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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途

都岛市远野电材公司分部户见町03号

大楼 七层 2016.08.27 19:30

时间,究竟流逝了多少呢?

我揉着额角,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俯瞰着脚下蝼蚁般蠕动的、散发着廉价光晕的都市。史无前例的年纪坐上主任的宝座?这不过是起点。是垫脚石。玲子夫人、社长千金芙美……只要把准这些蠢女人的脉,几年内摇身变为远野电材分部科长,易如反掌。

吉田那家伙,据说合伙开了公司,风生水起。森村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更不必提。此刻在办公室胡思乱想,只因收到了江口高中文学社同级生聚餐的邀请函。呵,怀念那些悠闲的日子?一丝阴郁掠过心头,随即被我碾碎。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当年需要看人脸色的角色了。事业有成,前途坦荡,何须再如履薄冰?

台式电脑散热器发出单调的、令人昏沉的嗡鸣。恍惚间,似乎听到公司大门的电子铃响。这种事,本不该我亲自理会。但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监控画面。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铃原贤一。

呵,跑腿通知聚餐的吧?这种底层杂事,也就配他这种人做。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任职,甚至知道我今晚独自加班?

嘴角勾起一丝自得的弧度。远野公司帝泽大厦七层,这片疆域,我已手握生杀大权。带着巡视领地的优越感,我穿过狭窄如迷宫般的办公隔间,经过监控室、管理室,最终在玻璃门前,迎上那个穿着廉价防水运动服、一脸谦卑的家伙。

递请柬也穿得像去便利店买烟……没教养的废物!

第一眼看到他,心头莫名掠过一丝异样,我将其归咎于久别重逢的疏离。将他引入我尚算体面的办公室,泡了红茶。他立刻诚惶诚恐地端起杯子,姿态像极了那些在我面前战战兢兢的下属。

“这次聚会,大家都会到齐吧?”寒暄过后,我随口问道,目光扫过他廉价的外套。

“真可惜,才七年,就有人阴阳两隔了。”铃原放下茶杯,语气平静。

“嗯?”

“青日雅,大一时就过世了。”

我皱眉,在记忆的尘埃里费力搜寻那个灰扑扑的影子——总是瑟缩在角落,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丝轻蔑不受控制地爬上嘴角:“啊……是挺遗憾。毕业时听说她考上新立大学,我还真吓了一跳呢~” 我试图用笑声掩饰方才的失态,完全没注意到垂着眼的铃原,指节已然捏得发白。

空气骤然凝固,尴尬的沉默压得我有些不适,默默等待他的回应。

“就是……像你这种,把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的人……”铃原的声音很轻,“轻易地,就把别人通往幸福的路……彻底碾碎了。”

“你说什么?!”一股无名火窜起,我厉声喝道。这个一向温顺的废物竟猛地起身,瞬间贴近! 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底——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片死寂的荒原。

“前辈的腿,”他的声音毫无起伏,“是在江口高中的棒球比赛受的伤吧?”

“那又怎样!”我霍然站起,试图用气势压过他。但一种更深的困惑攫住了我——他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没有一丝活物的生气。

“自那以后,前辈走路时,总会带点拖沓的声响呢。”他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极其轻微,像是想笑,却只牵动僵死的皮肉。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绊倒,猛地向前扑倒!我下意识想扶,或者推拒——

剧痛!

冰冷的异物,带着绝对的恶意,狠狠楔入我的腹部!我惨叫出声,本能地想去抓住他行凶的手,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一股无法抗拒的、非人的巨力猛地反折!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我撕心裂肺的嚎叫。整条右臂以诡异的角度软软垂落,剧痛瞬间抽干所有力气,我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昂贵的成衣西装裆部瞬间蔓延开一片温热的、带着腥臊的湿痕——

失禁了。

“那天,推青日雅下楼的时候,”铃原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还有谁在场?”

“呃啊——!好痛!救命——!”剧痛撕扯着每一根神经,涕泪横流,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淌下,除了嚎叫,我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警告。

刀身在腹腔内冷酷地、缓慢地横向拧转!仿佛内脏被一只铁手攥住、绞碎!超越极限的痛楚让我全身痉挛,眼球几乎要爆出眼眶!理智的堤坝瞬间崩塌!

“羽…田中玉美!还…还有仓持空子!!”

我尖叫着,吐出那两个名字,只求这酷刑停止。

然后,我看到了……地狱的景象。

铃原贤一,这个阴郁的废物,他……笑了。不是冷笑,不是狞笑,而是一种近乎轻快的、带着孩童般纯粹愉悦的笑容。

眼底甚至泛起一丝丝病态的亮光。

“多谢前辈。”他愉快地说,像终于得到了心爱的糖果,异常满足。

刀被猛地抽出,带出温热的液体。他抬脚,像踹开碍眼的垃圾,将我踢离沙发。视野模糊中,我瞥见他廉价运动服敞开的一角——里面,竟是笔挺的正装。

不对……

前几天监控线路的“意外”故障……那个核对器材的蠢货下属……

寒意比失血更快地冻结了心脏。

不能死……不能让他逃掉……我用还能动的左手食指,蘸着身下不断漫延的、温热粘稠的液体,拼命想在冰冷的地板上划下他的名字—」ズハラ(铃原)!

太慢了……指尖不受控地颤抖,划出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濒死蠕虫的轨迹。

绝望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再次靠近。

“咔嚓!”

左脚食指传来清晰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几欲昏厥。

“听说啊,前辈,”来自地狱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带着一种闲聊般的温柔语气,“就算擦掉血迹,警察先生也能知道……凶手是死者认识的人呢。所以,津村前辈……”冰凉的金属再次贴上颈侧跳动的血管,“别白费力气了。”

温热的液体从脖颈喷涌而出,带着生命流逝的声响。视野彻底暗下去之前,我最后听见的,是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2019.08.30 07:00 青玉县

?清水市青木百货公司分部野村町公寓

如果有人窥见我的灵魂,他便会理解这一切的意义。

我在“倒数”。

我慢慢变得熟练。即便是“终结同类生命”这般悖逆人伦的行为,也只需反复演练,便能如同呼吸般自然接纳。当我真正投身于复仇这项毕生的事业后,才惊觉过往那些陈词滥调的虚伪。“如果他/她还活着,定不愿见你如此”、“他/她只盼你幸福”——这些廉价的慰藉、说教,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热身中,化作了与雅之间用以排遣压力的、略带讽刺的私语。

每日黄昏,乘车回到野村町这间栖身的公寓。我会在门前驻足,整理衣襟,然后,轻轻开门,对着玄关鞋柜上雅那张永恒微笑的相片,轻声问候。

“我回来了。”

而她,仿佛真能穿透生死的帷幕,聆听着我的归来,照片上的笑容便在我眼中愈发粲然,温暖得近乎灼烫。

这虚幻的回应,如饮鸩止渴。

下雨了。但这无关紧要。

湿冷又闷热的空气,也无法阻止她的如约而至。在津村临死前吐露的名字里……我特意将她——那个曾短暂靠近雅,最终却用背叛和加害将她推入深渊的家伙——留在了最后。将这虚伪的陪伴者、卑劣的加害者,作为正餐前的最后一道精致开胃菜,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安排。

我主动申请了百货公司外派的职务,足迹遍布全国。在奔波的表象之下,是不断精进着复仇所需的“技艺”:熟记火车电车错综复杂的时刻与路线图;学习如何用他人的身份幽灵般穿行,同时制造稳固的“不在场证明”;筹措无法追查的、冰冷的资金……讽刺的是,失去雅后的生命非但没有陷入空洞,反被填塞得异乎寻常的充实。

今天,就是那个被标记的日子。

像奔赴一年一度最盛大的、只属于我和雅的庆典,我怀着纯粹的、近乎圣洁的期待,准备去摘取这枚罪孽的果实。爽快签下前往都岛市的派遣合同后,为了向那些蒙尘的推理旧卷致敬,我取来废旧报纸,将上面冰冷的铅字一一剪下,如同孩童拼凑心爱的图样,在午后黏贴成属于我的“邀请函”。指尖涂抹胶水的粘稠触感,竟奇异地抚平了胸腔中那因兴奋而狂跳的鼓点,带来**前的战栗平静。

带有血槽的刀、包裹一切的雨衣、更换的衣物、无声的纸币……将每一样必需品归置妥当,一种深沉的、近乎虚无的平静笼罩了我。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我的爱意,我的痛苦,我的崩坏,唯有在更深、更彻底的毁灭中,才能找到那扭曲的、通往你的桥梁。

都岛市山叶公园 16:00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异位的?

我靠在积灰的杂货店柜台后,目光穿过蒙尘的玻璃,投向一片铅灰色的天空。胸腔里,心跳声空洞,每一次搏动都震得耳膜嗡鸣。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独自支撑着这家摇摇欲坠的小店……那些不堪的往事,明明埋藏、假装遗忘就好了……

桌上那封信,我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几天前在邮箱角落里发现它时,还以为是附近顽童的恶作剧。直到撕开信封,看到那些用旧报纸铅字粗暴剪贴出的句子。

信上写着:

“独自经营濒临破产杂货店的你,若想拿回国中时被那三人‘借’走的钱,请于30日17:00至都岛市山叶公园东门等候。”

“三人”、“钱”…… 像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那扇布满蛛网、散发腐臭的门。津村临、田中玉美、东山空子。国中时,她们半是戏谑半是威胁地“借”走的那笔钱,像一根耻辱的刺,一直扎在我心上。杂货店入不敷出,窘迫时,我也曾无数次想过开口讨回。但只要想到要再次面对那三张脸,胃里就一阵翻搅,最终只能咬紧牙关,把屈辱连同渴望一起咽下去。

勒索?是,那是我不光彩的污点。

也许她们还会得意地四处宣扬?此刻我无暇去想写信人如何得知这件陈年旧事。真正困扰我的,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时隔多年,要翻出这笔早已烂在泥里的旧账?

“拿回”?

多么讽刺的字眼。如果这世上“借债还钱”真如字面般简单,恐怕大部分人都要倾家荡产。

更何况是她们三个?这几年虽刻意避开她们的消息,但零星的传闻还是钻进耳朵: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幸福得仿佛过去沾染的污秽从未存在。

写信人凭什么、又怎么从她们手里“拿”回那笔钱?

这又有什么意义?

头脑一片混乱,像塞满了湿透的棉絮。时间在死寂的店里无声流逝。老式挂钟的指针冰冷地指向四点。从这破败的杂货店走到山叶公园东门,大约半小时。一个念头在绝望的泥沼中挣扎出来:空子!毕业纪念册上,只有她,当年还带着施舍般的得意,留下了联系方式。

拨号音单调冗长,几乎耗尽我所有力气。终于接通,传来的却是一个苍老沙哑、疲惫不堪的女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

“喂?找谁?”

“请…请问东山空子在吗?或者…她现在可能不姓东山了……” 我声音发颤。

“……”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紧接着,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的悲泣。“我…我是空子的妈妈…空子她…去年八月…走了……”

“什么?!” 惊呼脱口而出,我下意识追问:“伯…伯母?我是河下羽,空子的国中同学…她…她是怎么……”

“是羽啊…” 老妇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是强盗…女婿出门…强盗闯进来……空子她……”

后面的话模糊不清,只有无尽的悲痛。我强压下翻涌的惊骇,假意安慰几句,急切地试探“那…津村临和田中玉美她们……”

“临和玉美?” 老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她们…她们好像也在这几年…都…都没了啊!”

三……三人……全死了?

话筒“哐当”一声滑落,砸在油腻的柜台上。我像被抽掉了骨头,瘫坐在冰冷肮脏的榻榻米上,眼前是茶垢般顽固的污渍。意外?不!绝不可能是意外! 为什么偏偏是她们三个?串联着,一个接一个坠入深渊?

写信的人……他早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我蜷缩起来,双臂死死抱住膝盖,指甲深陷皮肉。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我。那封信,那个约定……根本不是什么讨债!这是一场为我精心准备的、通往坟墓的邀请!

他是谁?

我认识吗?

他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柜台上老旧的时钟,秒针滴答作响,如同催命的鼓点。

四点。

从杂货店到山叶公园……半小时。

我不能死!

几乎手脚并用、爬行到角落的储物柜,我发疯似的翻找,直到指尖触碰到箱底那冰冷坚硬的东西——一把被遗忘许久的防身刀。刀身蒙尘,却依旧锋利。我颤抖着将它抽出,用袖口一遍遍、近乎偏执地擦拭着冰冷的金属。寒光映出我扭曲惨白的脸。

眼中那点疯狂的亮光,与记忆中她们将雅推下楼时,何其相似。

如果……如果真是因为“那件事”……

刀柄的冰冷给了我一丝力量。我把它紧紧藏进袖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杂货店吱呀作响、仿佛通往地狱的大门。

山叶公园东门 17:00

暮色四合,公园游人稀少。东门旁高大的乔木投下浓重的阴影。他站在那里,像一尊从阴影里直接雕刻出来的雕像。

铃原贤一。

那张曾经在文学社角落里模糊、沉默的脸,此刻清晰地映在我眼中,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无机质的平静。

“抱歉,” 他的声音平和,“吓到你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喉咙干涩发紧,我强迫自己开口:“杂…杂货店里…总有些孩子…来捣乱……” 我语无伦次,目光死死锁在他脸上,试图捕捉一丝情绪的波动,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我扭曲的倒影。

“嗯?”

他微微偏头,动作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等待着我混乱的独白。

“他们…会把摆好的文具弄乱…在试写本上乱涂乱画…把赠刊偷偷塞进别的杂志里悄悄地拿走……” 我近乎梦呓般说着这些琐碎的烦恼,仿佛它们能构成一道脆弱的屏障,抵挡眼前迫近的恐惧。

“被弄皱的纸…就再也…再也卖不出去了……”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绝望的呜咽。

看啊,我也在受苦,我也是受害者!

铃原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像在看一出拙劣的独角戏。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我紧攥在胸前、几乎要捏碎的信封:

“为什么你的勒索信,”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完全没有拆封的痕迹?”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那根本不是勒索信!

那是……那是我……

“我没有错!”

积蓄的恐惧、被戳穿的羞耻、深埋心底的自厌,瞬间转化为歇斯底里的尖叫,我猛地抽出藏在袖中的刀,用尽全身力气向他刺去!刀锋划破空气,带着我所有的怨恨和绝望!

“没有!!!”

寒光一闪!铃原的反应快得不像人类。他侧身避开要害,左小臂却被锋利的刀刃划开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温热的、腥甜的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深色的衣袖,也在我的视线中泼洒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当我被霸凌的时候——” 我嘶吼着,挥舞着染血的刀再次扑上,“——像你这样只会躲在角落、装聋作哑的‘好人’又在哪里呢?!!”

铃原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某种……被冒犯的漠然。他不再闪避,迎着刀锋,精准地扣住了我持刀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让我惨叫出声,但求生的本能更加强烈!另一只手不顾一切地抓向他的脸!

缠斗!纯粹的、原始的、充满血腥味的缠斗!

指甲抓挠,牙齿撕咬,像两只在泥泞中撕扯的野兽。恐惧、愤怒、积压多年的委屈和自厌,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被他重重地掼倒在潮湿冰冷的草地上,后背传来剧烈的撞击痛。他压了上来,膝盖顶住我的胸口,窒息感瞬间袭来。那双沾满血污的手,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呃……唔……” 肺部像要炸开,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可怕的嗬嗬声。我徒劳地蹬踹着双腿,手指徒劳地抓挠着他手臂上流血的伤口,却撼动不了分毫。意识像退潮般迅速抽离……

几秒钟?几分钟?时间失去了意义。

终于,扼住喉咙的力量微微一松。

一口浑浊的气息,带着生命最后的微热,从我扭曲的嘴唇间缓缓溢出,消散在渐凉的暮色里。

像是她——那个被我亲手推向深渊的女孩——留在这世间的、一声无声的叹息。

瞬间,我沉重的躯壳彻底失去了支撑,软软地瘫倒在散发着泥土腥气的草地上。

游客模糊的谈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像隔着一层水幕。

铃原贤一猛地从尸身上弹开,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小臂。伤口很深,鲜血浸透了里层的衣物,好在并未滴落在草地和尸体上。他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消毒喷雾和强力胶带,动作熟练得令人心寒。

胶带一圈圈紧紧缠绕在伤口上,勒紧皮肉,粗暴地完成了止血。

出租车?公交?全是死路。

任何可能留下目击者的交通工具都是致命的陷阱。

他必须立刻消失!

强忍着失血带来的眩晕和手臂的剧痛,铃原一头扎进公园旁荒僻的乡间小道,发足狂奔。夕阳的余晖将泥泞的小路染成一片刺目的血红。

脚下的土地开始摇晃,景物重叠模糊……

就在那片血红的光晕里,他看到了——一抹纯净的白色身影,静静地站在前方不远处,背对着他,长发被晚风轻轻拂起。

雅!

心脏猛地注入滚烫的岩浆。他踉跄着,不顾一切地向前伸出手,那只沾满了河下羽的血、也浸透了自己鲜血的手,颤抖着,渴望去触碰那抹圣洁的微光……

指尖即将触碰到衣角的刹那。

幻影,如同被惊扰,无声地消散了。

……

啊。

铃原贤一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凝固在半空。夕阳的残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两行混着血污和尘土的泪水。

这双……沾满罪孽与污秽的手……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终于撕裂了他的喉咙。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路旁冰冷的铁丝网下。浑浊的血泪滴落在泥泞里,晕开一团团肮脏的、绝望的污迹。

“雅……”

“我好想你……”

他最近……很不正常。

不,或许不该说“最近”。也许从一开始,那层完美无瑕的表象之下,就蛰伏着我无法理解的、令人骨髓发寒的东西。

我下意识压低了帽檐,仿佛这样就能隔开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隔着遥远的距离,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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