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宸看完了王磊交上来的报告，抬头看向王磊，等他解释。
“宋总，我已经设定好了，这个假的专案资料夹，看起来像是刚上传、还没加密的机密文件，我想应该能让人上钩。”
“有什么安全措施吗？”她问。
“有三层，第一是任何访问都会被记录到隐藏日志，第二就是操作过程中，会触发服务器的隐藏录影机，第三，文件本身带有数位水印，只要被打开，就会在那个人的工作帐号上自动记录开启的痕迹。”
宋语宸点了点头，看向赵志航：“侯副总现在是在休假？”
“是的，下周回来。”
“你派人盯着他，看看他有没有跟公司的谁有接触。”
“好的。”
待赵志航跟王磊离开办公室，宋语宸本来端坐的姿势才稍微松懈了一点，低头看了一下震动的手机，是周懿成的电话。
实际上，应该是她故意不接他电话两天了，但他还是一直打。
如果是公事，打不通自己的电话，就会去联络赵志航，但是赵志航这两天都没有跟自己提过周懿成有来电，所以这一定是私事，并且还是不想要透过秘书的事。
想都不用想，多半是因为假日的那件破事而来，因为他乱说话，导致自己跟孟景遇吵架，这老狐狸是罪魁祸首，所以她现在于公于私都不想理他。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她当初就不该去，或是拦着孟景遇不要去。
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她还没有想好要怎样面对孟景遇，而且刘志铭也很难得的跟自己通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她能多顾及一下孟景遇的状况，表示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项目的合作，也知道她喜欢孟景遇的工作效率，贸然换掉负责人也会影响士气……
种种理由听下来，刘志铭还是想保住孟景遇的，所以问题关键就在自己了，如果还想要孟景遇在项目里，那她就要守好界线，若非必要不接触，让代理人处理即可。
“我很感激宋总对景遇的赏识，他能在接下第一个项目的时候被您指导，说实在这对于新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他是个有上进心的孩子，一定会努力把握好这个机会，我也看得出来他成长了很多。”
“他在这个项目中确实很不错，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比他更适合。”她说。
“没错，所以我不想要失去这个人才，我想您也不希望这次的事情影响到他。”刘志铭语重心长地说，“他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QGF会负责训练好他，所以也不能再劳烦您这样照顾他了，如果之后他有做错的部分，您可以直接跟我联系，我来处理。”
宋语宸沉默几秒，五指握紧，捏在手上的文件也不自觉地用力几分。
“我明白，这只是前期的观察而已，我习惯初期下来看一看，接下来的部分已经交给其他人处理，我只会听取报告跟确认进度，以孟先生的能力，刘总也不用太担心了。”
“您客气了，那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挂了刘志铭的电话，宋语宸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活到现在，混到这样的地位，还要被别人暗戳戳地警告。
——孟景遇，我这样还不算是在意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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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虹压低帽沿，捧着咖啡小口啜饮，看着对面的侯明军，她暗忖要怎么开口说明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帮他做事了。
最近她感觉到技术部的气氛怪怪的，不少同事的权限时不时出现问题，主管王磊倒是不厌其烦的替大家解决问题，但她总感觉有点不安，虽说自己是缺钱，可这份工作在上海也算是不错的岗位了，她没傻到真要赔上前途。
可眼前的人是公司副总，他找上自己，替自己还了全部的卡债，还给了一笔钱，谁能不要钱呢，反正出事了，她也是用侯明军的权限，怎样都不会马上查到自己，到时她就说是被逼的就好。
昨天轮到她值班，进入局域网时看到一个新的暂存资料夹，她立刻点开来看，发现是QGF跟辰曜新的技术进度表，她扫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人，马上将资料夹打包到自己的加密U盘里，并熟练地删除了表面记录。
“这是我昨天看到的新档案，应该这些就够了吧？”她小声问。
“够了。”侯明军认真地看着平板，“这是新加坡能源部的那份合作备忘录，这样那边就能直接照着我们的规划图继续做。”
林虹挑眉：“这件事的风险很高，我之后不想继续了，钱直接给我吧。”
侯明军冷笑：“放心，沈先生答应过，等等就打给你。”
“希望如此，反正我是被逼的，到时候可不能赖我头上，我不会承认的。”
“怕什么，反正宋语宸就要倒了，谁有时间查这种东西。”
林虹嘀咕几句，扫了一眼四周后起身，拿走了加密U盘：“我走了，我还要回去再检查一下，确定没有留痕迹。”
但她没有注意到，咖啡厅角落有一个人一直在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林虹没想到，隔天自己就被叫进去宋语宸的办公室了。
接到通知的那一刻，林虹就感觉到不对劲，平时技术部的事务很少需要直接面对宋语宸，她走向办公室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心脏狂跳得她怀疑别人都能听见。
——会不会是其他事？也许只是例行检查？林虹努力说服自己，但当看到办公室里除了宋语宸，还有王磊跟人事经理，另外两个不熟的人是赵秘书带进来的，介绍后才知道是律师。
完了。
王磊在众目睽睽下播放了办公室的监视片段，林虹一开始还强装镇定，心想着自己已经删除了所有记录，应该不会有问题。但当荧幕上出现熟悉的办公室场景时，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画面中的自己正在熟练地操作电脑，那个角度、那个时间......林虹的手心开始冒汗，她拚命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但当看到荧幕上清楚显示的时间戳记时，她感觉血液瞬间凝固了。
林虹的脑袋一片空白，嘴唇发干，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现场一片死寂。
林虹感觉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她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脑海中疯狂地搜索着任何可能的借口，但每一个念头都像泡沫一样破灭。
怎么可能？我明明删除了所有记录......隐藏摄影机？什么时候安装的？
林虹的脸色刷白，无法辩驳，只能低下头。
宋语宸也不想听林虹说什么废话，只是低声交代人事经理几句，然后眼神示意赵志航，赵志航就把所有人一起带出办公室了。
这时手机震动了两下，是周懿成的讯息：【忙完回覆我，我们谈一谈吧。】
她懒得理他，直接熄掉屏幕不管，但周懿成又传了一句：【我又查了孟景遇，你不想知道吗？】
宋语宸死死的盯着那个名字，踌躇几秒后按下桌上型电话拨内线去秘书室：“我等等有重要电话，十分钟不要打扰。”
她拿起耳机，按了周懿成的通话按键，几乎是播出去的那一刻就被接起来了。
“我查完了，孟景遇在新加坡没有女人，也没有初恋，是沈季东搞鬼。”
由于怕被马上挂电话，周懿成开门见山就把调查内容说了。
“……”
她不知道该对这个消息有什么样的反应，自己早就不在乎什么新加坡初恋了，更何况有没有这号人物，她跟孟景遇之间的问题还是存在。
“宋语宸，你还在吗？”
“在，你打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你很闲吗？”她冷冷嘲讽，“周总，我以为你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不管你是开玩笑还是看不起孟景遇，这次你让我觉得非常不爽，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之后如果不是项目的事情，我不会再接你电话。”
“宋语宸，对不起。”
在她要挂电话之际，这个叱咤风云，骄傲到对任何人都一副看不上眼的男人，语气低沉，态度诚恳的道歉了。
可是这对自己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周懿成。”她冷冷地说，“你觉得道歉就可以好过吗？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
“宋语宸，我知道这很荒谬，我也知道时机不对，但我必须说出来。”他的语气不如往常那样沉稳，似乎情绪有很大的起伏，“我觉得我可能是爱上你了，所以做出这种幼稚的行为。”
“……”
宋语宸紧蹙眉头，一瞬间所有的不适感与违和感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一直没有捅破的那层纸，在这一刻被周懿成撕开了，这也是她隐约意识到，却不愿意去面对的真相之一。
外婆提示过自己，自己也不是没有感觉，但成年人的关系通常不只是单纯的感情，还会有很多复杂的社会关系与外人观感要顾及，她很骄傲，周懿成亦然，他们都不是会轻易吐露出感情的人，尤其是越站越高的时候，感情的事很容易会成为他人能拿捏的把柄。
因此她想，周懿成是不可能会承认变化的，她也不会去说感受到了什么，后面孟景遇回来，她所有的心思也都放到孟景遇身上，周懿成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保持一贯的体面与距离。
但现在是什么可笑的状况？在搅乱她跟孟景遇的关系后，他告白了。
宋语宸深深吸了一口气，冷漠地开口：“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我记得，但我……”
“各取所需，我不爱你。”她打断他，一字一句，清楚地念出来，“周懿成，这是你说的。”
对面陷入一片沉默。
宋语宸走到落地窗前，望向外面的黄昏景色，洒落在湖面上的金黄色夕阳，璀璨美好，却又短暂。
“我把话跟你说清楚，周懿成，我不爱你。”她凝视玻璃前倒映的自己，语气坚定而淡漠，“我以后也不会爱你。”
话筒里传来一阵叹气声，周懿成的声音是她很陌生的状态——无力且气息不稳。
“是我错过了，是吗？”
宋语宸没有立刻回答他，脑中想到的是孟景遇那张委屈到红了眼眶的脸，毫不留恋转身就走的身影。
他问自己把他当成什么，那时她什么都没说，现在回想起来，她才发现那可能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错过？周懿成这算什么错过？她才是真的错过了爱自己到如此地步的孟景遇，她错过了很多能跟他说清楚的机会，或许是因为忙碌、因为认为他都懂、因为自己的游移不定、因为自尊……
安静了片刻，宋语宸才开口回答周懿成。
“没有错过，是我对你，从来没有过。”
[裂开][裂开] 姐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只有弟弟喜欢呢。
周懿成是一个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人物，我花了蛮多时间去刻画他的高智跟情感矛盾。
这边大概是他...最低智的时候。
PS:6/25周三不更新，修修文存存稿！6/26周四中午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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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从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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