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
如果说这一路的颠沛流离换来什么好事,恐怕也只有现在了。
“阮阮,你……真的是你?”满月激动得语无伦次。
阮阮确定了她的身份,大叫一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满月。
其她小妖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纷纷好奇地看过来,连蝶影都有点意外:“你们认识?”
满月连点头都顾不上,只觉得仿佛在做梦一样。
阮阮就是曾经那个她想留却留不住的人。
她唯一的朋友。
阮阮与她一样,都是三危山的底层小妖。她无父无母,流落凡间时受了不少苦,后来被一个大妖捡到,随手带上了山。阮阮在三危山没有倚靠,她妖力低微,有时甚至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再加上她不善言辞的性格和脸上的胎记,没多久就沦为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出气筒。
满月那个时候尚未恢复前世的记忆,对这个世界的残酷也还没有太深刻的认知。见她有事没事总是挨打,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她勇敢地站了出来伸张正义,结果……就从她被打变成了她们两个一起被打。
虽然满月并没能改变她被欺凌的结果,但她们一个倒二一个倒一,却在患难与共的日子里,建立起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那段时光不算很长,但足够美好。她不再像从前一样孤孤单单,想干什么想玩什么都有她陪着。阮阮不是个很爱说话的小妖怪,长长的刘海不常打理,总是遮住她的眼,让本就不爱笑的她看起来更加阴郁。那时的满月却与她截然相反。尽管她妖脉断绝,被其她小妖怪孤立,却奇迹般地仍然保有天生的性子,乐观又活泼。她们两个在一起,总是满月拿主意,也总是满月喋喋不休讲着一些有趣的事。
直到后来。
就算是现在,满月也不想再去回忆那段痛苦的日子。
她只记得等她禁足出来的时候,阮阮已经不在三危山了。蔓娘子说她下山做任务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除妖师,再没回来。阮阮在三危山本就无亲无故,不怎么重要,加上那件事,根本无人在意她,她的失踪很快不了了之。
满月并不完全相信这样的说辞,可她那时年纪尚小,也还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除了接受这样的结果别无她法,只能在三月三上巳日,替她去山下的水边放一盏花灯,算上今年已有五年之久。
从那之后,满月就像变了个人,锐气不再,整日死气沉沉混吃等死,不再关心除蔓娘子以外的任何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现在,原以为凶多吉少早不在人世的旧友,不仅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满月盯着她看了许久,在终于在她的眉眼间瞧出几分熟悉。过去的阮阮年岁小,没长开,又乏人打理照料,瘦瘦小小,总是脏兮兮的,就连每天和她待在一起的满月,也并不知道她具体长什么样子,只对她独特的胎记印象深刻。
五年的时间,阮阮着实长高了不少,眉目也更为清晰,曾经围绕在她周身化解不开的阴郁低沉,也变为了活泼开朗。
可以说她们两个现在完全是小时候的对调版。
“你怎么,你怎么会来到了这里?”满月擦干了眼泪,仍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是被璇玉大人救下来带到这里的。”与满月的失态落泪不同,阮阮反而笑意盈盈的,就像满月过去总护着她,如今换她像姐姐一样顾及她,“你呢?你怎么……”
满月想着这一路的波折,有点不知该从何提起:“……那就说来话长了。”
“原来你们是旧识啊。”蝶影瞧出她们之间有些故事,也不多打扰,她摸了摸满月的头,对阮阮道,“那她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蝶影一走,阮阮将自己的活计交给其他小伙伴,带着满月回去自己的房舍。
她住的地方和满月的房舍差不多,都是一间屋子一间小院的配置,但对比满月屋中的空空荡荡,这里早被各式各样的东西填满,都是岁月的沉淀与积累。
阮阮给她倒了一盏热茶,满月手捧着杯盏,略去无关紧要的细节,和她大致讲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你遇到了行藏道人啊。”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阮阮说行藏道人四个字的时候,眼里略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
满月点点头:“如果遇到的不是他,我现在说不定就。”她没说完剩下的话。
“多好啊。”阮阮笑着,“你的运气一向都很好。”
满月听到这话有点心酸,自从见面,她话就没听过,其实也是在有意无意回避着那个自己最想知道却又不敢提及的问题。
“……你呢?”满月看着她,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问出了口,“你当年……”
“我当年也被一个除妖师抓住了,虽然没有你这样好的运气,但刚过了半年,就被璇玉大人救了。”阮阮轻描淡写便将自己的遭遇一笔带过。
满月却注意到了她说的半年。她曾听说过不少除妖师折磨妖的手段,半年的时间听来不长,可谁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但阮阮明显不愿多讲。
“对了对了,给你看这个。”阮阮想起什么,放开她的手,去博古架最上面一层抽出一个锦盒,她小心打开,递到了满月面前。
满月垂眸,发现锦盒里放着的是一只用草编织的蚂蚱。看得出这只草蚂蚱有些年份,草杆已然枯萎,被妖力加持着,才不至于散形。
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这是……”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满月因为有蔓娘子从中周旋,只是被禁足,而无依无靠的阮阮却被关进了水牢之中整整七日,险些被水牢的虫豸吸干。满月求了蔓娘子多时,蔓娘子才勉强将她救出来,送回她住的草舍中自生自灭。满月得知阮阮险些没命,翻墙跑去看望她,把蔓娘子给她的丹药全部留给了她。走之前阮阮不肯松手放她离开,满月便将这只以前随手编的草蚂蚱塞到她手里,许诺说等她禁闭的时日结束,就再来看她。
后来她紧闭结束了,阮阮却再不知所踪。
“我啊,总觉得还会有见面的那一天,就像你说的那样。”阮阮看着那只草蚂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她抬头,笑眼弯弯的,“还好你来了这里,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你。”
“……对不起。”满月低着眼睑,瞧着那只草蚂蚱,任凭说什么都觉得苍白无力。
“你没有对不起我哦。”阮阮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相反,当年如果没有你,我或许死得更快些吧,说不定也就遇不到璇玉大人了。”
每次提到璇玉,阮阮的语气都极为敬重,甚至隐隐有些神往。
连带着满月也将之前那些不愉快抛之脑后,重新刷新了对大妖璇玉的观感。
她们多年未见,有不少话要讲,一直聊到天都黑了下来,阮阮才带着满月去饭堂吃饭。
阮阮郑重其事地和她介绍了自己在这里的伙伴,白日里开门的那只小猪妖也在其列,她名字叫做香香,是所有小妖里妖力最低微的一个,耳朵和鼻子都保留着妖身的特征。
看来大妖选人留下的标准并不是资质。
这不免让满月又对她产生了些微的好感。
满月跟着蝶影去见大妖时,是香香替她照看小肥啾和织梦兽,她与它们两个玩得不亦乐乎。
满月对她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香香道:“哼哼,不客气不客气,你把你的葱油饼给我就好了,哼哼。”
阮阮无奈:“香香。”
香香嘿嘿一笑:“哼哼,我开玩笑的。”
最后满月还是将自己的葱油饼给了她。香香大喜过望,开心得简直想要抱着她亲两口。
除此之外,大妖府中还设有孤儿院一样的地方,专门收留年岁尚幼又无依无靠的小妖,白天在饭堂帮忙的那几个七八岁的小妖就生活在其中,阮阮她们经常去帮忙,一来二去和他们关系很熟。
这个地方简直理想得满月连做梦都不敢想,她一度感觉不真实到怀疑自己说不定早在离开三危山的时候就死了,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死后的幻想罢了。
满月就此安顿下来。与先前在路上风餐露宿的生活截然不同,在这里一切都井然有序,很是规律。她每两日去学堂听讲,讲课的夫子名叫赤松先生,是一只松鼠精,法力高强,但性子却十分温和,没什么架子。与三危山学典那种拜高踩低的氛围截然不同,赤松先生对每个小妖都一视同仁,视他们不同的妖力程度因材施教,有些调皮的小妖捉弄他他也不恼,只是轻轻敲打她们的额头罚她们去扫院子。满月很喜欢他。
阮阮告诉满月,赤松先生也是被璇玉大人救下来的,虽然没法留在斋阁内院,但因着精通妖术,便自愿担任学堂夫子来教习小妖。听说早年间他曾被一伙很厉害的除妖师抓到,受了不小的嗟磨,落下了心病,平日里别的都没问题,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能在他面前提到除妖师三个字,一提到就犯病。
因此他住在紧邻着斋阁的小院里,每日除了这两处决计不肯去别的地方,就是怕再遇到除妖师。万妖街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只要有许可令,纵然是除妖师也可以来往其间。只有大妖的斋阁是例外,这里无论如何也不允许除妖师和修士踏足半分。
阮阮就是五十六章开头提到过的那个满月曾经失去的人
们妹宝也是过上了理想中的生活(泪目)
下一章陆就出来了[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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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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