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程念的闹钟响起。
这时她正跟李星月她们牵手合唱《左手右手》,闹钟震动的杂音太吵,她赶紧从衣服堆里把手机刨出来迅速关掉,扔在沙发上转头继续忘乎所以放声歌唱。
直到又唱了几首,刚开始《郎的诱惑》深情对唱时,KTV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程大少爷站在门口,眼神在包房里搜寻,坐在靠外沙发的李星月先行发现,抬手提醒唱男声的程念。
程念看到程大少爷那蹙起的眉头惊慌失色,手忙脚乱去翻夹在沙发间的手机。
摁亮屏幕,显示11个分别来自爷爷奶奶的未接电话。
再一看时间,怎么转眼就到九点了?!
她提心吊胆蹭地出去,程大少爷劈头盖脸就是一记爆栗:
“奶奶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陪你出来玩我先挨骂。”
程念缩脖子摸头,瞥了眼走廊对面的胡浪,转脸嘀嘀咕咕反驳程大少爷:“要不是我,你能有那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网吧?我看你倒是该谢谢我!”
“行行,感谢你,就你歪理最多。”程阳懒得跟一小屁孩争,低头瞧见她身上的白色勾花毛衣,把人往里推,催促道,“赶紧的,收拾完东西把你送回去。”
程念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毛衣,这毛衣是奶奶手工勾的,程大少爷好像也有一件类似的,不过他嫌弃款式老土,从来没见着他穿过。
虽然这毛衣的确是没那么时尚,但架不住穿起来着实暖和,而且平时当内搭也看不见。
程念转头回包厢拿外套,拉外套拉链的时候回想起他说的话,张口询问:“你的意思是,送完我你还要回来?去网吧?”
程大少爷抓起她的马尾随意一甩,吐词装得不行:“大人的事,小屁孩少管。”
“你算哪门子的大人?”程念瞪他手贱,解开松散的马尾重系,“而且我还没好好跟人说要走呢!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
说着,程念又进去,同李星月她们道别,道着道着KTV房门又开了。
她还以为是程大少爷来催,一记眼刀甩过去,结果甩错了人。
是胡浪在门口唤李星月。
程念眼瞧着李星月跟胡浪交谈,不时指指手机,又指指包厢里面。
然后回到她们聚集的屏幕面前,瘪嘴:“我妈打电话来说,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再晚就要打断我的腿。”
这时候KTV放的伴奏已经暂停,其他同学也在讨论家里人有催让回家。
“那就不唱了吧?”
“其实也唱得差不多了,从下午开始到现在。”
中间除了吹蜡烛分蛋糕吃零食休息了一会儿,基本上她们就嗨得没停过。
“那我跟我表哥送你们回去,或者叫我爸开车来。”李星月开始组织散场。
“要是愿意走路的话,我也能顺路送。”程念大致清楚在场人的家庭方向。
“不用不用,我爸已经在开车来接我的路上了,到时候直接打包一起送到家。”阿雁看了看手机,“我家离这儿开车就十来分钟。”
“你家的车能坐几个人呀?”程念清点人数,“除开我跟星月能装完吗?”
阿雁扳指算了算:“够的够的,是面包车,加上你俩都够坐。”
其他给家里人报备行程的女生都同意这个办法,于是李星月拍板:“那好,你们跟阿雁坐车回去,到了记得发消息报平安。外面还有俩哥,我跟程念住得也近些,走路回去就行了。”
大家也没太纠结,珍惜最后的时光,一拍即合点上最后一首歌:
春节联欢晚会必备曲目——李谷一老师的《难忘今宵》。
音乐气氛烘托起来,依依不舍的快乐萦绕在无言之中。
阿雁的爸爸来得快,在门外等着,她们合唱完抓紧收拾东西出去。
从封闭的空间到宽广街口马路边,从白天唱到黑夜,天上由太阳升为一轮明月,有种恍如重世的悠远感。
“拜拜~到家记得发消息~拜拜~”
“拜拜~回学校再玩啦~拜拜~生日快乐!”
车内车外的女生招了一路的手,直到路上见不到车影。
程念跟李星月回家比较顺路,两人手挽手哼歌看月亮数星星。
就是后面跟着的两位哥,谁也看不起谁,剑拔弩张像是刚打了一架似的,离得十万八千里,抄着兜走在大马路的两端。
“好香啊!”走到快分叉的路口,李星月在空气中嗅嗅。
回家的路上行人不多,光亮集中在路边搭棚子的烧烤店,夜晚的冷风将滋油烤肉和啤酒香气漫延到街头巷尾。
“真的好香。要不然吃个夜宵。”程念眺望烧烤架上的肉串,还有旁边飞扬的炒锅,这家店是新开不久的,平时生意出奇的好,好多年轻人经常来坐满桌,她还没尝过。
“你确定你吃得下?”李星月驻足,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而且感觉要等很久。”
下午她们没吃什么正餐,都是吃的炸鸡汉堡蛋糕零食,吃的东西很杂,不那么好消化。
“可以吃一点。”程念没觉着饿,但有点馋,“反正回去也会被骂,等一会儿问题不大。”
“突然这么勇吗?是因为今天唱了梁静茹的勇气?”李星月虽打趣,但挽着程念往棚内拐。
“喂!往哪儿走呢?”程阳正回着消息,王飙在对面骂他关键时刻接个电话没打招呼就跑路,他那管多的破事,怎么都得等他先把人送回去交差。
结果一抬头,送的人转眼就只剩甩着马尾的半个后脑勺。
由于程念李星月俩人刚唱完歌很兴奋,回家的路上更是聊得起劲,俩位哥早就被她俩抛之脑后。
她俩一起吃夜宵倒没什么,但想着要跟那俩位看起来莫名水火不容的哥同桌吃,瞬间有些倒胃口。
烧烤店老板老远就看见她俩,就等靠近棚子热情揽客,拿着菜单直招呼坐下。
菜单已经被塞在程念手上,她俩对视一眼,李星月把菜单放回桌面,转身准备往棚外走。
程阳几大步走近,发现人在烧烤棚内,手自然搭在程念肩膀上看菜单:“怎么,想吃?不怕回去晚了挨骂?”
“嗯,想吃。”听他说话的语气就很不爽,程念扭头嘴硬,“就是不怕。”
程大少爷突然笑出了声。
棚子里面有几桌人,是挺年轻的社会人,头发染得像红绿灯,在喝酒划拳吹牛,现在望向这边。
程念的余光始终警惕地观察着,他们之中有人起身,将板凳移动得刺啦作响,而位置上坐着的人朝她们吹口哨。
她下意识脚步后退,结果踩到了谁的脚。
仰首去看,程大少爷满脸写着非常无语。
“嘿!阳哥!好巧,在这里遇到。”从棚角那桌起身的人来打招呼,目光流连到程念李星月身上,眼神带着询问。
“陪我妹出来吃个夜宵。”程大少爷如此说明。
“认的妹妹还是……?”打招呼的人还没说完,已经从对面审视的目光中找到答案。冒着冷汗转移话头,“阳哥,我们那儿有位置,要不凑个桌子聊聊天喝几杯?”
“行啊!”程大少爷甩手过去,那人给他搬板凳,他站着不坐,拿别人的花生米剥开往嘴里扔,“烤架上烤的是谁的?”
“就是我们这桌的,这不是刚巧,马上就能吃了!”桌子边座位上的人笑呵回答,还示意程念他们过去坐,李星月看着程念轻微摇头。
程念本就没那个陪桌的打算,程大少爷要去跟他们混,她管不着也没想管,斜睨了他们一眼,拉着李星月出烧烤棚。
棚边烤架站着胡浪,一边被碳烟呛得咳嗽,一边在跟老板说着什么,尖着手数钱递过去。
嫌弃还要买?程念和李星月相视无言。
这两位哥,各有各的病,没一个靠谱。
招呼都不想打,她俩想自己走了。
胡浪付了钱,见她俩出来,拽拽地走近,酷酷地说:“每种都点了,不用谢。”
谁要谢你啊?程念已经胃口全无,李星月抿抿嘴,有些纠结:“嗯,给我们买的这件事做得不错,但买那么多得等好久啊!”
“很快了很快了!”烧烤老板闻声回答,就是音量万分不及揽客的热情,悄咪咪的像做贼心虚,“这桌的送过去,马上插队烤你们的哈!别着急。”
李星月像是明白了什么,凑到胡浪身边,“有钱能使鬼推磨?”
胡浪不答,反问程念:“里面的那位真是你哥?亲哥?”
“嗯……”程念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解释。她还在思考他说的“亲”这个字,到底是指的亲缘,还是亲近。
刚提到的人就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同他打招呼的那位。
只见程大少爷将烧烤老板拦住,指着他手里往棚内送的烤串说:“把这个打包。”
然后转手指着程念道:“给她。”
烧烤老板往后看,打招呼的那位接话:“对对,先给妹妹吃!”
这一桌点的不少,分装了满满四盒,递到程念手上。
程念嘟囔着看向程大少爷:“搞什么啊?”
“节约时间啊。”程大少爷走过来习惯性搭肩,“你不怕我怕。”
“哦。”程念靠边站了几步,肩上的手自然滑落。
她把打包的烧烤分了两盒给李星月,然后在岔路口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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