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善疼习惯了。
在白家的十几年里,她像只老鼠一样活着,纵然被练得皮糙肉厚还是会疼到浑身抽搐。
阴冷的地牢距离地面约十丈,腐臭味和腥味直冲天灵盖,比起止善待了十几年的地牢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女的四肢被铁索捆住挂在墙壁上,全身骨头似乎都被敲断了,只剩皮连着筋,碎骨扎进血肉中了,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
好疼……
这是第几天了?
止善像只待宰的小猫,柔弱道。
“求老爷饶命。”
“现在知道求饶了?”
止善还穿着出嫁时的嫁衣,还是那抹艳丽的喜庆,身上阡陌纵横的刀伤触目惊心。
特别是胸口被弯刀剜出的窟窿。
“求老爷饶命。”
“知道我纳的妾室都在哪吗?这,还有这。”
周围挂着数十具被折磨得变形的尸骸,被剥了皮的,泡在水里的,被掏心挖肺的,被放干血的……
人骨、兽骨、还有十几间密室。
“少女的血是最好的滋养品。”
周四爷拿尖刀在止善面前比划。
“我本想把你的眼睛也挖出来,但你这张小脸长得好看,毁了可惜。”
周四爷的刀顺着止善的肩胛滑到胸口,刀尖没入血窟窿,周四爷伸长了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徐徐冒出的血滴子。
好似那是一个泉眼。
止善咬紧牙,半晌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再往下两寸就是心脏了。别怕,我不会杀你,我要把你送到玟下山。”
止善止不住地战栗。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
好疼……
许久,止善再开口时,声音依旧是那么轻柔。
“原来你才是那个大妖。”
周四爷笑而不语。
止善仰起头,后槽牙被生生咬碎,血顺着嘴角流下。
远远看去一老一少似乎保持着某种危险而暧昧的姿势。
“是不是以人为引练功更有效果?”
“外人只知我一百五十岁却不知我活了两百年。”
“原来如此。”
饱餐一顿的周四爷眯着眼,缓缓抬起头,他的半张脸泡在鲜血中,完全成了吃人的恶鬼。
周四爷走后,止善像个活死人一样掉在半空,脚下是形状各异的刀具。
“疼。”
如果疼痛会致死,止善应该死过几回了。
杀了他,你就能逃出这里,嫁给那日的小公子。
一个念头在止善的脑海里不断壮大。
胸口撕裂般的疼竟让她异常清醒。
好疼……
过了好久,原本被挑断的手筋脚筋宛如被浇灌的藤蔓,有股炽热的热流誓要将断开的一切严丝合缝地重新衔接起来。
血滴下来的声音如时间缓慢地进行着,一个个声音从地面传来。
“世人惧妖,畏妖,杀妖,其实人心才是最大的妖。”
止善顺着声音寻去,骸骨下放着数不清的铁笼,里面锁着的各类山精。
灰兔张嘴吐出一句人话。
“诸侯壮大,天子为借捉妖家族之力牵制,竟给了他们军权。各捉妖家族中,周家的兵最少,但实力最强,究其原因还是周家背后有妖。”
“周家手上有门徒,有兵,如果说要反,没人不信。”
“我们本是玟下山中修炼的精怪,周四爷借妖之力把我们俘获,那时的玟下山称为人间仙境都不为过。”
山精们叽叽喳喳地讲。
止善身上的血不流了,周四爷还没回来。
约莫过了有三四天,外面忽然传来笨重迟缓的脚步声。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他的身上被捅了几个窟窿,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饶是如此,那一头的银发仍十分显眼。
周四爷踉跄地走向止善,抬起头,一双眼睛赤红阴鸷,他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
“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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