鱼。
东方煜正要开口掩饰什么，嘴巴才张开就被灌了一瓶恢复药剂，清凉的药水流入咽喉，疲惫尽消。
东方煜的心暖烘烘的，“绒花之神，感谢您赐予我轻松自在，我现在仿佛沐浴在阳光中，没有一丝疲惫和不适，谢谢您。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和欢喜快乐一起涌上来的是深深的愧疚和自惭形秽。
绒花之神待他这么好，不问原因就赐下恢复药剂解他身上疲乏，可是他却瞒着神明在献上的人鱼毛绒玩具里动手脚，布置下共感魔法阵偷偷觊觎祂，暗地里享受神明不知情的一切触碰。
他简直像阴沟里的老鼠，可是，他真的不敢阐明一切。
如果不是遇上绒花之神，他都想不到自己还有这样卑鄙阴暗的一面。
东方煜垂眸，不愿让神明窥见自己的不堪。
蓝欣然看小人鱼欲言又止，笑着问他：“你怎么了？怎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东方煜摇了摇头，重新仰头看向神明之时，眼中已经恢复一片澄澈清明，“我是想告诉您，魔法阵完成在即，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离开弃海了。”
蓝欣然继续打字，【恭喜你呀，离开弃海你就迎来新天地了，你想好要去什么地方了吗？】
东方煜眼中闪着光，“我可以去东盛大陆找您吗？我想成为您最忠实的信徒！”
蓝欣然不赞同，【东盛大陆太遥远了，你被封印了实力，去这么远的地方太危险了。我觉得，无论你要去哪里，都应该先去希曼大陆解除你的封印。】
东方煜听到“封印“两个字，神情一下子黯然了，他沉溺于神明赐下的福祉，差点忘了自己是条无法化出双腿的残废人鱼。
人鱼没有双腿，离开了水面，只能狼狈无比地丑陋匍匐，他不能让绒花之神看到他那样的丑态。
只是……
东方煜询问，“您的意思是，希曼大陆有办法解除我的封印，让我化出双腿？”
蓝欣然点头，快速在对话框打字，【你父亲可是人鱼王，他肯定知道解除封印的方法。】
蓝欣然点击发送，系统却提示对话框内容违规，无法发送。
蓝欣然蹙眉，把对话框里的字删删减减，试了几次才发现，违规的部分是小人鱼的身世，她作为玩家，不能告诉小人鱼他的父亲是人鱼王，人鱼王子这个身份，只能她自己知道。
蓝欣然啧了一声，删除了违规内容，重新编辑对话框，【人鱼王是高级魔导师，他活了数百年，肯定知道混血人鱼怎么化出双腿。你的魔法天赋那么出众，不应该被封印束缚住。】
东方煜点头，“好，那离开弃海我就先去希曼大陆。”
蓝欣然摸了摸小人鱼的脑袋，继续打字，【放心去吧，我会一路帮助你的。】
这行字发送出去，蓝欣然又想到最近的订单很多，她要忙着绑发簪、发货，不能像之前那样时时在线。
蓝欣然看了看日程安排，今天要完成整套的人鱼新品，明天要去拍商图唱K，后面的时间就要全力做货了，估计是没时间来过游戏里的主线剧情了。
蓝欣然继续在对话框里打字，【不过，我最近有点忙，不能像之前那样经常陪着你了，晚上的见面也要缺席。】
东方煜有点可惜相伴的时间会变少，但是不愿意打扰神明，便点头应了，“您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永远等着您的降临。”
蓝欣然听着小人鱼用温柔诚挚的语气说着话，心里甜蜜蜜的。
她在汇报行程，他在说情话，这就是暧.昧吧？
嗯！
这就是暧.昧！
等忙过这阵，她一定要好好攻略这条小人鱼！
蓝欣然继续打字，【明天中午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小人鱼的回应十分快速，“当然有空，肯定有空！”
蓝欣然打字回应，【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她可太期待明天了。
人鱼CV的声音那么好听，唱起歌来得多么迷人啊，要是直播的时候，直播间出现的还是人鱼COSER的脸，那更是绝杀。
蓝欣然都想象不出明天会收获什么样的天籁之音，她已经准备好更换自己的起床铃声和来电铃声了。
满怀期待和兴奋的蓝欣然，在工作台做绒花发簪的时候激情满满，顺便播放音乐软件的热门歌单，如果有哪首歌适合人鱼CV的音色就赶紧收藏起来，作为明天唱K的备选。
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洒落在阳台，照在衣架秋千的毛绒玩具身上。
游戏里，东方煜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心却凉了下来。
他在不舍神明的离开，可是神明的离开为什么充满了雀跃的气息？
祂在为什么东西雀跃？
东方煜开始担心一件事情。
离开弃海，神明会见到更多的物种，他还会是祂最特殊、最宠爱的饲养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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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浆树晶石采集完成，制作巨型传送魔法阵的一切材料就都备好了。
现在只要等族群内的几位擅长绘制魔法纹路的魔法师完成最后的纹路刻录，这支被困于弃海百年的人鱼族群就能重获自由了。
人鱼们欢欣鼓舞，都开始收拾行李，随时准备离开。
长老们也各司其职，保证此行离开的周全。
族长赛莲妮尔用水晶球占卜着吉凶，看着水晶球显示的好运成功，她内心洋溢着无穷的喜悦。只是喜悦之外，还有些遗憾，遗憾他们错失了那个孩子，错失了一次族群崛起的机会。
有了这次的经历，她不会再轻易舍弃任何一个有天赋的族人了，不会再因为族人的意见怀疑自己的占卜结果了。
占卜结束，赛莲妮尔又再一次通过海螺向东方煜发出邀请，邀请他参加临行前的海鲜盛宴、邀请他和他们同行。
虽然东方煜的态度很坚决，但她还是想为族群争取一下，说不定看到族群的团结，东方煜又生了动容之心呢？
赛莲妮尔以为这次的邀请会和之前一样落空，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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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时候，蓝欣然肚子饿得咕咕叫，赶紧烧水泡面。等待泡面焖熟的空隙，她点开手机里的养成小游戏。
小人鱼坐在小木屋的屋顶上看月亮，发现她来，笑着唤了一声，“绒花之神，您来啦。”
蓝欣然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同，虽然笑着，但眼里分明有些悲伤，她有些担心地打字问他。
【发生什么了吗？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小人鱼抿了抿唇，还是开口了，“我好像做了一件不善良的事情，我担心说出来，您会讨厌我。”
蓝欣然无奈笑了笑，打字回复他，【不要自寻烦恼啊，我感觉你不会做我讨厌的事情。说说看吧，看看是不是你自寻烦恼。】
小人鱼点了点头，将一切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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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东方煜去见了族长。
族长诚恳邀请他回归族群，被他拒绝之后，又邀请他参加临行前的海鲜盛宴，再次被拒绝之后，族长问他想要什么。
东方煜：“我想要一一答谢年少时对我有恩的人鱼。”
族长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神情微震，嘴唇颤动许久说不出话，叹息一声之后由他点名去寻那些人鱼。
送过他一碗热汤的老婆婆，送过他一条鱼的男人……就算是微末的善意，都被他铭记于心。
东方煜的答谢很实在，是一枚枚金币，收到答谢礼的人鱼们各个受宠若惊，没想到从前无意间的善举会换来这么诚恳的感谢。
东方煜一一谢过人鱼，连族长都收到了一枚金币，最后，他要感谢的人是凯西娅，凯西娅就是炮灰人鱼的母亲。
炮灰人鱼勾结恶魔差点毁掉族群逃离弃海的生机，犯下叛族大罪，理应绞杀，但他的母亲凯西娅是族中长老做出很多贡献，愿意用功劳换他一命。
长老们商议过后，决定抹去炮灰人鱼的记忆、废除他的魔法天赋，将他们家族都驱逐出境。
只是，现在是制作巨型传送魔法阵的关键时刻，凯西娅又是绘制魔法纹路最重要的人选，这样的处罚暂缓，等到离开弃海之后再执行。
凯西娅自认教子无方，心甘情愿领了这样的责罚，怕儿子在最后关头又被恶魔蛊惑错上加错，她用魔法道具囚笼贝壳锁住儿子，困在了臂环之上，自己时时看管。
族长带着东方煜去见凯西娅的时候，凯西娅十分惭愧，替儿子的罪行道歉也替自己从前的疏忽道歉。
东方煜一眼就看到了那枚囚笼贝壳，他知道那枚贝壳里囚禁着犯错的炮灰人鱼，回顾往昔，他年少时一大半的痛苦都来源此人。
东方煜记恩更记仇，绝不允许伤害自己最多的人鱼得到善终，所以，他把那枚金币交给凯西娅的时候，特意强调那是一枚祝福金币，他在金币内刻录了祝福魔纹，祝福此次离开弃海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小人鱼：“我了解那家伙，他不是乖乖等死的性格，一定会找机会逃出囚笼贝壳，知道我送了一枚祝福金币给凯西娅长老，他逃生之时肯定会盗走那枚祝福金币。
我骗了凯西娅长老，我送给她的那一枚金币里刻了两道相反的魔法纹路，金币在凯西娅长老手里就是祝福，到了那家伙手里就是诅咒，我诅咒他葬身死亡渊！”
小人鱼垂眸，“绒花之神，您给了我那么多善意，我应该做一条善良的人鱼，可是我忘不了过去的伤害，我就是要报复那些伤害过我的家伙，我要他死。”
蓝欣然笑了，没想到小人鱼还是个芝麻汤圆，表面乖巧，内里还有阴暗小心思。
看到小人鱼有些担忧的表情，她打字安抚他。
【我并不觉得你做的事情不善良，你只是在维护你自己的正义。他做了伤害你的事情，本来就要承担你会报复的后果。】
【被人伤害，还要忘记伤害、还要原谅，那是怂包、窝囊废才会做的事情。
我们相识不久，我就看到好几次他找你麻烦了，过去的岁月里，他找你麻烦的次数肯定更多，你做得很对，我支持你这么做。】
【再说了，我看那家伙确实该死。人鱼族群有多少资源倾斜到他身上啊，他母亲还是族群长老，占据这样的优势，他竟然还勾结恶魔破坏你们的采集行动，简直坏到骨子里了，活着也是害群之马，你是做了好事。】
【我不允许你这么责怪自己，还有，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误解啊？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善良？】
小人鱼：“您对我这么好，不求利益、不求回报，我想和您一样善良无私，但是我……竟然做不到。”
蓝欣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小人鱼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她快速打字回应。
【笨蛋笨蛋笨蛋！】
【我对你好才不是因为什么善良无私，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如果不是喜欢，谁会这么费心费力饲养你呢？我花的时间和金钱都很贵的好不好！】
小人鱼瞪圆了眼睛，没想到会得到神明这样的回答，他只看到自己想看的内容，情不自禁低声重复，“……我喜欢你，哈，喜欢……”
人鱼CV的声线温柔轻颤，明明是在重复蓝欣然打出的文字，听在耳中却带着莫名的缱绻，仿佛在对她告白一样。
蓝欣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敢直视自己刚才冲动发出去的话。
耳机里传来一声轻笑，人鱼CV还在用声音勾引她。
人鱼CV说，“我也同样喜欢着您，绒花之神。您的出现，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幸福”
蓝欣然的心跳都开始不听话了，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呼吸声，她觉得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她仿佛坠入了春天的花海，脑子有点晕晕的。
明明不是情话，怎么比情话的威力还大，让她的少女心都要爆炸了！
人鱼CV的声音带着一点失落，“虽然我可能不是您唯一饲养的物种……”
蓝欣然打字打得飞快，【你当然是我唯一饲养的存在。】
消息才发送出去，耳机里传来人鱼CV的轻笑声，“绒花之神，我感觉好幸福啊，能成为您当下的唯一，是我的荣幸。”
蓝欣然的少女心又被狠狠击中了，怎么可以用那么好听的声音说这么犯规的台词！
她真的要栽在这个游戏里，栽在这道声线上了。
人鱼CV还不放过她，耳机里伴着他的呼吸声，他说：“谢谢您的饲养，我唯一的主人。”
蓝欣然只觉得脑中有无数绚烂的烟花砰地炸开，连灵魂都跟着颤抖起来。
用她最喜欢的音色喊她主人？！
人鱼CV也太会了吧！
蓝欣然被那嗓音迷得找不着北，只知道回复一声：【不用谢，我唯一的小人鱼。】
耳机里再次传来人鱼CV的笑声，伴着海浪的声音，勾得人心痒痒。
蓝欣然低头去看手机屏幕，坐在屋顶上的Q版人鱼不知何时变作了人鱼COSER的模样，他笑看着镜头，仿佛眼里只有她。
人鱼COSER的身后是明月，海风吹起他的长卷发，看起来那么美好。
风清月明。
蓝欣然想，她不是在玩一个游戏，她是在和游戏里的未来男朋友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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