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似有所感，许席文抬头刚好和一对澄亮的眸子对上。
老师应该走远了，越池思变得大胆起来，用口型跟他说：下午比赛给你送水。
宋园园听到了动静，低声提醒她别太张狂。
见老师又绕了回来，越池思只好断了顶风作案的心思，因为她好像已经被盯上了...
老师刀子一样锐利的眼神看过来，越池思老实的熄火了，侧过头和宋园园讲起了小话。
期中考试的安排已经出来了，和往常一样还是两天考完。
每一科考完就立刻把一卷的答题卡读出来，当晚基本就能把二卷的题判完——
这也是越池思一直抗拒做老师的原因，老师都要在规定时间内把卷子看完，青城一中对出成绩的速度要求非常之高。
她感慨道：“当高中老师怎么感觉比当学生压力还大？”
“必须的，我妈每天备课都要很久，经常忘记给我做晚饭...”
“哎？那晚上你妈妈是不是就要在学校加班判卷子啊？”
宋园园点头，快速把碗里的汤喝光了，“我们快回去吧，许席文他们都走了。”
越池思聊天没注意时间，一看表已经很晚了，于是飞速奔往体育场，也顾不得脚上的伤了。
下午的体育项目具体是什么，越池思没看，宋园园偷偷把手机拿出来，她们一翻就看到跳高排在今天。
这时候是最暖和的几个小时，负责主持的同学高声念着大家的投稿，都希望为自己班的同学加油打气。
体育场很大，老师基本都被安排了工作，越池思溜出去买了瓶水。
回来时见她手上拎着的东西，宋园园了然。
“刚才临时调整，把跳高提前了两个项目，你的冷漠哥已经在准备了。”
宋园园抬着下巴，示意越池思看过去。
就在此时，老班回来了，刚才九班女生八百的成绩不错，他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意。
一边走，嘴里还念叨着：“真热血啊，还是少年时代最好...”
平日里和班主任关系比较好的体育委员闻言跟着插科打诨：“学校也该给老师们办一个运动会，我看我们班主任就能拿冠军为班级争光！”
说罢，还有人应声附和，笑倒了一大片人。
越池思趁乱把水递给体育委员，高大的男生黝黑的皮肤下已经透起了红。
体委脸上似是无措又似是震惊，拿着这瓶带着凉意的水，却像拿着一块烙铁。他竟然朝着宋园园看过去，连忙摆手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再回头看老班，万幸人已经走远，又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宋园园脸也要红透了，越池思眯着眼看过来，小声威胁：“你和体委怎么眉来眼去呢？给我从实招来！”
“等会再说等会再说，冷漠哥的事要紧！”
被交代着把水传给场下的“冷漠哥”，体委不知是谁，越池思拍了宋园园一下，后者才纠正是许席文。
体委人傻个大，老实把东西带到，越池思为表感谢把手上另一瓶未拆封的碳酸饮料送给了体委。
然而体委磨磨唧唧不肯收，越池思明白他的纠结，利落转身把饮料塞给了宋园园，“她送的，你愿意收下了？”
宋园园从窄小的空隙挤过去，“水是给她暗恋对象的，这饮料是谢礼，你快收下吧。”
他们之间也并没有明确提过彼此的心意，只是模模糊糊问过对方理想的大学和地理位置——
在这个年纪，这样的问题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变相的承诺和答案了。
台下的许席文被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送了瓶水，这件事以秒为单位向四周传开。
澄清实在太麻烦，许席文没和人解释，只是往九班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巧就是越池思所在的位置。
越池思正听着宋园园给自己讲述她的事，和男生目光相撞后大方回之一笑，还高高的挥了挥手，口型是在说加油。
随后很快移开目光，一心二用的她还能和宋园园交流，对方正让她发式一定不泄露出去。
一旦被家长知道，宋园园将会承受她口中十分严厉无情的家法处置。
越池思连声应好，还教她和体委传纸条的时候使用代称：傻大个。
宋园园不解：“…为什么？”
“这样的话就算纸条不小心被老师捡到也不知道是谁的啊，如果你再故意把字写丑一点就更认不出来了。”
“所以你和我传小纸条写许席文都写缩写是因为这个而不是觉得笔画多不好写？”
完全正确，越池思眨了眨眼，不要脸地问她是不是已被自己的聪明头脑所折服。
-
许席文运功天赋点满，毫无疑问的拿下了第一，回来时手里还捏着冠军奖品——一条毛巾。
“连冠军都只有这个，亚军季军呢？”宋园园问。
后面跟上来的人也身着运动服，看了眼他们手里拿的东西，越池思就了然。
“一个刷牙用的水杯，”她又补充，“塑料且崭新。”
晚上放学的时候那条毛巾早就不知所踪，被越池思问到，他轻描淡写的说塞书包里了。
“挺厉害嘛，明天再接再厉，但是长跑过后是不是不能喝凉水啊，那我送什么好...”
“在内心为我加油就好了。”
“礼轻情意重吗？那我可太懂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诚心祈祷的！”
许席文一时语塞，随她去了。
次日气温更高一些，许席文想跑第一还挺有压力的，因为越池思打听到他的对手都是体育生。
以至于快要结束的时候越池思紧闭双眼根本不敢看。
最近很火的一个app就可以测一些未发生事情的结果，越池思连问两个都是不算好的答案，气得她直接卸载了。
“啊啊啊赢了！思思？”
越池思这才抬头，眨了眨眼才看清结果，许席文已经到了终点。
许席文没来得及停一会儿就在簇拥之下被叫上了领奖台。
青城一中对高三生的学习格外重视，很多娱乐项目都是选择直接砍掉，还在晚上加了两节强制性的晚自习。
所以这是他们高中生涯最后一次秋季运动会了。
班主任远远站着，举起手机给他站在最高处的学生拍照，估计脸都要笑僵了。
今天仍然获得了一条毛巾，许席文这次没收起来，放学的时候都拿在手里。
“这么厉害！”越池思拿着毛巾看了看摸了摸又还给他，“学校怪体贴的，拿了冠军立马就给了能擦汗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当体育生啊，也对，你这成绩浪费了...”
白天渐渐短了，这个时候天已经在发黄发暗。
越池思却很兴奋的望着天，“太好了，这么看的话我们很快就要放假了。”
许席文没说话，就静静走在越池思身后，看着她蹦蹦跳跳对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满乐观的模样。
“唯一不好的就是我下个学期就要去集训了，大概就在四月底，课都不一定上得完，还得额外去补课...我妈找的一对一老师，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挺好的，都是在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许席文看着她，“集训会很累吧？”
“还没去过，但听已经毕业的学姐说简直就像在魔鬼训练营，不过没关系，还有一年半就结束了，一眨眼就过去了。”
越池思的家庭教育让她从小到大面对任何事首先做到的就是乐观。
面对很累很难坚持的事就要畅想这件事结束之后自己能获得什么，这样就有了动力。
悲观往往会造成面对事物失去积极性和想象能力的后果，越池思把这取名为悲伤循环。
走着走着两人共同的回家路就走到了尽头，在一处十字路口。
“许席文，你能祝我期中考试考得很好吗？”
许席文已经往另一边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女孩朝这边大喊。
他再次回过头，也提高音量：“祝你考试顺利。”
声音回响，越池思一直到回家还在脑海里不断重播，一边觉得幼稚又一边加深记忆，明明只是一场芝麻大点的考试却好像被说成了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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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班主任就组织大家把考上收拾干净了。
重如千斤的书都被学生们哼哧哼哧搬到了指定地点，越池思趁机扔了点没用的卷子。
第二天就考试，越池思为了显示补习成果，晚上还一直在脑海里回顾数学几种题型的解题步骤。
梦见数学考了一百二十分之后，越池思终于被闹铃叫醒了。
出门看到阿姨特意给她做了一根火腿肠和两个鸡蛋的套餐，越池思哭笑不得，“阿姨，我们主科的满分都是一百五呢，一百才及格呀。”
“思思数学能考一百已经很好啦，昨天晚上还听先生夫人说你数学能及格都要奖励呢。”
越池思含泪吃下营养早餐，上午在考场上大杀四方。
两天的考试很快结束，但考完试大家都没走，原因是有小道消息说第一天考的某几科已经出成绩了。
都说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是最不嫌累的，各科的课代表都从遥远的老师办公室把答案抱了回来。
“我天哪，数学选择题前八道我错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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