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芯,我,前几天在想,如果我的生活失去你我应该会如何。”
“该如何,就如何。”
“确实,但如果没有你,我做的这些还有意义吗?”
“为什么没有意义,”陆芯雪坐在床上,床边还剩半瓶洋酒,陆芯雪打开,取出杯子,为自己和唐澄倒下。
“你知道我的,我不具备拥有崇高理想的条件。”
唐澄从阳台上取来一把藤椅,坐在她对面,接过陆芯雪递来的酒杯。
“什么意思?”
“除了你,无人给予我爱。”
陆芯雪握住酒杯的指尖一顿,眼神中分外复杂:“那你自己呢?”
“我不会,也不能利用你给我的一切去爱我自己。”
唐澄饮下陆芯雪递来的那杯酒,酒很烈,摩擦过喉间几乎要将整个人灼烧。
陆芯雪想伸手阻拦,却又将举起的手缓缓放下。
“很自私,”唐澄继续说,“我的心告诉我不能这样。”不知道是情深所至,还是那一口烈酒,将眼眶熏红。
陆芯雪:“唐澄,如果有一天我要求你为自己活呢。”
陆芯雪眼底是认真,一字一句都无比郑重,她知道这不是玩笑,陆芯雪是真的这么想。
像是诀别,此后再不见的认真,唐澄不敢回应,呆呆地看着陆芯雪。
后者轻轻挑眉,再问:“如果呢。”
唐澄破涕为笑,“我听你的,”尾调变音,几乎是哽咽,“我什么都听你的。”
说到最后,眼眶中的泪还是掉下来。
滴落在裤子上,唐澄顺着泪珠坠落的方向低头,一颗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
“唐澄,”陆芯雪伸手覆上唐澄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细腻的脸庞,向上,抬起唐澄的脸,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成熟女人的眉骨高挺,带着韧性,“听话。”
“我修不了那块芯片,我修不了。”女人喃呢,垂着头,声音断断续续压着哭腔,“我怕你不再需要我,我就此成为一滩烂泥。”
与她猜测的相差无几,唐澄才不是因为一场比赛失意:“不重要,唐澄,没关系。”
像是回到小时候,陆芯雪总会双手捧着小唐澄的脸,轻声细语地哄着。
待呼吸恢复平静,眼眶微红尚未褪去,陆芯雪的手被唐澄轻轻覆在自己脸上,“阿芯,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是我的错。”
陆芯雪从唐澄眸中看出愧疚,是对于过去的愧疚,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
心下一软,你又做错了什么呢,应该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因为她的傲慢自负,你不会成为过错的承担者,得知真相的你还会像现在这样?
你不用道歉,也不用心怀愧疚,该恐惧的应该是她陆芯雪。
“唐澄,”陆芯雪唤她,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扬起。
你会坚定的选择我,是不是,“吻我。”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湿热的气息攀升上来,烫得陆芯雪浑身发软。
她后悔当初将唐澄出去,她又一次低估自己的占有欲。
在五组办公室看见谢忱松握住唐澄那一刻,心中就百般不爽,恨不得将唐澄重新抓回别墅,让她老实呆在家里,安全且不会惹麻烦。
可后来这别扭精什么都不说,她索性将所有的应酬就近解决,为周末公休调出时间,给她四天时间总够她想清楚坦白这一切。
可今天她没准时回家,而是和姓方的警官出去吃饭,陆芯雪没心思看她和那人你侬我侬,索性回家等她,原本滔天的嫉妒和怒火,在唐澄朝她要糖的那一刻全部溶解。
那是她们之间的秘密,是求和的信号。
终究还是心软,陆芯雪唇舌被包裹,唐澄格外热情,一下没一下的勾着舌尖的软肉,辛辣的酒拌着百里香,入喉便是火辣辣的灼烧,后颈微微发烫,停顿呼吸间,竟感受不到唐澄甜罗勒的味道。
伸手推开唐澄下压的身子,喉间声音沙哑,询问:“你的信息素?”
这件事情倒是让唐澄缓过神来,“上次反向标记之后,就没有了。”
“没有了?”
陆芯雪疑惑,伸手想要去碰唐澄的后颈,却被她的手狠狠压在床上,“不重要。”
音罢,滚烫的吻落下,没有给陆芯雪再喘息的机会,她们很久没这样亲密,顺着唇角,唐澄缓缓向下,是侧脸,下颚,脖颈,舌尖柔软,所到之处皆留下细腻泛红的痕迹。
一声喘息从身下人喉间咛出,“不可以,要见外婆。”
试探间,唐澄伸手搂住陆芯雪的腰肢,期盼许久的吻重新吻上来,诉说的是天长地久。
陆芯雪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往上解开唐澄的衣扣,轻薄的外套被扔到地上,那只手向上攀附,一路逛过起伏到后颈,微微凸起的腺体有些发烫,但依旧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陆芯雪的指甲修理整齐,指尖灵活,徘徊在腺体周围,有节奏的按压抚摸,来回打着圈,后颈泛痒很快吸引转移唐澄的注意,刚刚哭红的眼眶再次印上脸庞,和身下的陆芯雪分开,双唇微张,听呼吸声比陆芯雪好不到哪里去。
“我标记你。”
陆芯雪凑近唐澄的耳边,一字一顿,像是天上诱惑人沉沦的恶魔,一步步勾引到陷阱之中。
唐澄听见,后颈的指尖越发放肆,控制着皮肤之间的距离,一下下似羽地轻煽,撩拨得唐澄耳目皆红,不得已向后退,跪在床上,间后颈献祭给面前的神明。
是虔诚的信徒,没有犹豫。
陆芯雪凑上去,双唇微分,尖锐的牙齿咬在腺体上,像是饱满多汁的果实,满腔的甜罗勒充斥在房间内,将两人瞬间包裹,淡淡的柠檬香让唇齿发酸,却也不想放开眼前的人。
匍匐的人哼出一声,挣扎着要起身,被陆芯雪伸手搂在怀里,牙间还在用力,似是在报复飞来的横醋,也是几日的等待。
第一次临时标记结束,唐澄从陆芯雪怀中转身,终于有时间呼吸,后颈的唇舌依旧不放过她,一下辗转舔舐,又是轻咬摩梭。
“阿芯。”唐澄轻轻喊她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像是发泄,一口又狠狠咬在腺体上,“疼。”
陆芯雪还是放过她,呼吸间能感受到她的异样,唐澄想起身去看她,却被狠狠按住在她怀中,身下是软的,掉下来并不疼,“别看。”
两个字间能听见音调变化,陆芯雪哭了,唐澄指尖收缩,一手搂住陆芯雪的肩,一手抱住腰心,以示安慰。
陆芯雪很少哭,少年时要不缩在唐澄怀中,要么要把她眼睛捂住,她很少见到陆芯雪的眼泪,这次也不例外。
唐澄询问:“在想什么?”
陆芯雪没回应,喉间吞吐,大概是在整理情绪,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奇怪。
“想你什么时候走。”
一句话间话题引向最离谱的地方。
要和她分居还是指别的什么,唐澄思量片刻,“想赖在你这里。”顺势勾紧两只手,一下也不愿放开。
“好。”陆芯雪没犹豫,片刻:“你再说一遍。”
“想赖在你这里。”
“好。”
陆芯雪再次确认,是你说的,以后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你走。
伸手拍怕唐澄的肩膀:“去洗澡。”
事情似乎走向唐澄最期盼的方向,微微起身,低头看向陆芯雪,试探性问:“能不睡沙发吗,这两天呆在实验室里……”
“好。”
唐澄一脸懵地进入卫生间,她这是同意了,但她也没说让自己睡哪里?
睡地板?
应该是睡床吧,除了那个原本她的房间之外,还有别的床吗,没有的话,应该是和陆芯雪睡一起吧。
寒凉的水浇在头上,一瞬间洗净所有的困顿,这一切好似做梦,陆芯雪爱她,从未改变。
重新回到房间里,陆芯雪已经重新敷完面膜捧着一本旧书。
小桌上的酒杯已空,坐在床上的女人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不难想刚刚那些时间做什么去了。
间唐澄出来,陆芯雪并未放下手中书,默许她换上睡衣掀开被子,坐在她身边。
“在看什么。”
唐澄凑近,刚刚临时标记,浑身上下散发着甜罗勒的香甜,伸手搂住陆芯雪的腰,间上半身挤进陆芯雪怀里,将她视线遮挡。
“听说过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克的故事么。”
唐澄依偎在陆芯雪怀里,她对这些希腊神话涉猎不多,除去机械方向,她远不如陆芯雪博学,“你给我讲讲?”
“俄耳甫斯是希腊著名的诗人,与生俱来非凡的艺术才华,俄耳甫斯有一位情投意合的妻子欧律狄克,有一天,欧律狄克踩到一条毒蛇,等同伴来救助时,已经一命呜呼。”
陆芯雪怀中的唐澄缓缓睁开眸子,她的声音略带沙哑,似乎是酝酿许久的故事,斟酌百遍的字词,在此刻将故事倾诉给她听,不是讲述,是倾诉,唐澄品味着其中深意,搭腔。
“伟大的诗人就此失去爱人?”
“还没有,俄耳甫斯伤心欲绝,去到冥界想要求冥后复生爱人,俄耳甫斯打动艄公,击败三头犬,感动复仇女神,终于见到冥后。”
“她答应了嘛?”
“冥后答应了,但要求俄耳甫斯领着妻子离开前,不能回头看她一眼,否则妻子将永远不能回到人间。”
讲故事的人率先停顿,似乎在等听故事人的反应。
“所以,回头等于功亏一篑。”
唐澄总结得很准确,陆芯雪继续道。
“俄耳甫斯领着妻子重返人间,由于欧律狄克被毒蛇咬伤,每走一步都要发出痛苦的呻吟,俄耳甫斯却不能回头看,两人沉默着走遍冥界,即将看见人间曙光。”
“俄耳甫斯回头了?”
“是的,俄耳甫斯回头了。”
“为什么?”
“因为听见妻子抱怨的嘟嚷,长久的思念让俄耳甫斯想回头拥抱妻子。于是,一切都消散了。”
陆芯雪声音很轻,说的话却很重,一下一下砸在心上。
她放下手中的书,伸手拉开唐澄环抱住自己的胳膊,将两人放置在平视的位置,询问:“如果你是俄耳甫斯,你会回头么?”
唐澄思索,许久,开口:“如果我是俄耳甫斯,我会回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陆芯雪眼中升起的期盼坠落,紧接着听唐澄说:“但我为什么要是俄耳甫斯,如果我是欧律狄克,我不会喃呢出声。”
“为什么?”
陆芯雪定睛看住唐澄,鬼使神差地询问,那双闪亮深邃的眸子似乎自小就未曾改变。
“我坚信我的爱人不会抛下我,无论做什么,我相信她。”
她不会成为俄耳甫斯,因为她不会犯下让妻子逝去的过错,信任会让她理解沉默的俄耳甫斯,成为一直跟在身后的欧律狄克。
忽然就释怀了,陆芯雪含笑主动上前拥住唐澄,好似诀别许久的爱人重逢。
双臂爆发出寻常未有的力量,狠狠拥住眼前那个说相信她的人,那是她的爱人。
待她整理好情绪,深夜已至。
陆芯雪不会主动留她,也不会主动驱赶她,机会嘛,总是自己争取来的。
唐澄一手拉住陆芯雪的胳膊,腰腹发力就向床上倒去,“阿芯,外面太黑了,今天和你挤一挤嘛。”
两人之间亲密无间,侧身搂住陆芯雪时,她也无心拒绝,只是象征性道:“不许越界。”
十五岁开始,陆芯雪就不让唐澄和她挤一张床,奈何后者脸皮实在后,每日都有不同的理由重新回到这张床上,陆芯雪的分床计划持续小半个月就没有后续。
但每晚还是要象征性地划一道三八线,尽管起床后不是她越界就是她越界。
唐澄总是会想尽办法照顾到她的别扭和自己的私心。
时隔一个半月,唐澄重新回到陆芯雪的床上。
她不是傻子,陆芯雪不会平白与她讲这么个故事,她是俄耳甫斯,她在救自己,所以她绝不回头,拒绝和自己相认,既如此,自己便做好欧律狄克,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那谁是毒蛇,谁是冥后,唐澄还有待考究。
陆芯雪背对着自己,蜷缩在怀中很小一只,唐澄将下巴轻轻靠在她肩头,阿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她不是娇软的公主,她不会被毒蛇咬死,甚至要将毒蛇七寸掐碎。
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克的故事取自希腊神话,灵感内核来源于《燃烧女子的肖像》,是一部我很喜欢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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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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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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