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萧情来到大殿,把裴昭和宣玉瑶昨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陆云亭。
陆云亭心中一震,又疼又怒,但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陆云亭沉着脸,双眼都有怒气:“你为了让我对裴昭死心,还真是下了苦功夫。不过我已经说了,我不会再见他,更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萧情冷笑:“我当然明白。可我更明白身不由己,情不由心。你嘴上说着和裴昭断了,可心里从未放下过他。”
陆云亭冷冷道:“那又怎么样?我放不下他,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怎么不关我的事?要不是因为裴昭,你怎么会如此对我?”
陆云亭:“那我应该怎么对你?”
“随便你怎么对我吧,反正在你心里,我总归是比不上裴昭的。”
陆云亭掏心窝子道:“在我心里,你和裴昭是不一样,但你们的分量一样重。”
“是吗?”萧情盯着陆云亭的眼睛:“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话,那你可以亲眼去看看,毕竟眼见为实。”
陆云亭一看萧情这个态度,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竟然把裴昭……
陆云亭心中悲怒相缠,又疼又妒,他压抑了多日的怒气一点点掀起来,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一拳打在萧情脸上。
萧情不动,吃了陆云亭一拳。
陆云亭双目发红,扯着嗓子怒吼:“你混账!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混账混账混账!为什么要这样对裴昭?为什么非要伤害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萧情不躲不闪,平静地迎接陆云亭的拳头,“我只是想让你早点看清现实,早点死心,裴昭不值得,只有我能给你幸福。”
陆云亭怒不可遏,一拳比一拳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幸福,我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能有幸福可言吗?”
“我知道你生气,你恨我,我是混账!可我实在没法子!”萧情看着陆云亭如此伤心欲绝却愤怒的样子,心中一痛,可他无法抚慰陆云亭的伤痛,“你要是实在恨我,就打我吧,打死我吧!”
裴昭和宣玉瑶有了肌肤之亲,陆云亭当然生气,甚至嫉妒地发狂,可他更气萧情为了离间他和裴昭,竟然用这种方法让他死心,他怎能不气!
萧情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他的知己,更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是他最为依赖的师兄,可这个人竟然如此伤他,他当然生气,可更多的是悲伤,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竟然会变成这样。
陆云亭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竟然行岔了气,全身的气都乱了,突然吐出一口热血,洒在萧情脸上,昏死过去。
萧情摸了脸上滚烫的血迹,大惊:“云亭!”
陆云亭没有一点反应,萧情慌了,他忙将陆云亭送回房内,差人去请大夫。
裴昭醒了,宣玉瑶也醒了,可他们两假装自己没醒,不敢面对彼此。
昨夜真像一场乱.伦,她当他是弟弟,他当她是姐姐,可他们竟然……
他们身不由己,后悔不已。
宣玉瑶一想到这个,就一阵恶心,裴昭也极为难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宣玉瑶赎罪。
他突然犯了恶心,强行忍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宣玉瑶一听,不能继续装睡,忙起身拍了怕裴昭的后背:“阿昭……”
裴昭摆摆手,又吐了一会儿,没想到宣玉瑶竟然也是胃里翻涌,一阵痛恶心,跟着吐了出来。
吐完了,两人擦擦嘴,都沉默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屋内照进了光线,外头挂起了红灿灿的太阳。
宣玉瑶率先打破了沉默:“阿昭,我不怪你。是我错了,不是你的错。”
裴昭惭愧地抬不起头:“师姐……”
宣玉瑶扯着嘴角,笑了一笑道:“你千万不要自责,这事不怪你,都是那个萧……反正不是我们的错,你一定要好好的。”
“师姐,是我对不起你。”裴昭鼓起勇气微微抬头:“师姐,我会对你负责的。”
宣玉瑶道:“你一个小屁孩,说什么傻话,是我要对你负责。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师姐……”
宣玉瑶只想逃避这个现实,却装作不耐烦:“别啰嗦了,就这么定了!你有时间啰嗦,还不如想想怎么逃出去。”
裴昭低下头,望着地上的碎片,心乱如麻。
另一头,萧情请大夫来给陆云亭一看,原来陆云亭已将《红紫乱朱》练到第九重,正是关键时刻,不容有失,但萧情的做法激怒了他,他气急攻心,一时行岔气,气脉紊乱,竟然走火入魔,性命攸关。
萧情请了多个大夫来看陆云亭,但普通大夫根本治不了他,萧情只好派人寻找神医。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应无伤,这个大夫看病人归去,正好经过紫月山,紫月教的人听说他医术高明,就把他绑了。
两日后,应无伤被强行带到了紫云山,紫月教的人担心他不给紫月教的人看病,只好将他绑了起来。
在应无伤的眼里,只有病人,不在乎病人是什么身份。
他是大夫,救人是他的唯一信仰和准则,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他都会救,这些人绑了他实在是多此一举。
萧情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清俊儒雅,但眉眼间像是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透着一种忧郁悲伤的气息,身量单薄,弱不禁风,看起来一萎靡不振,不像一个大夫,倒像是一个郁郁寡欢的病人。
这样一个阴郁萎靡的男人,真的能只好陆云亭么?
萧情带着疑问,冷冷道:“你就是应无伤?”
“正是。”
萧情审视的目光落在应无伤身上,质问道:“你能治好他吗?”
应无伤道:“能不能只好,试过过才知道。”
“你不是神医吗?”萧情逼近应无伤道:“要是你治不好他,我就杀了你!”
应无伤并无惧色,也没有怨气,只是淡淡道:“我会尽力而为。”
经过应无伤的精心治疗,五日后,陆云亭终于好转,神智清醒,但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可他在梦里都在想着裴昭和宣玉瑶的事,对宣玉瑶恨之入骨,想杀了宣玉瑶,但又怕裴昭伤心,更怕裴昭恨他,只能作罢。
“萧情呢?我要见他。”陆云亭道。
应无伤看了陆云亭一眼,微微蹙眉,陆云亭身子还很虚弱,一旦说话,耗气伤身,他应该静养。
一旁的丫鬟看着应无伤脸色不对,忙道:“护法正在处理教中事务,奴婢这就去通知护法。”
萧情很快就来了,陆云亭吩咐他:“你把裴昭放了,把宣玉瑶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紫云山半路。”
如今陆云亭身子要紧,萧情就算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会答应陆云亭的要求。
萧情点头:“好,我会放了裴昭。你且放宽心,保重身子。”他转头对着应无伤行了一礼:“这次多亏了先生,先生大恩,萧某感激不尽。”
应无伤道:“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萧护法不必言谢。”
陆云亭看向应无伤:“应大夫,我想单独和你说句话。”
萧情看了看陆云亭,又扫了一眼应无伤,带着警惕和疑惑,与丫鬟退了出去。
两人出去后,应无伤道:“陆二公子,还请直说。”
陆云亭是魔教教主,应无伤知道他的身份后并没有多么惊讶,也没有对陆云亭的做法表示出任何的不满,更没有苛责过陆云亭。
他知道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并不是黑白分明的,不能以正派和魔教来区分善恶,人性太复杂,是非难辨,他不管江湖事,只是把陆云亭当成一个病人,悉心照料。
陆云亭道:“我想让你给裴昭带句话……你告诉裴昭,让他不要自责,也不要为难,他可以给宣玉瑶找一个如意郎君,这样也不算辜负了宣玉瑶。”
应无伤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把你的话转达给裴少侠。”
“有劳了。”
陆云亭说了几句话,脸上浮现疲色,应无伤嘱咐他好生休息,便出去熬药了。
陆云亭刚刚睡去,却突然察觉到一股杀气。
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陆云天握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宝剑对准他的胸口刺了过来。
陆云亭身子一滚,躲开了致命的一击,陆云天一剑失手,又刺出一剑。
一个白影蓦地飞了进来,一脚踢在陆云天手腕上,叮当一声,宝剑落地。
萧情快速点了陆云天的穴位,让他不能动弹,急忙去检查陆云亭的情况:“你有没有受伤?”
陆云亭脸色惨白,眼神无力:“没事。”
萧情视线笼着陆云天,目露杀气:“不如让我结果了他,以除后患!”
“……放了他吧。”陆云亭看了一眼陆云天,那个男子早已不复往昔某模样,短短数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再像他记忆的那个人,他带着祈求道:“他已经是废人了。”
“好,我都听你的。”萧情冷冷扫扫视陆云天,纷纷左右:“把他给我赶出去。”
陆云天被带走,陆云亭看着他的背影,不免生出几分落寞,不禁想起了裴昭。
他悲怆道:“你不要再去找裴昭的麻烦……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萧情垂下目光道:“你知道的,不论什么你要怎么样我都会依你,除了让我不喜欢你,我不依。”
陆云亭说:“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陆云亭心想可惜他们不再是朋友。
萧情道:“你明知道我不只是想和你做朋友,何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陆云亭道:“有些事情,不该对朋友说。”
萧情道:“你现在一定恨透了我,我们还会不会有以后呢?”
陆云亭笑了笑:“有时候一个人恨你,总比他忘了你要好。”
萧情苦涩地笑道:“说的也是。你这么恨我,是不是就表示你一辈子都不会忘了我呢?”
陆云亭道:“我不恨你。我只是生气。”
“你不恨我,是不是就意味着总有一天,你会忘了我?”
陆云亭道:“我不知道。我们不要谈这个了。”
萧情叹息:“也罢,你好好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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