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声，今天你买的东西，都记在本公子帖上”
裴确伸手，掂脚搂住了边砚声，见边砚声皱了皱眉，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尽管俩人的脚步慢，因为离得不远裴确和边砚声很快就到了集市的门口，这里就是京都百姓们医食住行都离不开的地方
条条巷子地面由一块块凹凸不平青石砖辅成，各色铺子的旗帜在风中昂扬而立，沿看大路又有若干小杈口，交错复杂，像迷宫一般的，刚来京都的人都会在这迷路挠圈子，必须得找个当地问问路才行
“说不定，我们能在这找到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边砚声看着街道上用布帆拉成的大挂牌，花鸟集市，裴确难道是要养个小猫小狗，不过，他听说，裴确明明养了只猫，又养一只？
他进京时，还曾听说过那么一个地方，有着数不胜数的珍宝，叫琳琅满目阁，那什么里货物流通，真金白银数不胜数，是富人的游乐场
这么大的利，眼红的人可不少，在京都经营这样大的营生，少不了细心缜密的心思，和心狠手辣的手段，以及一手遮天的权势
边砚声几乎只能想到一个人，太子
路边的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拉回了边砚声的思绪
“三七，三七…”
“小狗仔，小狗仔，便宜卖了…”
“边砚声，快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草药”
边砚声走进商铺，挑了几样店里缺的草药
“那就多谢王爷了”
裴确笑了笑，让人把药包起来，都送去边砚声的药铺，他现在倒是有些体会到君主为博美人欢喜的千金一掷
不过他并没有千金
裴确带着边砚声又四处转了转，转街，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着了一件暗色衣裳，隐在黑暗的巷里几乎看不出来
裴确拿手戳了戳边砚声，光明正大的抱怨道，“叫他陪本公子出来，推三阻四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他”
边砚声看见了程无柩的背影，正在一处狭小昏暗的街道上站着，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裴确作了个嘘的手势，让边砚声小心的在后面跟着，然后鬼鬼祟祟的靠近了程无柩
本想吓人一跳，没想到，刚靠近，程无柩腰前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对着他龇牙咧嘴的小孩，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有血，反唬得裴确退后了一步，撞到了边砚声
边砚声扶住了沈确，也细细端详着那个孩子
程无柩回头，一脸惊讶的看着身后的两人
“裴确，你怎么在这？”
“我发帖叫你陪我去逛街，你不去，倒是怎么跑这来了，这个小孩，是你孩子？”裴确站直，用刚刚从商贩处买来的折扇，指了指那个凶巴巴的小孩
没等程无柩回话，裴确蹲下，看着小孩的眼睛“他是你爹吗？”长得也不像
“边砚声，你针带了没，滴血…”
程无柩打断了裴确的话，“不是我的孩子，捡到的，他说，他是从琳琅满目阁偷偷跑出来的”
听见不是程无柩的孩子，裴确莫名有些失望了，问道“琳浪什么？”
“裴确，你别说你这都不知道”程无柩咬牙
“卖东西的？”悲确转头问边砚声，边砚声也只是摇了摇头，不太了解
程无柩把身后的孩子往前推了推，开口道，“我也没去过，只知道，那是有权势的人才能去的地方，是销金窟，也是名利场”
“这孩子，原来就是从那个地方跑出来的”裴确用折扇掀开那孩子半遮住脸的头发
那小孩凶巴巴的拍掉了折扇，眼睛也亮亮的
“琳琅满目阁在哪里，咱们把他送回去吧”裴确开口道，“他肯定想家了”
那孩子听得懂话，一听要把他送回去，收了凶狠的表情，撇着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打着鼻涕泡，躲在程无柩身后
“我…不回去…呜，我想哥哥了”
程无柩朝那个小孩笑了笑，温柔的问道，“你哥哥是谁”
“我哥哥…就是我哥哥”
程无柩脸上笑容僵了僵
“哈哈”裴确笑出了声
“这小孩，大概是被拐来的，这琳琅满目阁，倒底是个什么地方”程无柩问道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
“我也不知道，爱咋咋地吧，边砚声，咱们走吧”至于这个小孩，看程无柩在定国公府也孤独的紧，就留给他了吧
程无柩一脸问号，不是，一点好奇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也是，好奇心害死猫，裴确不会愿意插手任何有麻烦的事
但是，他虽然不想留这一个孩子在这，但他在府中，自身难保
“裴确”
沈确头也不回，是边砚声拉了拉沈确的袖子，他才勉强回过头
“麻烦你带他回府安顿吧，我…”
“为啥要我帮你送回定国公府，你不回去吗？”裴确装傻
程无柩咬牙，拳头硬了，正要发作
一把折扇不轻不重的落在了他肩上，“行了，我知道了”
程无柩舒了口气
“等你府里的局势好了，立刻就把这小崽子接回去，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就不收你租金和生活费了，但是…”裴确叨叨了半天
看着程无柩一脸要被噎死的表情
边砚声捂住了裴确的嘴，裴确唔唔唔了个没完
程无柩感谢的看了眼边砚声，侧身走了
留三个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裴确没法，瞪了一眼边砚声，但也知道，自己话多了
“小孩，走吧”他向小孩挑了挑眉
小孩站在原地，泪眼婆娑，“我要哥哥”
“没有”
“哥哥……哥哥”
“要哥哥没有，找程无柩帮你找去”裴确回道
于是一个凶巴巴的又哭哭啼啼的小孩被沈确拽进了王府
小孩把鼻涕，眼泪，故意报复似的抹在了裴确的浅灰长半臂衫上，留下一深一浅的小坑似的印记
“还哭，偷着乐吧”裴确用折扇重重拍了拍小孩的头
“意晚，这个小孩，麻烦你了”
“不麻烦，公子，我马上带他下去先洗干净，好好住下”
……
边砚声回到房间，待到夜晚，折下院里的一根竹叶，吹奏起来，是西南地区那边的调调，节奏丰富多变。
夜色中，一片寂静，边砚声的窗口却多了一只褐色毛发的猫头鹰，边砚声把一张纸条系在猫头鹰脚上
“贪吃鬼，去吧”边砚声轻声说道
今天，走那么一回，他对琳琅满目阁多了几分好奇，说不定在哪里能找到一些消息
裴确回到府里，吃了饭，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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