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墨云一声厉喝。
凌楚宜只觉得头皮发炸,数道交织的寒光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的空间,凌楚宜甚至能看清那几双蒙面眼中迸射出的残忍快意。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在那致命的刀网合拢的刹那,她猛地向后一仰,腰肢弯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整个人几乎贴地滑行,险之又险地从几道交错而过的寒光缝隙中穿了出去!
冰冷的刀锋擦着她的鼻尖和发梢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她狼狈地滚到墙角,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震得五脏六腑都似乎移了位,小腹的隐痛骤然加剧,让她眼前发黑,差点呕出来。
手中的长剑在仓促闪避中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几步之外的火堆余烬旁。
“姑娘!”墨云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焦急,她拼着硬挨了对手一记刀背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却借势猛地掷出手中短剑!
短剑化作一道凄厉的银光,直射向正欲扑向凌楚宜的一个黑影后心!那黑影反应极快,闻风而动,强行扭身回刀格挡。
“铮!”火星四溅,短剑被磕飞,但也成功阻了那黑影一瞬。
可惜,也就是一瞬的光景,凌楚宜避无可避。
为首的黑影已然狞笑着,手中狭长的弯刀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刺她因疼痛而无力蜷缩的心口!
刀尖上一点寒芒,在昏暗的余烬光芒下,冰冷得令人窒息。
凌楚宜瞳孔缩成了针尖,眼睁睁看着那点致命的寒芒在视野中急速放大,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下来。
她背靠着墙,避无可避,手边空空如也!
“哗啦!”
突然一声刺耳锐响,破碎的木屑混合着夜风猛地灌入!
一道裹挟着夜风与浓重血腥气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自被暴力撞破的窗口疾射而入,速度快得只在昏暗的余烬光芒下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那直刺凌楚宜心口的致命弯刀,被一柄骤然横亘而来的长剑精准无比地格开!
“铮——!!”
刺耳的金铁撞击声爆响,火星在狭小的空间里四溅飞散,瞬间照亮了来者冷峻如冰雕的侧脸和那双燃烧着暴怒火焰的眸子——竟是关松言。
巨大的力道将那弯刀连同其主人一起狠狠地震飞出去,黑影踉跄着撞在另一侧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阿兄!”凌楚宜喜出望外。
关松言根本无暇应答,他身形未稳,黑衣翻卷,手中长剑已化作一片泼水不进的寒光,凌厉无匹地横扫向离凌楚宜最近的两道黑影!
剑风呼啸,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那两名黑衣杀手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排山倒海般压来,手中的兵刃与长剑甫一接触,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虎口瞬间崩裂,鲜血迸溅!
两人如同被巨锤砸中,惨叫着倒飞出去,狠狠砸在门口另外两名堵路的同伙身上,顿时人仰马翻!
狭小的木屋门口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开了一道缝隙。
得见凌楚宜脱困,墨云心无旁骛,短剑再次入手,趁着门口混乱的间隙,身形如狸猫般疾掠而出,短剑化作夺命的寒星,直取门口试图稳住阵脚的黑影要害!
关松言剑势未收,手腕一抖,那柄染血的长剑便如毒龙出洞,挟着风雷之势直刺被震飞撞墙、正挣扎欲起的杀手头领咽喉!剑尖寒芒吞吐,杀意凛冽如冰。
“呃!”杀手头领瞳孔骤缩,惊骇之下猛地偏头,长剑擦着他颈侧肌肤掠过,“嗤”的一声钉入身后的土墙,剑身嗡鸣不止,震落簌簌土灰。
冰冷的剑锋紧贴着他跳动的颈动脉,激得他浑身汗毛倒竖。
关松言下手更快,手腕一转,一抹血色瞬间喷出,杀手头领头一歪,彻底就没了声息。
“阿兄!”凌楚宜扶着冰凉的土墙挣扎站起,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
关松言却连眼角余光都未扫向她。
他黑色的衣袍下摆溅满深色泥点与暗红血渍,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夜雨的湿冷扑面而来,如同刚从修罗场踏出的煞神。
他身形如电,在狭小的空间内疾掠,一脚踹飞一个试图爬起的杀手,那力道狠辣无比,骨骼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被踹中的杀手惨嚎一声,撞破本就摇摇欲坠的窗棂,裹挟着碎木跌入屋外浓稠的黑暗中。
门口仅剩的两名杀手眼见首领殒命,同伴瞬间被废,眼中终于露出惊惶之色。
墨云短剑如毒蛇吐信,趁其心神剧震的刹那,刁钻地刺入一人肋下!
“噗!”利刃入肉,血光迸现。
那杀手痛吼一声,手中兵刃脱手,捂着伤口踉跄后退,却被门槛绊倒,滚落屋外泥泞。
最后一人肝胆俱裂,哪还有半分战意,虚晃一刀逼开墨云半步,转身便欲遁入雨夜。
“还想逃!”关松言低喝如闷雷炸响,一直按在腰间的手猛地甩出!
一道乌光撕裂昏暗,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钉入那逃窜杀手的后心!
那杀手前扑的势头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钉在他背上的,赫然是一把玄铁打造的短匕,匕身尽没,只余乌木柄端在雨丝中微微震颤。
不过数息之间,方才还杀气腾腾的数名杀手,尽数剿灭。
木屋内骤然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火堆余烬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以及屋外檐角雨滴单调的“嘀嗒”声。浓烈的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关松言这才缓缓转过身。
跳跃的暗红余烬勾勒出他紧绷如石刻的下颌线条,他目光沉沉,如同淬了寒冰,越过一地狼藉和斑驳血迹,终于落在凌楚宜身上。
“三娘,你哪里受伤了?”
“阿兄,你怎么在这里?”
答非所问。
关松言眉头微皱,大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腕,作势要给她把脉。
淩楚宜一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一动,小腹处又传来一阵抽痛,让她不禁闷哼了一声。
关松言的手顿在半空,急道:“别乱动,让我看看。”
淩楚宜这才缓缓伸出手。
关松言手指搭上她的手腕,凝神片刻后,收回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了一粒暗红色的药丸,递到淩楚宜面前:“把药吃了。什么时候来月事你都记不住?”
他的语气中有几分怨怪。
“走得匆忙,忘记拿药了。”
淩楚宜边解释边接过药丸,直接放入口中,一丝淡淡的苦味迅速在口中化开。
这是秦凤栖专门给她研制的药丸,能缓解她月事的痛苦。没想到,关松言竟把药给她带来了。
关松言见她吃了药,神色稍缓,却依旧紧绷着脸:“下次再这般冒冒失失,看我不收拾你。”
嘴上虽说着狠话,他的手却轻轻抚上她的头顶,动作间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淩楚宜想出声反驳,刚要开口,却见关松言突然转身,走向那被钉在墙上的杀手头领,长剑一挑,便将那杀手的面巾挑落,露出一张陌生而狰狞的脸。
骤然间,关松言的眼神冰冷得如同射出万丈寒剑。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未有任何言语。
此时,墨云已将屋内其他杀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活口后,这才走到淩楚宜身边:“姑娘,未发现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此地怕是不宜久留。”
自满身是伤的独孤冲抱着淩楚宜下山并交托道墨云手上时,她就知道这个姑娘在主上心目中的分量不一般。
不过,主上既然还没和盘托出自己的身份,墨云自然也不敢自作主张。
更何况,还有关松言在场,墨云就更不便说出铁甲军的存在,索性就瞒了下来。
当务之急,带着淩楚宜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才是正事。
关松言闻言目光从杀手头领脸上移开,扫视了一圈屋内凌乱的景象,沉声道:“此处确实不能再留。”他转身看向凌楚宜,“你腿上的伤如何了?肚子还疼吗?能自己走吗?”
凌楚宜点了点头,“我没事,阿兄,我们走吧。”
说罢,她转头对墨云道:“墨云你带路。”
墨云应了一声,迅速走到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确认安全后才向淩楚宜和关松言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出发。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木屋,融入了漆黑的雨夜中。
墨云给淩楚宜换的是木屋里猎户留下的粗布麻衣,很是不合身,裤子下摆拖在地上,沾满了泥水和血迹,走起路来十分不便。
关松言低头的瞬间,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便走到凌楚宜身边,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提起她那拖在地上的裤腿,仔细地为她挽起一个结实的结。
他的动作极快,却十分轻柔,仿佛怕弄疼了她一般。做完这些,他才站起身来,目光在凌楚宜身上又停留了片刻,确认无误后,才沉声道:“走吧,跟紧我。”
墨云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眼神中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阿兄?妹妹?
这对兄妹的关系看起来好像不太一般。
未曾让人察觉,她又迅速收回了目光,极有暗卫的素养。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冲天的火光突然在前方不远处亮起,映红了半边夜空。
墨云脚步一顿,迅速抬手,示意淩楚宜和关松言停下。
三人藏在暗处,借着夜色和树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那火光处望去。只见那火光熊熊燃烧,照亮了一片不小的区域。
似是想起了什么,墨云心中突然警铃大作,惊呼道:“不好,那是断魂崖的方向,主上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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