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第三天。
这几日书馆的营收简直让书瑾惊讶得合不拢嘴，她看着系统里不断上涨的数字，嘴角上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口中念叨：“发财了发财了！”这让她更加期待今晚的拍卖。
书馆正中央的展示台上，放置着三本上品秘籍，分别是《天演术》、《太一功法》和《帝王图志》。它们被精心摆放，周围用柔和的灯光照亮，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大厅内气氛凝重，围坐在一旁的武林人士，眼神灼热，翘首以盼。
书瑾平复情绪，缓步走上展示台，轻轻咳嗽一声，清冷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最终拍卖正式开始。”说完，她走下台子，和赵素云一起坐在台下观赏。
周广安被委派为拍卖师，他穿着黑色长袍，精神抖擞，手持木槌，站到台上，宣布道：“今晚的拍卖会，我们准备了三本珍贵的上品秘籍。”
“第一本是《太一功法》，起拍价五万两黄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两。”他眼神扫过全场，等待着出价。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低语声，众人对这本秘籍的兴趣极高。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到书馆，花费高昂的价钱进入内场，就是为了等这一本秘籍。想要的宝物现在就摆在台上，他们怎么能不为之震动。
角落里传来一声厚重浑浊的声音：“十万两！”
周广安眉梢轻扬：“十万两，有人出价十万两！”他目光如炬，扫向声音来源处。
这人穿着藏青色衣袍，身形高高胖胖，年龄大概四十左右，脸色红润，一看便是家境优渥之人。他感受到其他人的注视，不由挺直了腰板，似对自身财力非常自豪。
紧接着，又有人喊道：“二十万两！”
周广安继续高声宣布：“二十万两！还有没有人加价？”
刚刚报价十万两的中年男人脸色稍沉，看向加价的人。那人身着宝蓝色长衫，面容清瘦，眼神精明。他察觉到中年男人的注视，微笑致意：承让了。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硬邦邦地说道：“二十五万两！”
“五十万两！”苏晚晚突然出价，她手持红绸扇，目光炯炯，盯着展示台上的《太一功法》，透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一百万两！”
“一百二十万两！”
出价越来越高，不少人面露难色，显然被这高价吓退。
【这本《太一功法》，不论想什么办法，一定要拿到】
就在这时，书瑾听到了不属于场内人士的声音，她有些疑惑，刚开始还以为是小玉在恶作剧。但立刻否定了，这个声音？她思索片刻，看向了叶凡尘的方向。
刚巧听到他在脑内说话：【这本秘籍真有那么厉害？】
书瑾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主角常见金手指，“戒指里的老爷爷”。书瑾想打开系统查看这位“老爷爷”的底细。她刚要开口询问小玉，又停了下来，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她和系统的谈话，还是等他们走远再说。
老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太一功法》里面记载有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修习后可大幅提升内力】
【只是提升内力？它当真值得我倾尽所有？】叶凡尘虽信老前辈的判断，但这本书的价格已经加到了一百多万两黄金，几乎是他这些年攒下的全部积蓄。
【绝无虚假！】老爷爷斩钉截铁道，【届时你自会知晓它的价值。】老爷爷没有说的是，他感受到里面还有别的力量。自他被叶凡尘唤醒后，便跟着他各处历练，这小子运气好到不可思议，冥冥中让他窥得天机。于是他拼尽全力助叶凡尘崛起，以求证自身大道。
这本功法上面似乎有一些天道之力，虽然微弱，却足够让他确信，叶凡尘若得此功法，获得那股力量，或许会直接跃升到至尊武皇的实力。
叶凡尘轻抿薄唇，眸色更深，暗自拿定主意。
“一百五十万两！”他出价果决。
“一百六十万两。”久未出声的易清玄开口，他的神色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底气。
书瑾诧异地看向他，竟没想到易清玄也是为了这本功法而来。
叶凡尘看了易清玄一眼，眼中战意更浓：“一百七十万两！”声音掷地有声，旁人听闻倒吸凉气，这数字委实不小。
竞价到这个时候，其他人也有些犹豫，有人认出易清玄的身份，就此作罢，纷纷退出。
易清玄面色如常，淡淡接道：“一百八十万两。”他气定神闲。
叶凡尘眼底闪过狠色：“一百九十万两！”他咬牙切齿。
易清玄却不慌不忙，微抬下巴，轻飘飘地说出：“二百万两。”
【我现下没有那么多钱，最多只能拿出二百万两。】叶凡尘额角渗出细汗，尽管强作镇定，手指却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着易清玄，似要从其表情里寻出退让的迹象。
【这秘籍蕴藏天道之力，能让你跃升到至尊武皇的境界！】老爷爷见叶凡尘想要放弃，不由急声劝道:【此等机遇，千载难逢！】
书瑾默默听着，将叶凡尘的神色尽收眼底。
此时，周广安高举木槌，朗声道：“二百万两，可还有人加价？”
叶凡尘沉吟片刻，眼底似有火焰燃烧，咬牙道：“二百五十万两！”他已是孤注一掷，成败在此一举。
众人皆屏息以待，看向竞价的两人。
易清玄眉心微动，似有所感，凝视叶凡尘片刻，眼中精光一闪，旋即敛去，没再加价。
叶凡尘见状，浑身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如释重负。他强压下内心的狂喜与激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二百五十万两，可还有人加价？”
台下一片死寂，表示放弃。
周广安连问三声，见再无人出价，高呼：“成交！《太一功法》归这位白衣公子所有！”木槌重重落下，一切尘埃落定。
老爷爷在叶凡尘脑内低喝【好！这回成了！】叶凡尘轻吁口气，如果这秘籍真的能让他升到至尊武皇，就是花三百万两也值得。
周广安从展示盒中取出《太一功法》，当场递交给叶凡尘。
【支线任务‘我命由我不由天’进度100% 恭喜完成！】
书瑾长舒一口气，原来只要叶凡尘拿到秘籍就算完成任务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完成支线任务，不知道奖励是什么。拍卖会还没有结束，她不得不按捺住立即打开系统查看的心思。
“接下来拍卖的是《天演术》。起拍价仍是五万两黄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两。”周广安说道。
书瑾抽到这本书后，仔细翻阅过其中内容。书中主要讲述周易占卜与天机测算之术，和望气的原理有些相似。只不过，这次她没有那么好运，能直接领悟《天演术》。第一章的内容玄之又玄，她费了好大劲才理解其精髓，勉强入了门。
通过“望气”，她能够直观地看到人或物的气运和状态，而天演术却能进一步揭示气运变化的趋势，规避风险、预测未来。书瑾环顾一周，心中想着谁会拍下这本书。
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缓缓站起，他手持太极拂尘，缓缓开口：“六万两。”
“十万两。”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书瑾扭头看向易清玄，又是你啊，有钱哥。
易清玄感受到书瑾看过来的视线，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抬高到嘴边，饮了一口。
道士的眉头微蹙，似乎没料到易清玄也有意这本书，只好继续加价。
最后易清玄以一百八十万两黄金的价格拍下了《天演术》。
《帝王图志》这本书，果然如书瑾预想的一样，遭遇冷待。
一本上品武林秘籍可以帮他们突破境界，登顶武学巅峰。而一本不知何人撰写的皇室八卦，莫非能助他们谋得天下？
这书一出，众人皆感莫名其妙。
“可笑。”一声嗤笑吸引了场内人士的目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头戴帷帽，斜倚在桌上。
发出声音的正是坐在叶凡尘旁边的昌平公主。她本对书馆拍卖会毫无兴趣，仅是陪叶凡尘来凑凑热闹。见书馆竟敢拍卖这种书，她讥讽道：“这《帝王图志》究竟是何等奇书，能抵得过一本上品功法？”
书瑾柳眉微挑，语气和缓：“书的价值，自然是人定的。”换言之，我觉得它值什么价，它就值什么价。
“书馆主若是无书可卖，倒也不必拿一些无用之书来滥竽充数，免得让人小瞧了书馆。”说话的正是刚刚竞拍失败的道士。他此行一无所获，自然怀恨在心。见易清玄与书瑾坐在一起，心里正是不痛快，恰逢昌平公主刁难，他乐见其成，顺势加了一把火。
“道长此言差矣，拍卖场上，各凭眼光。勿视鱼目当珍珠，弃璞玉如敝履。”书瑾唇角勾起一抹笑，反驳道。
“你！”道士拍案而起，双眉倒竖，似想和书瑾辩个高下。
昌平公主冷笑道：“书馆主这是在诡辩。《帝王图志》这种书，怎能与上品功法相提并论？”
“修身炼体与治国理政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赵素云淡然道。
书瑾立刻回了赵素云一个赞赏的眼光：干得漂亮！
昌平公主见状，还想继续挑衅，却被身旁的叶凡尘拉住衣袖，他低语道：“安安，莫要再闹了。”昌平公主冷哼一声，忿忿地别过脸去。
周广安见势，立刻高声宣布：“《帝王图志》起拍价五万两！还有没有人加价？”
“八十八万两。”赵素云直接报出高价。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书瑾也是一愣：不是，大家都这么有钱吗？
“八十八万两！还有没有人加价？”
周广安连问三声，见无人应价，木槌重重落下：“成交！《帝王图志》归赵素云赵姑娘所有！”
赵素云对着书瑾一笑。先不说她爹娘离世后，留下的万贯家财。只她身为剑圣亲传弟子，这些年也攒下不少。
随着品书大会的落幕，众人纷纷起身，陆陆续续离开，书馆内渐渐恢复了平静。
*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慧明缓步走到书瑾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施主这次大会办得着实精彩，贫僧对贵馆的藏书甚是欣赏，不知是否有机缘，能求购一些佛经之类的书籍？”
书瑾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自然求之不得。
她正想带着慧明前往收藏佛经的书架，却听门外喧哗，忙与众人快步出门。
“大牛，你死的冤枉，今日我黑水门来讨个公道！”
只见吴远带着一众黑水门弟子，披麻戴孝，抬着李大牛的尸体，扯着嗓门高喊。还未离开的江湖人士被这阵仗吸引，纷纷停下驻足围观，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阁下这是何意？”书瑾见此一愣，她以为吴远等人上次碰瓷不成，便旧事重演，这次又想借李大牛的死来生事。
慧明脚步微顿，和书瑾一同出门，看到摆放在地上的尸体，上前询问：“阿弥陀佛，吴施主，这是怎么回事？”
吴远双目通红，满是血丝，死死盯着书瑾：“我兄弟李大牛，前些日子在这山河书馆惨遭杀害。我要你们一命偿一命！”说着便抽出手里弯刀。
书馆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慧明出声安抚：“吴施主且慢，这其中定有误会。”他修行的功法特殊，能看出书瑾的功德金身。与佛有缘之人，怎会做出滥杀无辜之事？因此缘故，才插手此事，全当结个善缘。
吴远怒气未消：“慧明大师，我兄弟惨死，凶手就在书馆内，你们让我如何冷静？”
“没想到这山河书馆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滥杀无辜！”
“山河书馆名声在外，没想到背后竟干着这样的勾当。”
“你不要命了，在别人的地盘上说这些。”
“黑水门的弟子也是倒霉。”
“事情真相如何怎可听他一面之词。”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早有仇怨？这江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清白。”
书瑾站在门口，面对众人的指责，她倒是无所谓，但书店经营有评级要求，这口黑锅书馆可不背。
双方胶着不下时，易清玄从容开口：“吴堂主，杀害李大牛的并非书馆之人。”
“你怎么知道！”吴远气急败坏，觉得这人是在为书馆开脱。你说不是就不是啊！
“因为那日我也在场。”易清玄平静地说道。
吴远一愣，目光转向易清玄：“你是？”他不记得自己曾见过此人。
易清玄周身气势一变，双肩微沉，含胸驼背，仿若回到了那日在客栈时的模样。
“你是那日在客栈里的书生！”吴远惊叫道，他竟是怎么都想不起那书生的面容，但易清玄此时的气质与那日的书生却是一模一样。
旁观的人见易清玄身上发生的如此变化，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人就是天机阁阁主易清玄？久闻大名。”
“他刚刚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用变脸竟也能做到如此程度，天机阁果真恐怖如斯。”
“传说这易身术是天机阁的秘技，没想到当真如此神奇。”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吴远把这些话听在耳里，知道眼前这人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他沉默须臾，又问：“那依阁主之言，究竟是谁杀了我兄弟？”这一次态度恭恭敬敬。
“当日打碎瓷瓶之人，”易清玄不再卖关子，直接说出那几人姓名：“是叶家独子叶凡尘、昌平公主李荣安、阴山鬼妇吴翠兰。”
“你怎知是他三人？”只凭易清玄天机阁阁主的身份，吴远便信了八分，剩下那两分，他要易清玄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
周围的人齐刷刷看向易清玄，赵素云、陆明远、陆静瑶三人的眼神尤为热切，如果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会引起众怒。
“李大牛中的是含香散，只要闻上一炷香的时间，便可成为致命的毒药。想要查看李大牛是否中了此毒，倒也简单。”易清玄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上前掀开盖在李大牛尸体上的白布。
“得罪了。”易清玄说着，先是用内力封住李大牛经脉通路，然后隔着丝帕捏住李大牛的鼻子。过了一会儿，他把手帕扔掉，起身站到一侧。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旁边的人惊呼。
有一只只黑色的小虫子从李大牛的鼻孔、耳朵、甚至是眼睛里爬出，这些虫子密密麻麻，发出“蛐蛐簌簌”的声音。
书瑾看着，急忙往后倒退几步，要不是现场人太多，她又要维持书馆馆主的体面，恨不得当场就跑。
其他人也没比书瑾好到哪里去，一个个皱着眉头，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急忙远离。那些受不了的早早就跑到旁边草丛里呕吐了。
易清玄半点不受影响，解释道：“含香散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人的嗅觉不易察觉，但对这种黑色的小虫子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李大牛死后，这些小虫子顺着他的鼻孔进入尸体，一点点吸食含香散的味道。这不仅加速了尸体的腐烂，还让中毒的迹象更加隐蔽。”
“就算如此，怎么就能证明是他们三个人下的毒。”吴远看到从李大牛身体里跑出的虫子，也不禁捂着口鼻，离远了些。
黑水门的其他弟子，也是面色惨白，他们可是抬了李大牛一路，不会也沾染上这些虫子吧。
“含香散是水月宫的独门毒药，”易清玄继续解释道，“这世间只有水月宫有制作出含香散的原料和配方。”
赵素云眉头紧皱，她还有些疑惑：“可水月宫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灭门了。”
“对啊！水月宫早就不存在了！”
“谁知道这是真的假的？”
“老夫以前确实听说过含香散，可随着水月宫被灭门，含香散一同失传了。”
“那水月宫在制毒上确是一绝，可惜啊！”
“江湖上竟然还有这个门派，幸亏被灭门了。”
“这等阴邪的功夫，被灭门也是报应。”
易清玄微微点头：“不错，水月宫确实早已覆灭，但还有一人幸存。昌平公主的母妃，原是水月宫宫主的亲传弟子。”
“这怎么可能？”有人刚想质问易清玄怎么知道这些，转头便想到他是天机阁阁主，天底下可能就没他不知道的事，只好讪讪一笑，赶紧退下。
陆明远听完，沉声道：“若是真的，这毒药可真是防不胜防。”
吴远沉默良久，然后对着书馆众人跪下：“今日多有打扰，还望诸位恕罪！”
慧明走到李大牛身前，手上缠绕着佛珠，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带着身后弟子，围坐在他旁边，念起往生咒。
陆静瑶本是冲动易怒的性子，这回竟然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听完整个事情经过。叶凡尘、昌平公主，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让她感到头疼。她越想越觉得与叶凡尘的亲事有着诸多不妥，不禁下定决心，待回家后，就与父亲详谈，退掉这门婚约。
赵素云则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无人知晓她心中所想，她是否也在为此事担忧，又或是在思考其他事情。
书瑾见吴远跪下，也没有上前扶起他，只轻声说道：“吴堂主，还望节哀顺变。”
吴远站起身，抱拳道：“诸位大仁大义，吴某没齿难忘。我黑水门必会查明真相，给我兄弟一个交代。”
吴远一行人离去后，留下看戏的那些人也就此散去。陆明远和陆静瑶向书瑾告辞，跟随闲云山庄的人一同离开。
陆明远走在官道上，回头深深看了山河书馆一眼。他知道，自他们上次离开，再回来时，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经此一别，不知道下次何时再见。
书馆又只剩下书瑾、周广安、赵素云、易清玄四人。
辛苦了三天，书瑾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望着天花板，心中想着，在这个世界的事情就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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