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死了。
从去抓幕后主使的超越者们哪里得到消息时,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正面对闯入别墅的费奥多尔。
超越者们被调虎离山计引走了好几个,唯一剩下的是约翰托尔金,而剩下的的这位超越者也似乎被特殊的东西控制了。
“久等。”费奥多尔进门,嘴角含笑,向着两位少年说道。
“你来了。”
太宰治看着迤迤然推门进来的费奥多尔,又望了一眼托尔金,“我听说这位超越者是你故意引过来的,看来他会是你的后手?”
费奥多尔轻轻颔首,“差不多,不过这位老先生更多的是我想借他的异能向你们展示一些东西。”
“展示什么?”
“托尔金见过稚久情绪还算稳定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的稚久或许能勾起你们的一些怜悯心?”费奥多尔像是在说笑似的轻快回答。
太宰治双眸微眯,并不接话。
“噢,这样啊,这么说来我刚刚接到说你死了的消息是假的咯?”
费奥多尔微笑点头,抬起手。
他手背上有一个印记。
“当然,出这么大的事总要见点血才能解决,我还留下了异能者化身的特异点福地先生向超越者们证实我确实是那个幕后主使……,好像没撑多久,已经消失了,真可惜。”
原本因福地樱痴化身特异点而出现在费奥多尔手背上的印记在淡去。
费奥多尔看着自己手背上渐渐消失的痕迹,有些兴致缺缺,“十字圣剑和雨御前的组合福地樱痴的异能带来的发散特异点在超越者们手下果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只能做到绊住他们的脚步。”
“就这样吧,能换来时间就可以。”
太宰治端详他片刻,眼里划过一抹微光,明白了,“你想用福地樱痴的死来终结这场牵连了两国超越者的闹剧?”
“是,结束一场闹剧总得轰轰烈烈一些才能让人安心。”
费奥多尔放下手臂,无所谓地回答道:“不然超越者们怎么才能就此离开,不然我的计划怎么才能进入下一个阶段呢。”
“他们这就会离开?”
“对,作为镇守国家的超越者,会出现在这里也只是因为人理受到威胁而已,鹤见稚久安全了,该去哪的就会回去哪。”
这番言论令中原中也完全无法理解,他直截了当发问:“那你设计让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他们来一趟,毁掉擂钵街?”
费奥多尔没回答,他反而笑吟吟地看向太宰治。
“太宰君觉得呢?”
“……”
太宰治低声笑了笑,之前他还不确定,但现在他明白了:“这场闹剧里你要做的无非两点。”
“一,告诉我们鹤见稚久即为人理,而身份被国家机构知晓的他不会被任何手段杀死;二,故此,你想借我们这种局外人的手去杀了他。”
“什……”
中原中也愕然扭头。
太宰治直视着费奥多尔的眼睛,继续一字一顿得说道:“你的目标是杀了鹤见稚久。而按目前的信息判断,让鹤见稚久无法死亡的「不可抗力」有两个。”
“首先就是外部因素的国家世人,他们不能让鹤见稚久死;”
“再其次的内部因素的稚久自己,这段时间我也算是了解过他的性格,稚久很难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学不会回头,所以再痛苦都只会往前走,一直到精神崩溃。”
太宰治做下最终定论:“所以你选我和中也,把这一切告诉我们,因为作为局外人的我们,有影响他的价值。”
超越者们影响不了鹤见稚久。
因为国家与世人需要人理。
费奥多尔影响不了鹤见稚久。
他们认识太久了,久到鹤见稚久亲口说,他们的相识要以世界的起始与灭亡去计算。
他只能去找别人。
找那些对鹤见稚久来说有影响力,会怜悯他的绝望的人。
费奥多尔笑了,完全不否认。
那名俄罗斯青年站在大厅,灯光照不亮他面颊,也抹不开他脚下的阴影,葡色的眼里洋溢着笑意,像是在承认。
是啊,是这样。
这是一场牵扯到超越者、牵扯到世界的盛大闹剧。
而闹剧本身要做的只不过是寻找杀人的刀罢了。
而他选中的人就在这里。
太宰治。
中原中也。
但这点人还不够。
费奥多尔虔诚地半阖眼眸,斗篷下的手抚直心口。
他还需要更多人,才能杀死哭泣着向前走的、无所不能的神。
中原中也冷呵一声,重力霎时间附着全身,少年的躯体因愤怒极度绷紧,他愤怒地问道:“为什么?”
“杀了稚久对你有什么好处?”中原中也厉声道:“而且我又为什么要听你——”
“你知道稚久为什么总是迷路吗?”
“什么?”
突如其来的发问令中原中也愤怒的表情疑惑了一瞬,手臂上的重力都迟滞下来。很快他反应过来,厉声再说:“别和我打哑谜,有话就说!”
费奥多尔嘴角微微上扬,眼眸却是安静淡漠的,他平静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知道这个世界是第几次轮回吗?”
依旧是得不到回答的问题。
于是费奥多尔自问自答。
“稚久会迷路,是因为记忆里同样的地方太多了。”
费奥多尔像只是简略地说出了那个少年身上其中之一的违和感般,向挖掘鹤见稚久隐藏在阳光性格下的其中一个暗面:
他说,鹤见稚久之所以认不清路,是因为他的记忆重叠了无数次。
同一个横滨,同一个城市。
不同的历史发展创造出的不同城市规划,从而出现了不同的街道路线。
记忆中很多个同样的横滨叠加在一起,就会发现路和以前不一样了,就会分不清楚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和人类不一样,人类会筛掉太久远的记忆,三岁以前不会记住,六岁以前模模糊糊。而鹤见稚久全都记得。
死亡不是鹤见稚久的终结。
他会从头开始新一次轮回。
死亡。
新生。
一直向前走,去做到每一次拯救、帮助,但他的人生不会有终点。
而他们所见到的鹤见稚久究竟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轮回,就连和他认识了很久的费奥多尔都说不清。
中原中也怔怔地后退半步,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他本不相信谎话张口就来的魔人,可这种场面他见过一次——鹤见稚久为马拉美寻找活下去的勇气时的那次所谓「毁灭世界」。
那样脱离世外的孤独感他见过,所以不得不信。
就连太宰治抿着唇,鸢眸泛空,一时之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费奥多尔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频频给别人以希望的鹤见稚久自身已经陷入绝望,费奥多尔出于个人感情想让鹤见稚久安眠,不再漫无目的地前进。
他需要人帮他。
于是他选择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而这场闹剧的作用就是告诉他们阻止鹤见稚久死去的「不可抗力」是什么。
简单,明了。
诡谲之人难得的真诚和直白。
“……你为什么就一定觉得我会答应?”太宰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目光沉沉地看向那名俄罗斯青年。
费奥多尔弯眸,“我知道你还没来得及和稚久接触太多。你或许不会,但是中原君呢?”
被喊到名字的中原中也一怔。
他发现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被费奥多尔说动了,是真的抱有了想让鹤见稚久安息的想法。
鹤见稚久对他有恩。
鹤见稚久给予了他未来。
越是这么想,中原中也就越是被费奥多尔说动。
“魏尔伦、马拉美……五月革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太宰治语速极快地低声念着:“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接触鹤见稚久,一切都是为了告诉我们他的事迹,一切都是为了现在——让我们对他抱有名为怜悯的杀意。”
费奥多尔笑而不语。
“但是我拒绝。”
太宰治抬起眸子,退一步和中原中也站在一起:“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可费奥多尔仍然是笑着的。
他没有因太宰治的拒绝而生气,反而愉快地露出了笑容。
“这样就很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态度。”
费奥多尔引动了他故意吸引来日本的托尔金,让异能者使用异能,将过去的幻想具现化到现实,展现给已经动摇的少年们。
“我要说的说完了,最后再请你们看一场历史作为告别。”
“至于你们会怎么选择……”
“我相信,你们会选择他。”
各种意义上的选择。
异能的光辉盖过肉眼可以看见的全部视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看见由幻影构成实体,由实体构筑的场景画面。
画面中有一个少年。
他在往前走。
*
这是第几次踏上索姆河的土地了?
记不太清楚。
枪声、炮火,斯图卡低空俯啸带来的恐惧让人身心发颤,前线战场聚集了很多异能者,在筹划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托尔金先生也在此列。
他不喜欢打仗,但为了国家他只能站在这里。
我也不喜欢死亡和苦难,但能改变一场绝望我为什么不站在这里。
我们现在正在最前线的堑壕里,等待后方命令,探头看去,外面没有太阳,滚滚浓烟遮天蔽日,一眼望去只有一片灰白。
趁着这个空档,托尔金先生抽空和我聊了几句人生话题,我提到我要做的事情时,他说我要么太傲慢,认为对天下苍生都有责任;要么太怜悯,被想拯救世界的善良冲昏了头。
我觉得有道理。
可是我也想看不见那些苦难,我也曾经蜷在角落里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让呼吸停止,背部死死地抵住墙壁,想让自己就此化为泡泡咕噜咕噜的消失……
我没能变成泡泡。
我还是从地上、从泥泞、从看不见尽头的深渊里挣扎着爬起来。
我想让每个沉湎绝望的人听到一首美妙的歌,我想让饥饿的难民可以享受一种味道纯正的冰淇淋,我想让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看到一处绝色的风景;我想救下一个快要死的士兵,把他交到他等待儿子回家的母亲手里,我想抬起地震倒下的一块巨石,抱出被压在底下的地震患难者……
我想。
我会去做。
我不是灯塔,我指引不了什么,也无法变成别人的火与光。
我依旧在我所能。
因为我无法回头。
已经成为了世界的我一旦回头就会与过去碰撞出特异点与异闻带,历史修正者会闻讯而来是一回事,世界进程凝滞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我必须向前走。
哪怕我自己找不到属于我的前路,也没有所谓退路。
拖更了一天果咩纳塞,留个评论我给大家发个红包补偿一下(≧w≦;)
——
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把陀思和鹤见的那段剧情放在最后的番外,虽然这样看起来前面的正文纯属为了一碟醋包饺子,但这饺子已经包到一半了不包完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至于醋的话……我真的好想直接跳过饺子去写醋呜呜呜。
于是决定把醋放一点在wb,专栏有名字,有兴趣的可以去蘸一口吃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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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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