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壁。杯中的水早已凉透,就像这栋住了五年的别墅,永远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十点,顾晏辰还没回来。
这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苏晚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衬衫——是顾晏辰的,五年前他第一次带自己回这里时,随手扔在客房的。后来成了苏晚偶尔会穿的“睡衣”,带着点属于顾晏辰的、冷冽的雪松味,像一场自欺欺人的温存。
“咔哒”,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晏辰走了进来,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惯有的疏离。他甚至没看沙发上的苏晚,径直脱下外套递给佣人,声音平淡无波:“明天把客房收拾出来,子墨下周回国,住这里。”
苏晚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子墨。林子墨。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在他心头扎了五年。从顾晏辰在民政局门口对他说“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子墨的替身”开始,这三个字就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他喉咙发紧,几乎是逼着自己问出那句话:“……他要住多久?”
顾晏辰这才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和嘲讽:“苏晚,五年了,你还是没认清自己的位置。这是我的房子,我想让谁住多久,就住多久。”
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晚苍白的脸,语气冷得像冰:“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乖乖听话,我给你想要的一切。但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尤其是我的感情。”
苏晚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五年婚姻,他们分房睡,顾晏辰从未碰过他。他像个精致的摆设,被圈养在这栋豪华别墅里,用青春和尊严,换一个“顾太太”的虚名,和源源不断的金钱。
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当林子墨真的要回来时,心脏还是像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他喘不过气。
“我知道了。”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顾晏辰似乎满意了他的顺从,转身准备上楼,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子墨身体不好,住进来后,你安分点,别惹他不高兴。”
“……好。”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客厅里只剩下苏晚一个人。他缓缓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小腹,那里隐隐传来熟悉的坠痛感。
三天前,他去了医院。
诊断书上“胃癌晚期”四个字,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海里。医生说,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没告诉任何人,包括远在国外的父母。他甚至想过,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可现在,林子墨要回来了。
顾晏辰视若珍宝的白月光,即将取代他的位置,住进这栋他住了五年的房子。而他这个替身,连同他仅剩的一点生命,都成了多余的存在。
苏晚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他和顾晏辰五年前那张僵硬的结婚证照片。照片上的自己,眼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
多可笑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将冰凉的水一饮而尽,像是要浇灭心底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
也好,就这样吧。
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走完最后一程,不想再争,也不想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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