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部就班的生活,眨眨眼的功夫就轻易地度过,立秋之后转眼到八月中旬,不久前传出风声,开学典礼要办成高三的成人礼。
之前找过宋云生的书法生,今天又来了,拿着一沓学校发的草稿纸。
宋云生在楼梯口的售货机买了一罐可乐,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
“成越?”
“云生哥。”成越跟宋云生打招呼,“我找一下你们班孟长东。”
宋云生眉头一挑:“你找她干什么?”
成越翻出一页裁剪下的试卷:“来问题。”
宋云生往本上扫了一眼,然后抬头:“这我就能给你讲,不用喊她。”
“真的吗云生哥。”成越狐疑地盯着宋云生,两人是一个书法启蒙老师的交情,但毕竟上学不同届。
“她不在,老师叫她去办公室了。”
“好吧,麻烦你了云生哥。”
宋云生自学成效不错,但是讲题水平差了点,险些把自己绕进去。
成越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听着宋云生推导出完全错误的结果,他没有点破,只是很善意又委婉的表示他懂了。
宋云生也知道讲错了,但不觉得尴尬 ,他抬起头正巧看到孟长东从办公室出来,成越背对着没看到。
孟长东路过两人时,很是好奇的瞧着宋云生,宋云生佯装无意挪了两步。
无奈孟长东身材实在高挑,除非成越瞎了才看不见。
“孟长东。”他叫住她。
“嗯?”孟长东不明所以,想不到还有她的什么事。
“这个题我一直搞不懂,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孟长东看了一眼,拿笔在宋云生的过程上改了改:“这一步数算错了。”
“哦哦,明白了,那下一题呢?”
宋云生还没走,成越看他:“啊,云生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没事啊,我也不会,正好听听。”
成越欲言又止,孟长东也看了宋云生一眼。
......
“谢谢你,不然真的不知道要问谁了。”成越笑起来很阳光,还有小虎牙。
“你们老师不讲吗?”孟长东点头不知道说什么,被宋云生接话了。
成越噎了一下,又说:“我听不懂,问了几遍之后她建议我找家教上小课去。”
“是吗?”
“你俩聊,我先回去了。”孟长东说完要走。
“拜拜孟老师,下次还来找你啊。”
宋云生也要走,被成越叫住。
“云生哥,老师让你有空了给他打个电话。”
宋云生点点头:“对了,你数学基础太差,我知道几个教得好的老师,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
“不用这么麻烦,谢谢你啊云生哥。”成越皮笑肉不笑。
回去之后宋云生把可乐放在桌上,冰可乐上的水珠沾了一手,他卫生纸用完了,又不想蹭在校服上只能甩着手。
孟长东把自己的纸抽递给他。
“那几个题我不是才给你讲过,你没听懂吗?”她问他。
“嗯,忘了。”宋云生理直气壮的。
孟长东不语,宋云生擦完手很自然地把废纸扔进孟长东的垃圾袋。
“你认识成越啊。”这话是宋云生问孟长东的。
“认识啊,高一就认识了。”
宋云生的爸爸生意做得很大,成越小时候被送去学书法,多少掺点大人的利益,因而宋云生算不得他多好的朋友。
即便他们没聊过情感问题,成越从前追求过孟长东,宋云生略有耳闻。
“他喜欢你。”宋云生没有弯弯绕绕的,孟长东正在喝水,呛住了。
“咳咳咳,我知道啊。”
“哦,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你怎么了?”孟长东十分有九分的不满,剩下一分是觉得宋云生好八卦,太反常。
“没怎么,你见过单手开易拉罐吗?”宋云生转移话题,指着至今没打开的可乐。
“没见过。”孟长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给你露一手。”
宋云生的手紧紧捏着边缘部分,食指勾住拉环一扣,稳稳的,手一点都没抖。
“哇,好厉害,行了吗?”孟长东拍拍手,“你表演这个干嘛,孔雀开屏啊?”
宋云生:???
“你他妈是有病吗?”
孟长东瞪大双眼:“我去,你居然会骂人。”
很简短的小插曲,两个人都默契地不再提成越。
......
中午孟长东没去吃饭,早早去了电话亭排队。
宋云生排在她后面,两个人一起躲在梧桐树的荫蔽下。
高三不再对发型有要求,孟长东蓄了长发,梧桐荫下清凉,时不时一阵轻风,吹得孟长东耳边的碎发直往眼前挡。
孟长东拢了拢头发,扭头问宋云生:“你要给老师打电话?”
“嗯。”宋云生微微倾身,头略低了些和孟长东说话。
“什么老师啊?机构的吗?你要走了吗?”
“教我书法的老师,不是机构的,我还能走哪去。”
“哦,我还以为你们机构要开学了。”
“我不去机构。”
“啊?那你艺考怎么办?”
宋云生没回答,扬扬下巴:“问题怎么这么多,到你了。”
“啊呀。”孟长东三两步跳过去,两人站得离电话机有段距离,很容易被别人抢占先机。
“还好跑得快。”孟长东回身笑着朝宋云生大喊。
梧桐树亭亭如盖,烈阳在缝隙间落下斑斑驳驳的光点,照在孟长东身上,晃了宋云生的眼。
......
他记得见她的第一面,两年前艺术楼的废弃画室。
宋云生本家有些背景,太爷爷军衔不低,爷爷的官做到省部级,宋云生他爸无意从仕,生意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宋云生的人际关系总是利益掺杂,长久下去不胜其烦。
宋云生有一个躲清静的秘密基地,堆了很多画架器材,稍有不慎碰到什么便粉尘飞扬,因而少有人至。
高二下学期,某天宋云生突然发现这里有人在这里放书。
宋云生不至于对一个杂物间有领地意识,和人共享也无所谓。甚至有次,他还偷偷翻了对方的小说。
宋云生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只觉得这个人挺深奥,他翻的那本叫《眼睛》,看不懂。
他们共用一个秘密基地,却从没有碰面的时候,直到宋云生集训前夕。
那次是宋云生先到的,他有一小块收拾干净的地盘,垫上草纸坐下看书,不一会儿门被人推开。
来人脚步轻轻,宋云生直觉是那个文青,文青没发现宋云生,宋云生发誓他不是偷听,只是觉得都是陌生人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他安静地坐在画架堆里,一阵窸窸窣窣后他听见文青微弱的啜泣声。
哦,还是个女文青。
宋云生感到一丝尴尬,心里安慰自己不出声就好。
天不遂人愿,偏偏成越到处找他,成越是见过他来这里的。
“云生哥你在吗?”成越敲门,见无人应声便走了。
女文青不哭了,她在屋里转了一圈。
宋云生藏得隐蔽,他观察着她,莫名其妙很紧张,也许是不想被发现当成变态。
还好她没看见他。
女文青走后宋云生才敢出来,在她的书旁有一地撕碎的纸片,依稀能看出来是张证书。
他捡走粘好,是地奥的金奖,人名那栏上写着“孟长东”。
宋云生经常在荣誉墙前路过,孟长东的脸出现率极高,况且她是那种怼脸拍的大头照都好看的人,宋云生不可能记不住。
宋云生准备把证书放回去,但又不想暴露自己,纠结几天后就去集训了,只能不了了之。
......
孟长东打电话问候姥姥,挂断很快。
“宋云生,我好了,可以等你几分钟。”
“我尽快。”
书法老师看了宋云生最近练的字,提醒了宋云生几个要注意的点。
挂了电话他们一起往学生公寓区走,若论节气,早已立秋,可是夏天的感觉还在,蝉声不减。
傍晚,蝉声渐歇,又起虫鸣。
晚自习上语文,林慧请了假,晚一变成了自由复习。
晚二的时候林慧回来了,上课铃响她把书放下。
“你们知不知道今晚有超级月亮啊。”
“啊?”“不知道啊。”
好奇的同学扭头看窗外,可教室窗户朝西面,无论如何也看不见月亮的。
“好啦好啦,再看就掉下去了。”林慧拍拍手,“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出去看月亮吧。”
“都小点声啊,其他班还在上课。”
大家跑出去,一时走廊上全是1班的人。
市民广场上散着白茫茫的光,扭头看不见月亮。
月亮被校外的教师家属楼挡住,只看得见小楼四周也镀着白茫茫的光。
甘玉龙风风火火地:“这都被挡住了,还看什么月亮啊。”
杨柳青和李万哲两个人挨在一起,他俩就是凑个热闹,出来透口气。
楚菱和同桌夏景愿头对头调试相机。
孟长东也出来了,身边跟着洛水。
洛水费劲地踮脚,还是只能看见月亮顶,孟长东张望着,她拽住洛水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孟长东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回头望,直到月亮升到小楼上,完整地露出光明的轮廓。
月色正好,孟长东忽然发现洛水还在原地彷徨,是她牵错了人。
此时在她身边的,不是洛水也不是楚菱,是宋云生。
“对不起。”孟长东松开手,“我以为你是洛水。”
宋云生没有说话,他仰头看着今天的满月。
卫惊堂的声音传过来:“今天是8月18号,距离高考还有293天,我要考中国政法大学……”
夏景愿的相机终于调出了最完美的参数,楚菱充当记者到处采访。
“冬冬看这里。”相机对准孟长东,楚菱把卷子拧成话筒的形状。
“来让我们的联盟第一讲两句……”
最圆满的月亮,最青春的岁月,一切梦想都会实现的。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自高中毕业后常常感到青春不再,而我青春的时候最渴望现在的自由。
想到已经过去很久的高三,那时候的某个晚上看到超级月亮,觉得对着最圆满的月亮许愿也会实现得最圆满。
总感觉作者的话很像论文致谢,写完的时候看表,凌晨一点三十一分。
今天是2025年6月7号,高考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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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想实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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