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凌宇飞上完课回到宿舍，进门就看见另外三个人坐在椅子上，每个人都捧着自己的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这严阵以待的架势把凌宇飞吓了一跳：“你们在干什么？”
徐昊然抬起头：“抢课啊。”
“我去！”凌宇飞倒抽一口气，把书包往自己桌子上一放，赶紧掏自己的手机，“坏了，我忘了今天要抢选修课！”
他搜索到学校官网，进入□□输入学号登陆进去，再点开教务系统的网站。
手机页面变成空白，只有搜索栏上的圈圈在不停旋转，显示网页正在加载中。
“啧。”凌宇飞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完了，我肯定抢不着好课了。”
“怎么了？”安成问。
“咱们学校教务系统的破网站又卡了，我进不去了。”凌宇飞两手一摊。
“呵呵呵呵……所以要提前登录啊。”徐昊然反坐在椅子上，双臂搭载椅背上，伸手比了个数，“我登录了三次，才登陆进去。”
“人一多就容易崩。学校的选课系统只能承载一千五百人同时在线，超过这个数目它就罢工。”安成说，“唉，咱们学校把官网页面做得这么精致豪华，怎么就不知道把教务系统给升级一下呢？”
“官网是脸面，是给领导和外人看的，教务系统嘛……反正是给自家学生看的，能用就行。”徐昊然撇撇嘴，锐评道，“啧啧啧，看这蓝天白云配花坛的背景图，看这充满城乡结合部气息的公告栏，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学校多穷呢，连升级系统的钱都没有，还沿用着本世纪初的古董界面。”
褚云祁插话：“哎你别说，你们知不知道有个小说网站叫‘晋江文学城’？他们那个主页设计得，和咱们学校的教务系统有得一拼。”
“啊？小说网站，设计成咱们教务系统这样的啊？”徐昊然晃晃手机屏幕，“那谁愿意点进去看啊？”
褚云祁耸耸肩。
“哎哎哎！别聊了，可以选了！”安成提醒他们。
“我靠！他们手速也太快了吧！”徐昊然赶紧狂点屏幕，“这就抢完了？”
“你抢的哪一个？”褚云祁问。
“我想抢《恋爱心理学》和《葡萄酒品鉴》。”徐昊然一拍脑门，懊恼道，“都没抢着。”
“我抢到《葡萄酒品鉴》了。”安成晃晃手机，“系统一开放，我立马点进去的。”
“我是直接冲着《恋爱心理学》去的，我也抢到了。”褚云祁笑道，“这门课实在是太火了，上学期刚开课就场场爆满。他们很多没有抢到课的也去教室蹭课。”
“那我也跟着你蹭课。”徐昊然拉着椅子凑到褚云祁身边，“是什么时候的课？”
褚云祁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星期六下午第一节。”
“行，那我避开这个时间选课。”徐昊然一边翻着手机页面，一边念念有词，“到时候我去蹭课，我还能顺便帮你占座……我就选一个游泳课吧。唉，可惜没抢到《葡萄酒品鉴》。我听说上课的时候老师会带酒来，真让学生喝，所以我早就想上这门课了。你们想，免费喝葡萄酒，多爽啊！”
“呃……顶多就是每个人一点点吧，又不会让你喝个够。”安城哭笑不得。
“再选一个什么课呢？”徐昊然继续在选课页面上点着，“你们还选了啥啊？”
“我还选了一个《法医学》。”褚云祁回答。
“什么！？”徐昊然倒抽一口冷气，不由得侧目，“祁哥你为什么要选法医学啊？”
褚云祁一歪头，冲徐昊然露出微笑，用一种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缓缓道：“因为我想学习各种杀人手法呀。”
徐昊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要干什么……”
褚云祁忍俊不禁，摆摆手说：“我就是计划下一篇开一本刑侦文而已，选《恋爱心理学》和《法医学》都是为了积攒素材。”
凌宇飞原本低头看着手机界面，退出再登陆再退出再登陆，闻言好奇道：“你写小说啊？”
褚云祁有点不好意思地推了下眼镜：“嗯。”
徐昊然却积极介绍：“祁哥可厉害了！我看过他写的大纲和片段，那个世界观，那个文笔，啧啧啧……唉，可惜他就是不愿意让我们看全部内容，打死都不说他笔名是什么。”
“哎呀，没什么好看的。我可不想掉马甲，否则我就得连夜逃离地球了。”褚云祁轻轻推了徐昊然一把。
“所以我一直怀疑祁哥是在写什么带颜色的内容，否则怎么见不得人呢？”徐昊然小声地冲凌宇飞挤眉弄眼。
“你给我闭嘴！”褚云祁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祁哥你饶了我吧！”
“怪不得经常看你拉着床帘劈里啪啦地敲键盘呢。”凌宇飞视线往上一抬。
褚云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我怕晚上开着台灯码字会影响大家睡觉，所以一开学就安装了这个。”
“我还以为……”凌宇飞欲言又止。
“什么？”褚云祁问。
“没什么。”凌宇飞不确定褚云祁的性取向，也不知道宿舍里其他两个人是什么态度，他犹豫了一下，为了避免多生事端，选择岔开话题，“哎——我终于登录进来了。”
“很多人选完课退出了，人少就容易登录了。”安成已经选完课了。
“我看看给我剩下了什么？”凌宇飞翻看选课页面，“《社会主义发展史》……呃，这个还是算了，没意思。《国际会计准则》……呃，有考试的不要。《中国古典文学艺术成就》……要写结课论文啊，pass。”
“你选个体育课，体育课没有考试和论文。”徐昊然提议，“我刚刚选课的时候，看见游泳课还剩好几个名额呢。”
安成“扑哧”一笑：“你让他上游泳课？”
徐昊然挠挠头：“怎么了？”
“你觉得学校的公共游泳池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吗？”安成打趣道。
“啊这……”徐昊然哑口无言。
“知我者，成哥也。”凌宇飞笑着朝安成指了指。
“说实话，我觉得咱们学校的游泳池挺干净的。”徐昊然弱弱地表示。
“我不去公共游泳池，心里膈应得慌。我要是想游泳的话，就在家里的泳池游了。自己换新水，干净放心。”凌宇飞随口一说。
结果另外三个人唰一下子看过来。
徐昊然瞪着大眼：“你家里有游泳池啊？”
凌宇飞愣了一下：“……啊，对啊。”
徐昊然夸张地倒抽冷气，一个后仰：“我的天哪！你家不会住别墅吧。富豪啊！”
凌宇飞比划了一下：“没那么夸张，就一个小楼小院，而且离市区又远，一点都不方便，我们一般不住在那里，平时都住市中心，也就放假的时候过去玩玩……呃，怎么了？”
徐昊然搓了一把脸：“没、没什么。”
安成看着凌宇飞出神。之前他还在心里吐槽过，像凌宇飞这么多事儿的人，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现在看来，人家凌大少爷真的有事儿多的资本。
“我选好课了。”凌宇飞长舒一口气，“选了一个《数字时代与人工智能》，看起来比那些稍微好玩一点，还有一个叫……《兴趣、选择和未来》，应该是那种水课，上不上都能拿分。”
“啊？”褚云祁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疑惑，“那是什么？有叫‘兴趣选择’的课吗？我怎么没注意？”
凌宇飞又看了一眼手机：“他写的是英文，《Interest,Options and Futures》。”
褚云祁：“……”
徐昊然：“……”
安成：“嘶……你看看还能换吗？我建议你不要选这门课。”
“啊？为什么？”凌宇飞不解。不过他还是听话地点了取消选课。
教务系统的老古董网页弹出对话框：您已添加过本门课程！
凌宇飞又点了一下，系统再次提示：您已添加过本门课程！
凌宇飞正在困惑，安成的声音响起：“你再好好看看，Futures是未来吗？”
凌宇飞定睛一看，Future后面有“s”。
“……你家未来是可数名词？”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徐昊然捧腹大笑，“我就说老高是故意的吧！故意把人骗进来挂科。”
“所以这是——”凌宇飞莫名其妙地看着另外三人。
安成憋笑，用一种怜悯的语气回答：“《利息、期权和期货》，我们专业的老师开设的课，挂科率全专业第一高。选课系统上的课程名称写中文的时候没人选，课堂空座率太高，后来改成英文，选这门课的人数猛增两倍——”
他朝凌宇飞一挑眉：“只能说，你不是一个人。”
凌宇飞捂脸：“不学金融的谁能想到这三个英文单词是这种意思啊！我还以为是那种心灵鸡汤畅谈人生的水课呢！”
他欲哭无泪地点击取消选课的按钮：“这破系统！为什么只能选择不能取消啊？”
“他这个界面上取消选课的按钮好像是摆设。”徐昊然说，“只要提交了就取消不了。”
“和晋江网页版的作品库搜索界面有异曲同工之妙。”褚云祁点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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