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炽心情不是太好。
他斜靠在座椅和墙壁的夹角,头发被随意撩在了一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拿着手机,但眼睛有些无神地飘忽着。
和蒋思喻发完最后一条消息,他就开始打游戏,然后被虐的体无完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时炽就觉得是蒋思喻的原因,没忍住给他发了条消息,【炽热:诈骗犯,祝你玩游戏连跪十把。】
对方也回他:【姓蒋的诈骗犯:?】
【姓蒋的诈骗犯:我怎么就诈骗犯了?还有连跪十把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时炽抿了抿唇,n次把他拉黑了。
偏偏“诈骗犯”还毫无反思自觉性,又在别的软件给他发消息。
【思喻女朋友:干嘛拉黑我?】
时炽很久不用企鹅号了,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毕竟之前拉黑了之后蒋思喻都乖乖的等着。
看着他满满少女心的粉红色头像,时炽一时气急:【炽热:你就是,你还用粉红色头像误导我。】
时炽对于感情是一片白纸,虽然高中有女生给他表过白,但当时他完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都一一拒绝了。
情侣网名是在蒋思喻的要求下才换的,情侣头像什么的对方没提他也没想过。
所以到现在蒋思喻还用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粉红色头像。
【思喻女朋友:粉红色怎么了?心情好就换了,我又没骗你钱,我们这顶多只能算是感情纠纷。】
【思喻女朋友:马上到我上场了。】
企鹅号的备注没改,还是“思喻女朋友”。
时炽一怔,内心顿时百感交集。
【思喻女朋友:我要上台了。】
【思喻女朋友:男朋友。】
“……”
时炽说不过他,气得立马给他换了备注:
【毫不反思的诈骗犯】
蒋思喻上场的时候,时炽原本是真的没打算看,就想玩几把游戏结束这无聊的讲大道理的讲座。
但是现在……基于一种莫名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感,他还有点想看看蒋思喻在台上的样子。
蒋思喻拿着话筒上台,站在最中央时,灯光打在他身上,整个身影都被镀上了一层光晕。
他拿着话筒侃侃而谈,下巴微扬着,有条不紊地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
网恋被骗这件事先另当别论,时炽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点过分。
他好像,总是对蒋思喻态度很差。
因为,主要是因为……
时炽一想,顿时被气笑了。
这件事根本没法另当别论!
态度很差也是因为自己网恋被骗!
但不可否认的是,蒋思喻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被骗”了。
网恋时,蒋思喻从没提到过自己的性别,是因为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时炽会知道。
毕竟在他看来,他们是高中同学,甚至还有“暗恋”这层关系。
可时炽根本就不知道。
比起这个,时炽更大的问题在于,他在发现后产生的那些深深的怀疑:
难道他真真切切和一个男人谈了那么久的网恋吗?
他是真的喜欢男生吗?
曾经的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吗?
更何况,他之前还央求蒋思喻不要分手。
意识到这一点,时炽就很难保持冷静。
他从没想过会和男生谈恋爱。会和男生谈这么久的恋爱。
眼皮颤了颤,时炽脑子一团糟。
演讲结束,四周响起一片鼓掌声。
时炽回神,看到蒋思喻弯下腰鞠躬,再直起身的时候,眼睛看向了台下的自己。
时炽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心口猛地一颤。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不会答题,老师还偏偏提问到自己那样。
很心虚。
蒋思喻下场后,主持人调动着气氛,宣布了下一个演讲者。
时炽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低头打开。
【毫不反思的诈骗犯:我看见你了。】
时炽有些热,自己的脸就像被火烤熟了一样,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大舒服。
他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直到蒋思喻的消息跳出来。
【毫不反思的诈骗犯:我觉得我发挥得还不错。】
时炽这才敲字回他,【炽热:挺好的。】
【毫不反思的诈骗犯:那看得挺认真啊,我讲得好吗?】
虽然时炽没听,但还是能给他捧个场的,【炽热:也挺好的。】
【毫不反思的诈骗犯:那你就再考虑考虑我呗,不分手好不好?】
“……”
时炽决定反击,恶劣地扯了扯嘴角,回复他:【炽热:难说,以后也别见面了。】
【毫不反思的诈骗犯:是吗?那可不一定。】
反正不是同一届,也不是一个班的,只要自己注意不要碰到他就行,这还有什么不一定的。
【炽热:没有万一。】
讲座结束后,时炽本来想出去后直接去吃饭,但蒋思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事干,在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就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时炽脚步站定,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别这么凶。”蒋思喻一脸笑嘻嘻的模样,走过来的时候,旁边还跟着一个同样西装的男生。
“你跟着我干嘛?”时炽没好气地问道。
时炽站的地方是个小角落,蒋思喻顺势揽住他的肩,笑道:“制造我们见面的机会啊。”
时炽:“……”并不想再见。
站在蒋思喻旁边的男生开了口,“哎,这不是之前社团招新时那个学弟吗?”他又疑惑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指,“你那天不是没去吗?怎么认识的?”
时炽还没想起来他是谁,他对不认识的人一般不会有太大印象,不过听这话他也是计算机社团的,时炽抓住重点,指着蒋思喻问道:“他也是?”
“他还是社团团长呢。”丁无忧笑说:“你们之前没见过?我还以为你们认识……”
“……”时炽盯着蒋思喻,满头黑线,觉得自己又进了一个圈套。
怪不得蒋思喻说不一定,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蒋思喻有些遗憾地说:“当初我就应该去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早早见面了。”
时炽咬牙,冷冷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加入了。”
蒋思喻眉毛微微一挑,看向他:“那晚了。”
丁无忧也忍着笑说:“你要是退的话,最好考虑一下。”
这还用考虑吗?
时炽斩荆截铁地说:“我要退社团。”
蒋思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退团要罚一百块钱还外加手写5000字理由。”
“……”这是什么恶心的规定。
时炽反驳:“凭什么?”
“就历年来规定啊,学生会也是这样。”丁无忧真假参半地说,“蒋哥也是学生会的,不信你问他。”
蒋思喻点头:“昂。”
五千字他倒是能在网上搜搜,但是他绝不可能手写,也绝不可能交出一分钱。
沉默良久,时炽还是决定咽下这口气,道:“那我先不退。”
丁无忧哈哈笑了起来,大力拍他几下:“明智。”
时炽:“…………”
他们聊天这会儿,其他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整个场地除了一些打扫卫生的就没别人了。
蒋思喻也愈发大胆,揽着时炽的手臂逐渐收紧,时炽被迫挨他很近。
时炽瞪他一眼,无声警告:快给我松手。
等了半天蒋思喻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时炽看他一眼,觉得他脸上那副表情的意思大概是:我就不,你能拿我什么办法。
偏偏丁无忧还一边笑着说自己要被饿死了,一边朝门口走去,完全没注意到后面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走吧。”蒋思喻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向前走,时炽牙都要咬碎了也没能扯开他的手。
只能一脸愤恨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把他踩地上撕碎。
两人步调及其不一致,时炽在他的“压迫”下走路走的歪歪扭扭,偏偏在丁无忧看过来的时候还要扯着嘴角笑。
蒋思喻心里美死了,还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点评:“真乖。”
路上都是人,时炽不好发作,正准备踩他一脚,这时丁无忧转过了头,还一脸催促:“你们俩能不能走快点。”
“……”
时炽又把脚落在了别处,双手插兜,不满地瞪蒋思喻一眼,那意思是:乖你个头。
“嗯。”蒋思喻忍笑应了。
将近十二点,太阳火辣辣的,连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
走了一会儿,时炽被蒋思喻揽的出了汗,压低声音:“你松手,我要热死了。”
蒋思喻还穿着西装,也是闷热的不行,于是就把他松开,顺道取下手腕上的皮圈,草草把头发扎了起来。
时炽终于站直了走,当即离他远远的,觉得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舒爽了。
丁无忧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臂上问道:“我们去外面吃吧,嗯?”
这时候时炽才对他有一点很轻微的印象。
大概是社团招新那天,这人坐在凳子上很热情地介绍着社团具体内容,有时听见旁边讲的好笑的事就会笑作一团。
倒是和蒋思喻玩得挺合得来。
蒋思喻朝时炽那边扬了扬下颌:“问他。”
时炽觉得无所谓:“走呗。”
话音刚落,蒋思喻又扯住他的手臂。
热的皮肤贴上来很难受,时炽晃了晃,没掉。他抬眼,很想质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蒋思喻作势扇了扇风,说:“等会儿,我去换个衣服,太热了。”
时炽下意识问道:“你不是不住宿舍?”
丁无忧一脸惊讶:“你还知道这个?你们不是才刚认识吗?”
Y大管理得严,除了特殊情况大一是绝对不能外宿的,最早也只能大二。
于是蒋思喻在去年快开学的时候和家里说不住学校,蒋父的意思是直接在家里住,结果他说家离的远费事。
蒋父又说给他配个司机,他嫌麻烦,说不至于。
那段时间恋境挣了不少钱,他转眼就租了一个离家离学校都远的小区房,气的蒋父蒋母连夜赶到小区臭骂了他一顿。
蒋思喻自知理亏,协商后把司机留下了。
丁无忧当时在别屋帮他打扫卫生,无意间听到后也没敢再有大动作,尴尬的他直到蒋父母走了之后才出来。
蒋思喻眉眼弯弯,笑得很无辜:“可能是小学弟对我上心,我随口说的话他都记住了。”
时炽回了他一记眼刀。
那是随口说的话吗?这人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虽然不在宿舍住,但平常也会回来,”丁无忧向时炽解释道,“学生会事情比较多。”
蒋思喻嗯了一声,较短的碎发散落在耳边,他道:“宿舍有一些衣服和书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比较多。”
不嫌麻烦么。
时炽倒是没想过要搬出去住,他还是觉得住在寝室有人说话很热闹。
时炽垂下眼眸,跟着回去:“哦。”
蒋思喻你再装,当初时炽军训的时候,跑过来偷看的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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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强制拥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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