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身上有点热。正巧碰上张恩舟捧着东西回来。
“去了蛮久。”她随口捡了一句话打招呼。
“不久啊，我一路上都没耽搁。”他看了一眼时间，“半个小时不到。”把东西放下后又说，“广场外面闹起来了。”
“这儿不安全。”张恩舟凭着直觉发表看法。
宁芙心思有些浮躁，她刚进入过柳仙的幻境，了解到柳仙和他主人的前史。
如果，柳仙每一次遇见的人都是主人的转世，那么，她也是吗？还是，原主是？
见她纠结地扣着指甲盖。张恩舟问：“怎么了？”
“没事。”宁芙有些心不在焉。
天花板上的广播突然开始播报，“城门遭遇大量变异人袭击。”
“城门遭遇大量变异人袭击。”
“城门遭遇大量变异人袭击。”
张恩舟立刻开始收拾东西，“他们会破门吗？”
“为什么只有变异人？没有其他生物吗？”宁芙也在收拾东西，“黑烟在白天还可以驱使变异生物吗？而且还能有针对性地驱使？”
奇怪之处越来越多了。
东西收拾好后，宁芙走进房内，柳仙的状态好了很多，正站在窗口往外看。
窗外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所有的房间都有窗，窗外的景色是围墙。
“外面的情况很不好，我们去大厅看看情况。”逃生图的主路线经过大厅，要想离开，必须路过大厅。
他们三人到达大厅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大家仰头看着监控投屏，围墙外的巨型变异人在用身体撞击城门。
而且有个奇怪的特点，他们都用东西罩着头部，有些是外套，有些是破桶。变异人里面甚至有很多身穿警卫队制服的。
连警卫队都被感染了。外面是真的太不安全了。这直接导致基地里很多打算离开的求生者立马打退堂鼓。
宁芙蹙眉盯着投屏画面，转头问身边的柳仙，“对于你来说，这些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是灾难。”柳仙也低头看她，问，“对吗？”
“对。”宁芙退到角落里，现在是下午三点过十分，外面日头还算烈，远不到黑烟出来的条件。
但这些已经感染的变异人却可以在白天行动。若是他们还具备感染前的智商，要对付起来就很难。
柳仙突然问：“灾难结束，完成使命后，到时候我们去哪里？”
对于柳仙来说，黑烟和旱灾没什么不同，饿死的饥民和被感染的变异人都是受难者。
他的目的是结束灾难，而宁芙的任务是寻找感染源，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有一个不一样的是，完成任务后，她会去哪里？回去吗？还是留在这个世界里？
宁芙在心底产生了一丝宿命论的猜疑。
投屏里的画面显示，整装待发的发射武器探出基地围墙，把靶点对准了门外的变异人。
在基地所有求生者的注视下，武器发出刺目的激光，将门外的变异人脑袋一个个击穿。
这一刻，宁芙有一种强烈逃离这里的想法。
【所有基地都在同一时间遭受变异人的攻击。】
【报，世界生物存活量只剩下原来的百分之三十。而未被感染的生物只剩下百分之一。】
【这是个变异者比正常人多的时代。】
【5432，你已进入异化时代。在四级警告到来之前，你若是还没有找到感染源，便会被强制成为变异者之一，加油吧。】
原来，警告等级是给她看的，用来提醒她所剩时间不多。
黑烟的一直在进步，如今已经学会退居幕后，操控傀儡之术了。
基地一旦被破坏，光路的计划就会暂停，如此，地表覆盖光源的可能性根本无法实现，更何谈找到感染源呢。
基地大厅发出一阵阵吸气声，宁芙收回看弹幕的视线，转到了投屏上。
只见投屏上出现血肉横飞的一幕。那些被爆头的变异人自爆了，飞溅的血液和肌肉组织溅满整个屏幕。
“太惨了……，这太惨了。”
“我不要成为变异人，不要，不要成为变异人。”
“不要离开，去外面会成为变异人的。”
有些求生者被这残忍的画面刺激的精神失常语无伦次。大厅开始变得闹哄哄，驻员站出来维持秩序。
在推搡间，宁芙叫住一个安保员，“麻烦你一下，我们要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安保员有些惊讶，确认道，“离开基地吗？”
“是的。”
以宁芙为中心，整个大厅渐次安静下来。
安保员说：“城门已经无法出入了，请跟我去地下通道。”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众人目送宁芙跟着安保员前往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一共有两个，一大一小，大通道就是用来逃生的，小通道应是应急的，比如当下这种情况。
“出去后要进来就不可能了。”安保员说，“基地城门被变异者堵死，而地下通道只能从里面打开，你们确定好了吗？”
“确定好了，我的车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打开了车辆的无人驾驶系统，车会从大通道出来，自动停到小通道出口处。”
安保员站在通道入口，脸上带着一抹怪异的笑容。
宁芙走出几步，返回来，“给我们每人下发一个连接器。”
柳仙的连接器还在，张恩舟原本就没有，宁芙的那个已经用了。
这样一来，柳仙就有了两个，张恩舟和宁芙一人一个。
连接器领取完毕，安保员双手背在身后，站的笔直道：“祝你们好运。”
“借你吉言。”
三人转头继续朝前走，身后传来机械门闭合的声音。
宁芙回头去看，发现站在门后的那个安保员的脸上又显现出那个怪异的笑容。
“他笑的好奇怪。”张恩舟说。
“你也觉得奇怪吗？”宁芙问。
“是，总感觉他的表情有种冷眼旁观的意思。”张恩舟挠头，“或许他认为我们离开基地是一种自不量力的行为。”
通道门彻底被关上，少了基地内部的照明，通道的照面亮度降了很多。顶部的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恰好能看得见前方的路。
“把身上的灯源打开吧。”
宁芙走在最前面，脚下的地势是下坡，走过一半，地势开始往上，一个半弧形地道。
走过最低点的时候，他们三人停下了脚步。
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群肢体各异的变异人。
“变异人怎么会在这里？”张恩舟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前面的路全都堵死了。”
说话声吸引了前方的变异人，咔咔擦擦的声响通过地道墙壁传送过来，那些变异人开始动了，嘴里发出诡异的嘶喊，“冲，冲，冲！”。
“他们过来了！”张恩舟手里拿着斧头，“要，要砍吗？”
宁芙：“基地的地下通道门只能从里面打开，我们回不去的。”
等变异人群逼近的时候，宁芙发现这些人的脸上表情各异，有人悲伤，有人惊恐，有人发狂，有人愤怒……
但有一个变异人一直在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行动却控制不了的意思吗？
鹦鹉说过，被黑烟驱动的时候，是脑子被控制了。
而这些变异人，若是脑子被控制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表情？
不，他们只是身体被控制了。大脑还在，人格就在。
“别砍。”宁芙制止住张恩舟的动作，“用光源对着他们。”
张恩舟呼出一口气，放下斧头，找出强光发射器，这是他从基地交易区里换来的。
强光照射过去的时候，那些变异人果然都停下了脚步，而后一个个闭上嘶叫的嘴巴，合上眼睛，用手捂住口鼻。
宁芙一秒做出判断，“黑烟在他们的身体里。确切地说，是在他们的腹腔里。”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城门口的变异人要罩着头部了。
他们要防止强光从面孔里渗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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