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陆岚支着头慢悠悠看了王铮一眼，嘴上说着心里却对他说得已经信了八分。
王铮起身将会议室大门关上，又从一旁柜子里摸出一包薄荷糖。嘴里嘟囔着有方雪盈他连抽根烟的权力都没有，只能吃两口糖解解闷。
说着，他倒出两颗糖递给陆岚。
“放心，这个是干净的。我昨天刚从外面超市买的，花我十五块钱呢。”
“那你估计是被坑了。”陆岚将糖含在口中，看着王铮手里熟悉的包装袋幸灾乐祸，“前几天方雪盈也买了，才三块五。”
王铮面无表情，“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她找小猫？还是三花不好找吧？”
“啧。”
陆岚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说不过自己就要从别的地方找。
玩不起。陆岚暗暗想。
可偏偏他说得也确实是个事情，陆岚好不容易缓解的头疼再次袭来。
“算了，他那边你先留意着。我去沈清知那边一趟，中午回来。”
王铮点点头，在陆岚离开后鬼鬼祟祟从柜子里摸出自己心爱的茶叶。
沈清知还没下课，居民楼下空荡荡不见人影。陆岚靠在门栏边，视线却不由飘向街道对面的小巷子里。
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到那边发生的事情，昨天的事也被看到了。
身后传来踩雪的声音，嘈杂的还夹杂着低低的笑声。
“早上好啊，我还以为还要过段时间才能看到你呢。”李可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站在这里不冷吗？”
“你带这么多人过来，还怕冷？”陆岚视线依旧看着不远处屋檐，上面有两只麻雀蹦跶着。
体型偏瘦，和画室附近被王铮喂得那一群有鲜明体型差别。
李可走了过来，倚靠在另一边的门栏边，他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吵人得很。
他说：“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就这么生疏？好歹也是夫妻，见面就不能高兴一点？”
这次陆岚没办法保持沉默，抬头看天质疑老天爷为什么是个瞎子。
又伸出搭在腰侧的手，在李可好奇的目光里缓缓收回除中指以外全部手指。
李可发出一声气笑。
他身后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为李可抱不满。声音越来越大，待陆岚终于回头时就发现有几个人已经快走到自己面前。
五大三粗的人绷紧了一身腱子肉，带着几道伤痕的脸狰狞看着陆岚。
见陆岚回头，他们齐齐举起手中钢筋等物，只等李可一声令下。
“这就是你说得见面要高兴一点？”陆岚指着他们质问，“怎么，打一个我给你们助助兴？还是说今天你带他们复仇来了？”
“但那也不对啊，我可没本事和他们打。噢，光挑软柿子是吧？”
李可对此不知可否，只是悠悠说：“你可算不上软柿子，这段时间我手里东西可没少被你撬。”
“有吗？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陆岚状似惊异的看向他，比着中指的手也收回改为一个倒着的大拇指。
见他嘴角有些抽搐，陆岚也学着他刚才语气慢悠悠说：“这冤枉人还真是没一点水平啊。”
说完也不看他，转而继续盯着不远处的小麻雀。
“王铮不就是按你的要求做吗！”李可质问，“你到底要做的什么地步？你就一定要逼死我吗？”
招笑，老天爷为什么还不一道雷劈死他？
陆岚无语，勉强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只是短短一眼便移开目光。
“晦气。”
“你说什么？！”
有人比李可还要着急维护李可，带着铁锈味的钢筋几乎要贴在陆岚脸上。可他们又是停住了，似乎只是想恐吓陆岚。
眼珠转动，陆岚略微侧头去看李可。那人还是微笑着，和户口本没人了一样开心。
长叹一口气。
哄——
油锯的声音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量，陆岚费力站直身体，双手交握将油锯抬起。
前面几人脸色登时大变，手中钢筋也收了回去。
若是刚才陆岚力气足够，或是换一个人来举，那大家也能欣赏到油锯和钢筋相碰撞的漂亮烟火。
“现在，能和我好好说话了吗？”陆岚微笑上前两步，看着慌忙后退的几人温柔提醒：“滚下去，要不然我把你们全削了！”
她转头看向李可，手中油锯发出令人胆寒的轰鸣声
作为当代社会能合法买到最有攻击性的武器，油锯的每一次齿轮转动都能发出令人胆寒的轰鸣声。
陆岚手中油锯不过小臂长短，原本是打算拿过来帮沈清知锯画框，现在只能说是意外之喜。
油锯在手中颇有分量，可陆岚嘴角却止不住上扬。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不远处李可身上。
“有事说事，再废话我就彻底把你给废了！”
“行，帮我把李傲手里的掏出来。”李可收敛起脸上笑意，又挥退身边几人。
他嘴角向下抹，眼神阴翳看着陆岚，“成功之后我可以分你一半。”
这话陆岚可不敢信，他卧薪尝胆在李傲身边埋伏这么久，真能舍得分自己一半？
怕不是糊弄狗呢。
“继续。”陆岚说。
李可眉毛紧紧皱起，左右环视后让身边人继续往后退。他毫无畏惧走到陆岚面前，油锯的声音极好掩盖了他的声音。
“洛安手里……你就不怕？”
霎时间陆岚只觉得手中油锯都要握不住，手指颤抖试了几次才勉强将油锯关上。
“假的。”
李可后退两步，摊手耸肩，“这件事我没必要骗你。实话和你说，他手里的东西我也不喜欢，这才好心告诉你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终归要比和他们亲近不是？”
“那你怎么不去？”陆岚反唇相讥，“一个大男人指望我一个弱女人去干这种事，我是该说你信任我，还是你一点没变。和当初一样是个废物。”
“你不必刺激我，”李可重新倚靠在门框上，“反正托你的福，我也算不上一个真正男人。”
尽管知道他说的具体是什么，可陆岚是怎么也没想过这人就这样说出来了？
以至于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后面应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节哀吗？
还是说恭喜他穿越之后可以直接入编？
“但是你心理上还是完整的。”陆岚说：“况且这件事是真是假还不一定，一句话就想指使我是不是太便宜了？”
“你舍得就这么传播出去？”李可似笑非笑看着她，“对了，你猜猜我上次为什么这么乖让你打？”
“因为你不算是一个真正男人，”陆岚说：“你都不怕丢脸我怕什么，反正把自己情安排在楼下住着的不是我！你发我也发，就是不知道你那些手下在网站看见你会是什么表情！”
招笑，也不看看什么年代。还以为是在一个视频就可以把人压死的时候吗？
“对了，你只管和洛安说，他要是有本事不被我找到就发。要不然他就一辈子都躲在阴沟里当那些见不得人的老鼠，就躲在那些混着粪水的阴沟里腐烂！这些事我能不能做出来，你李可应该知道。
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只管来挑战。”
“那是因为不是你，陆岚。”李可也走进几步，“你还是这么狂妄，让人觉得恶心。”
“哈？”
陆岚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表情，“是因为你发现你控制不了我，然后破防了吗？恶心，那不过是你面对你无能这个事实的扭曲。”
说完手中油锯再次发出轰鸣声，机油的味道将陆岚眼中的狂妄再次点燃。
“我们不是你幻想出来的人，凭什么按照你的想法来办事？或许是前段时间我毕竟忙，那这一次你听清楚了——我以后就狂妄了，能怎么样？”
李可面对油锯不得不持续后退，他眼睛深沉的几乎要迸发出几道冰柱要将陆岚捅死。
可他深呼吸几口气，尝试再次于陆岚交涉，“你想的太多了，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今天过来找你也就是来合作，这件事对你我都好！”
他说得情深意重，就连眼睛也化作一汪春水恨不得要将陆岚炼化。
可偏偏陆岚面前是飞快转动的油锯，所有春水都化作了水珠子到处乱溅。
“滚出去。还有要是再让我看见你的人再这一片乱晃，见一个我逮住一个，逮住我就给他们看，你猜猜是你手底下人先轮一圈，还是我手里视频先轮一圈！？”
“你简直不可理喻！”李可气恼，眼睛瞪得溜圆，说话间又一拳砸在一旁门框发出一声巨响。
此时陆岚已经将油锯放下，刚才拎半天她胳膊也是一阵阵发疼。反正也不能真直接劈他头上，那拿油锯和拿花有什么区别。
至于李可说的话，陆岚津津有味看着他气恼的表情。待他平静一点，凉凉道：“我简直就是圣人，不管是洛安还是李傲，只要有一个被我发现我就找你。”
“陆岚！”
这番话无异于往李可头上泼热油，他双眼通红，快走几步上前扯住陆岚衣领。
离得近了，陆岚都能看到他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生气了？你也就是想的太多了，没什么可生气的。”
这是很久以前陆岚因为被针对生气时他常说的话，现在原原本本还给他。
“我的救兵来了，你可以缩回去了。”陆岚放松手臂，任由他将自己脖子勒出一条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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