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稳住她们，利弊给她们说清楚。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她们带情绪，先拜托你了。”
王铮说完直接挂断电话，长呼一口气，“我还以为这段时间能安稳过去呢，真是麻烦。”
“三楼应该不可以。”陆岚说：“那边之前一直没收拾出来，就算现在去收拾也不一定来得及。”
“我知道。”王铮点头，他抽出一支烟放在鼻底轻嗅，“我一会就去画室那边，你想干什么就去吧。后面我给你看着。”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陆岚还是明白了。倚在墙壁上没忍住轻笑出声，“很明显吗？我还以为能在最后关头揭露，结果刚开始就被发现了。”
“其实还好。就是，陆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到最后真的圆不回来呢？”王铮点燃香烟，烟雾让他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一时间只有烟雾在流动，陆岚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带着寒意的冷风将额前碎发弄乱。
她声音有些轻，像是轻飘飘的雪花坚定的落在地面上。
“不会的，她们的付出不会白费。”
王铮走远了些，视线如有实质落在陆岚身上。他说：“这要是让那群小姑娘知道可是会伤心的。”
“不重要，终归不会亏待她们。”陆岚转头看向王铮，漂亮的眼睛在碎发的分隔下美得像是琉璃花窗。
王铮沉默等待着手中香烟燃尽，两人一时无话。待香烟最后一截掉落在地，陆岚已经走到门口。
她回头看向王铮，故意说道：“你记得把烟灰收拾好，窗户通风！我晚上回来。”
“有事打电话。”
王铮的声音抢在关门前一瞬落在陆岚耳中，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紧接着使劲将门关上。
电梯门关上时恰逢屋檐上积雪落下，一团一团砸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雪坑。
天空中雪花逐渐变小，零散几朵落在陆岚发丝上却也在她进入车内后化为水滴。
车内温度逐渐升高，陆岚哈了一口气后将双手交叠在一起使劲揉搓。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拿起后发现是林鸢发来的消息。
林鸢：人呢，你还过来吗？
陆岚其实有点后悔今天出门了，虽然今天发生的事情是她推动的。但是！她可从来没想过大下雪天还要出去和傻子扯皮！
这就是对人的一种虐待！
很想和林鸢说不去了，陆岚手指几次滑动，终是狠狠心给他发了个去。
一个字就像是抽走了陆岚浑身的力气，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动力瘫倒在车座上。
满心满眼都是对前段时间决定要这样做的忏悔，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等李傲他们先动手呢？
为什么就一定要故意在他们面前炫耀圆圆，为什么要和汪嘉荣联手打狗？
任何决心在温暖的房间下都会变成软趴趴的薯片，陆岚悔恨与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多想想。
万一就有人劝自己呢！
手机再次亮起，林鸢的消息是单从字体都能感受到的震惊。
林鸢：啊，真假，你先等等我。
“……”
毁灭吧，也别打什么脸了，就让他们努力算了！这个大雪天他们还能这么有精力出来搞事，他们成功一次也是该的！
心中天平不断倾斜，陆岚实在没忍住低低骂出了声。随即点火发车。
雪已经停了，陆岚下车时空中只有零星几片落下。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先前掉队，现在只能只单形影落下。
林鸢已经到了，金碧辉煌的大厅当中他往那里一顿看上和一个破旧抱枕一样。
走进一瞧还会发现这个抱枕正偷偷摸摸吃人家提供的曲奇饼干，渣滓掉了一身。
完全就是丢人的正面案例，陆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手机拍照发送给汪嘉荣。
务必要让这位大小姐感受下丢人的滋味，尤其是在自己私生子弟弟的酒店里丢的人！
林鸢也见到了陆岚，见她拍照还颇为配合的比出一个耶，“你把我拍的帅吗？”
帅吗？
退后两步，陆岚将这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始终无法将这个问题和现在的林鸢联系在一起。
“你这段时间干嘛去了？怎么……这么狼狈？”
林鸢呵呵冷笑，换了一个极为嚣张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我干嘛去了，这不是有人不干了！我去接替她工作去了！这段时间我连轴转，都快累死了！”
“恭喜恭喜，那今天这事还是要仰仗林总经理了。”陆岚假笑，同时一巴掌拍在林鸢去拿小饼干的手，“丢人啊！”
“这很重要吗？”林鸢不理解，并试图传递自己的理念，“这些他们都是花了钱的，咱们进来也不花钱，多吃点不就是消耗他们的资金吗？”
恰逢此时，汪嘉荣的信息传了过来。上面赫然是一连串赞美之词，以及对林鸢工作热情的肯定。
将手机屏幕转到林鸢面前，陆岚语气中不免带上一丝迷茫，“你们现在都是这个流程？”
“不都是这样吗？”林鸢迷茫看着这位前·总经理，好奇发问，“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当时……陆岚回想起某位大小姐在自己工作完成后的挑剔表情，以及这种事自己当初也提过！
为什么当初她说的就是不体面！
“当时也是这样做的，”陆岚强压下心中对前任上司的不满，勉强笑道：“你今天过来她有安排什么吗？”
“有，她说让我趁着人不注意直接把人打一顿。最好直接切了。”
陆岚鼓掌，毫无感情夸赞，“大小姐还真是不忘初心，持之以恒。”
林鸢斜睨看向她，这个动作让他本就明显的黑眼圈显得更加明显。
“骂的好脏。不过今天你到底要怎么弄，我记得你们今天下午不是就要开签售吗，来得及吗？要直接带过来吗？”
顺着林鸢手指方向看去，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陆岚眯眼看向他，抬手将林鸢手臂给压下去。
“法治社会，你稳重一点。提前一个小时准备就可以，现在理在我们这一边。”
林鸢起身走到陆岚身边，语气严肃起来，“那人命有点硬，之前我几次做法都没成功。你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法？
这一瞬间陆岚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得耳鸣的概率是多少了。
“你做了什么法？”
林鸢答：“就是常见的那种扎扎小人，浇开水什么的。之前我还想过要不要买通一下这里的做饭阿姨，结果她要价太贵大小姐不同意！”
“真是好办法，”陆岚点头，“你去举报过这里消防不合格没有？这个应该有点用。”
林鸢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看向陆岚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敬重。言词恳切，“怪不得大小姐说我的办法不行，回去教我！”
深呼吸几口气，陆岚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现在去给我想办法把展厅要回来啊！”
虽然当初计划方案有好几版，但是并没有预想过如果林鸢一直巴巴不干活会不会导致时间不够！
如果是因为这样而导致没有展厅，陆岚只要一想就恨不得立马把林鸢丢过去！
去干活啊！
被推过去的林鸢颇为哀怨地回头看了陆岚一眼，然后极为嚣张一巴掌拍在那位经理面前桌子上。
砰得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喂，你这个经理是干什么的？我们之前定好的展厅为什么突然给别人了，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你们就是店大欺客，专门欺负我们这些小可怜！”
林鸢态度嚣张，尽管说出来的话有些委屈，可任谁看着他那副社会做派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更别提是小可怜这种话了！
“您先冷静一下，您那件事我们先前已经派人说了，就是系统出错导致排期出现问题！我们已经派人与您协商退款补偿了，请您先冷静一下！不要伤害大家！”
陆岚站在不远处，听着经理的话嗤笑出声。
真是好一张巧嘴，就这种千年的狐狸林鸢居然还想着扎扎小人就能把人弄下去？估计就算是头飞了，他都能当成杂技在酒店里表演。
真是个好舅舅。
林鸢越唱性质越高，隐约间都有几分村头阿姨的身影。泼辣又狠厉，完全看不出先前有些内向的医生模样。
掐算着时间，见林鸢已经开始捂着心口时陆岚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人摁到自己怀里。
抬头的瞬间瞪大眼睛努力挤出一些泪水，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将林鸢拖到一旁沙发上躺下。
尽管一字不发，可陆岚精湛的演技和林鸢精妙的配合还是吸引了一部分人的同情。
“我们也不是真要闹什么，就是我们之前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今天呢！结果，结果今天一大早给我们打电话说我们之前订的展厅给别人了，要给我们退款！
那我们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办，我们要怎么面对那群孩子！我实在是无颜面对她们……”
林鸢声音虚弱，伸长手在空中挥舞几下。看上去确实可怜极了。
而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林鸢一双眼睛满满都是对自己表现的自信，挤眉弄眼冲陆岚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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