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种月 8日
天气不错,不冷不热,如果忽略瓦努斯如风暴中心一般不断释放冷空气和低气压。
多事之秋,但瓦努斯还是与我们开了个会。会上,瓦努斯首先问各个分会的负责人员和明灯骑士,赞扬了他们近期的工作,然后话锋一转说他们一定忙于提升自己,一定没有读那本离谱的书。没人答话。于是瓦努斯让读过那本书的人举手。风暴城分会长举手了,然后是途歇城分会长……最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我前几天在黑沼泽出差,刚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书,但如果不举手,是否显得我压根不在乎公会事务?于是我也举起了手。
马上我就后悔了。瓦努斯失望地看着我:“加布里埃尔,我以为你会不一样。”我满脸通红,不知该辩解还是承认。其它人七嘴八舌,“瓦努斯,这本书和公会息息相关,我们自然都读过了。”“瓦努斯,我们知道那本书是假的,但也得知道具体内容才好应对民众的反应不是么?”我看到瓦努斯眼中竟有几分绝望,他额头出汗,脸颊也慢慢变红。我越发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本书?也许可以去书店买到或向那几个分会长借阅。不过是一本书,能有什么,总不会看一眼就爆炸吧?
霜落月 20日
人们会相信任何写在纸上的东西。不管是谁写的这本书,如果他或她想要毁掉瓦努斯的名声,那就已经做到了。当书架摆上这套书,当第一个人因为好奇而购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除非莫拉再来一次大规模的记忆清除,除此之外,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瓦努斯也明白这一点。瓦努斯能做什么,再去找莫拉?我可不希望他再与莫拉签订契约。群星啊。也许就是莫拉想要的……
不能再继续想了,所有的描述都是谎言。
但我又回想起一些令人不安的细节。
比如,他确实去过几次泰尔瓦尼半岛。对外,他声称自己只是去那里拜访朋友。但我知道,在例行事务结束后,他会去见莫拉。他也确实对冷港过分了解。我知道他很早以前就有过去冷港营救的计划。赛伊克教团的批复总是:你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莫名其妙的,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有了原因。我相信瓦努斯已经从曼尼玛克的一夜情——如果有的话——里走出来了,因为他现在提及这位虫王除了憎恶外毫无波澜。但每当谈到利里斯亲王,瓦努斯的脸还是会扭曲那么一瞬,像吃了酸柠檬。
针对这本书,公会的反应是:法师公会内部绝不允许出现这本书。如果任何成员在公会外看到了,有责任收缴或严厉告知持有人,书中的一个字也不能信。
年中月 14日
最近,瓦努斯和无魂者走得很近。足以令人担心的那种近。但从理智上讲我的忧虑毫无道理。无魂者可是拯救奈恩的英雄,能出什么事呢?无魂者能对瓦努斯做什么?
今天,瓦努斯唤我跟他去阿里克尔,处理一些事务。路上,他问了我那本书的事。我跟他报告,收缴了多少,劝诫了多少人,收缴的书又是如何处理的……他突然停下来,但我没发现,头撞到了他坚硬的后背。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呢。”
我揉着额头,被这种可能吓住了,不敢说话。他转过身,看着我,表情有些奇怪:“怎么了,加布里埃尔,意志如此不坚定?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不是很相信我么。”
八圣灵在上!我竟一时没转过弯来他想让我相信的是他私人生活很正常,还是相信他说的假设。我们的会长突然变得爱开玩笑了。
“假设……假设书上写的都是真的,那也说明不了什么。瓦努斯,你永远是我们杰出的领袖。”
这样的评价似乎有些直白,但瓦努斯显然很喜欢,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炉火月 6日
是的,人们会倾向于相信任何写在纸上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荒诞的句子似乎言之有理。这就是文字的神奇之处。书是禁不完的,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确有其事——从这本书出版之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而我,也逐渐相信那些故事或多或少有真实的成分。并不仅仅因为那离奇但逻辑还算顺畅的前后因果,而是因为,随着我和瓦努斯越熟悉,越容易发现他似乎在用傲慢来遮掩什么。关于这位**师的私人生活,如果不是那本该死的书,我确实一无所知,甚至会以为他至死都会是处男……真是的,我为什么要知道他的私生活?
雨手月 11日
无魂者来法师公会,顺便给我讲了个小插曲。
那是很久以前了,差不多是他俩刚认识的时候。无魂者问瓦努斯有没有爱过什么人,瓦努斯反问:“如果,先前留下的记忆只有若干动机不明的傻事,事后想起来只有懊悔,这也叫爱么?”以一个问题回答另一个问题,这很瓦努斯,这就是他敷衍了事的惯用伎俩。但无魂者显然不够聪明,被这个问题分散了注意力,因此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最近,在整理他遗物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如果新生节我能看到他的灵魂,我想告诉他,算的,瓦努斯,当然算。”“所以,你现在后悔了?”我问道。“当然。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当初,我依然会想方设法得到瓦努斯,即便要通过不光彩的手段。”无魂者平静地说着,没有一点羞耻。我心底升起阵阵恶寒,同时,又有些快意。那又如何呢,唯一重要的只是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他爱过谁——这种庸俗到低劣的问题——瓦努斯的回答是什么,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晨星月 25日
入冬了,寻常乔木的叶子都落了干净,冬青上也挂了一层积雪。我在瓦努斯的墓前留下一束小花,后退几步哀悼。墓碑干净得一尘不染,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他生前的功绩,在这一片素色映照下尤为苍白。
多少年新生节过去了,瓦努斯从未现身过。雪落在靴子上融化成模糊的水渍,我想起他负手而立的背影,下巴抬起,眼睛看向远处。他在看什么呢,也许只是一片无拘无束的海洋。愿他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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