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挡风玻璃,顾玘泽能看见驾驶座上的人还在愣神,视线一转,副驾驶上的人倒是很眼熟,几个小时前才见过。
许染一路上睡得迷迷糊糊,刚从噩梦里挣脱出来,一个撞击让她彻底清醒了。
“嘭”的一声,许染胸前被紧紧勒住,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死过去。
赵传清本来朦胧的双眼,此刻瞪得老大,像是没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他才战战兢兢的说:“许、许队,我撞车了……”
许染:“……看见了。”
她把气捋顺了,立刻下车去看碰撞的地方。两车前后紧贴,地面上是前车四散的车灯碎片。
“喂。”
这声音懒洋洋的,似乎从哪里听过。
许染抬起头。
这么快又碰到,顾玘泽糟糕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语气也轻松起来。
“又见面了。”他嘴角扬起一道弧度,好脾气的仿佛被撞的不是他。
对于顾玘泽,许染自然还记得,她指了指:“这是你的车?”
顾玘泽眉毛挑了一下,正要说话,就瞧见赵传清也从车里跌跌撞撞的下来了。
看清车标,赵传清眼前一黑。
这一撞,怕是他几年的工资都要赔进去。
“对、对不起!”赵传清快哭出来了,“我就是走了下神,没想到会撞上,你受伤没有,我、我打120!”
“那倒不用。”顾玘泽说,“人没事,不过我车,倒是伤的不轻。”
他视线投到肇事车的车头。
比起他的车尾,这辆车的车头更加严重。整个车盖已经翘了起来,连保险杠也掉了,惨不忍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赵传清一个劲的道歉。
“行了,说这些也没用,好在人没出事。事故责任很清楚,你们报保险吧。”顾玘泽说。
赵传清追尾,显然是他全责,应该是由他这边来报保险。
可问题是,车是许染的。
“许队……”赵传清求救的眼神看向许染。
许染叹了口气,回头问顾玘泽:“如果私了,你这车维修要多少钱?”
“那要到店里才知道,不过这车不便宜,二三十万?”顾玘泽随便估了个价。
闻言,许染倒吸了一口气。
赵传清听到这个数,更是吓了一跳:“这么贵!”
“谁让你这么会撞,这么宽的路,就冲着我来。”这事也不知道是谁更倒霉一些。顾玘泽问许染:“你们真不报保险?”
许染苦笑,“报,当然报。”
她这车买的N手,不过是为了上班代步用的。买时便宜,所以保险只买了交强险,财产损失赔偿也就两千块钱。
不过到底蚊子肉也是肉,有多少算多少吧。
许染拍了几张照片,把车挪到路边。
“这事是我们全责,该怎么赔怎么赔。”等保险员来的间隙,许染和顾玘泽打着商量:“保险不够的那部分,我肯定会赔给你,不过如果太多的话……能分期吗?”
几十万,对谁都不是小钱。
“行。”顾玘泽也很好说话,一口答应了。
“那加个联系方式吧。”许染把自己调出自己的二维码递了过去。
顾玘泽扫了码,见手机跳出“许染”两个字,他发出好友申请的时候,也写上了自己的姓名。
“顾……”许染念到第二个字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什么字,不认识。
“qǐ 。”顾玘泽自我介绍道:“我叫顾玘泽。”
许染看着手机上的名字,默念了几遍。
很快保险员来了,把该走的流程走完,等他离开时,许染都能感觉到他投过来的怜悯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自求多福吧。
许染叹气。
“等定损出来了,你告诉我,到时我直接把转钱给你。”许染说,“或者,我先给你立个字据?”
“那倒不用。”顾玘泽一点也不担心,“我还怕你跑了么。”
许染想了一下,倒是没错,他要想找她方法多得是,字据对他来说真没什么用。
“你的车还能开吗?”许染问。
顾玘泽呵呵笑:“要是这点事故它就趴了,那么多钱不就白花了。”
“……”
行,有钱果然了不起。
待顾玘泽离开,许染把自己的车检查了一下。
不知道是哪里的故障,她这辆车现在是完全启动不了了。
赵传清满脸愧疚,紧张的搓着手说:“许队,是我开的车,不管多少钱,我来赔。”
许染坐在驾驶座上,又试了一次,依旧打不着火,只好放弃了。
“我也有责任。”许染靠在椅背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你也连着忙了好几天,精神肯定也不好,是我没想到,不应该让你来开的。”
“不是,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没看路,也不会出车祸。”
“好了。”许染打断他,从车里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为了照顾我才开的车,不用太自责了。车先放这吧,明天我找人过来拖走。”
锁了车,许染用软件打车,赵传清还跟在她身边不停地认错:“我的错我来负责,不管多少钱,我就算去借也一定赔给他。还有你的车,许队,维修费都我来出。”
他的锲而不舍,终于让许染抬起了头。
“不然呢?”
“啊?”
“你撞的那辆可是保时捷,好像还是个新款,国内没几个人有,落地起码这个数。”
刚从手机上查到的资料,让许染心都在疼。
看到许染比的数字,赵传清心更疼。
“我那辆没几个钱就算了,至于对方的赔偿金,”许染说,“这事不能只让你一个人扛。赔偿我和你一人一半,你要是手里没那么多钱,我想办法帮你垫上,以后就从你的工资里扣,有意见吗?”
赵传清一呆:“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许染手一挥,不再给他在说话的机会。“走吧,车来了。”
.
江舟醉的厉害,一路没醒。
顾玘泽也累了,琢磨着自己那更近,干脆把江舟带去他那睡了一晚。
等他转天起床,江舟还没有清醒。
顾玘泽洗漱完,另开了一辆车去了蕤园。
偌大的庄园群绿环绕,宽敞幽静。他将车停在院中,进门就看到一个男人背对他坐在沙发上,身边放着拐杖,似乎是行动不便,但后背却挺得笔直。
听到有人进门,男人动也不动。
“呀,阿玘啊!”娇嫩的一声呼喊,让顾玘泽眉头一皱。
他循声扭过头,果然是甘澜。
把端着的果盘放到男人面前,甘澜朝顾玘泽招了招手:“怎么还站在那,快过来,你爸都念叨你好几天了,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顾韬面色不虞,冷声道:“谁念叨他了,有本事他这辈子都别回来,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顾玘泽恍若未闻,过去大喇喇的坐着,扔了几颗葡萄到嘴里,吊儿郎当的模样,让顾韬实在看不下去。
“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顾韬愤愤道。“还以为让你出去见见世面,回来能变个样,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顾玘泽往后一靠,似笑非笑:“还不是向你学的么,歹竹出不了好笋,你就知足吧。”
“你!”
顾韬被他这一句话气得差点喘不上来气,难受的捂住心脏位置,嘴唇发白。
甘澜赶忙把药拿来喂他吃下,抚着他的胸口,顾韬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父子俩实在让甘澜发愁。
不见时想着,见到了又是唇枪舌战的,总没个消停。
甘澜不愿意见到他们这样,试图劝劝:“阿玘,你爸爸一直想着你呢,好不容易回来,说两句好话哄哄他不行吗?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你这样子——”
“怎么,轮到你教训我了?”顾玘泽不耐烦,一个眼神过去,甘澜立刻闭上了嘴。
“再说了,”顾玘泽嗤声,“我和我爸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我就是……”甘澜欲言又止,神色瞬间有些落寞。
看甘澜受了委屈,顾韬刚降下去的火气,此刻又勾了起来:“臭小子,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她是你妈!”
听到“妈”这个字,顾玘泽眼神瞬时锋利,嘴角一沉,脸上也没了笑意。
他冷冷的看着顾韬,“我妈在地底下埋着,你是也想让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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