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袁月闷头改着文案，上午上交的那一版被退了回来，组长的意见是临场感不够，框架不好，这就是要大改的意思了。
袁月对着电脑删删减减，为了今天不再加班而疯狂死脑细胞。
“哎，月月姐，你发现没有，你前后两个死变态都没来上班哎，会不会真是被开除了。”
小苏的文案也没有通过，但她一点也不着急，一手拿着零食，一手敲着键盘，嘴巴还跟袁月说着话。
袁月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前后看看，扶了扶眼镜，道：“开除的话就太好了。”
说完就继续闷头改文案，她真的不是对这件事不关心，而是怕思路一打断就接不上了，今天晚上要是再加班，她就已经连续加班三天，身体要吃不消了。
小苏见袁月一门心思就是改文案，也不打扰她，转头对着全组大概十个人的工位道：“姐妹们，变态要是被开除了，今晚豆花妹火锅聚餐怎么样。”
“好啊，这种事必须庆贺。大家AA算是共同庆祝怎么样？”
“我同意。”
“我也同意，他们不在我觉得周围空气都变好了。”
“那我这个弟弟带不带啊。”
公司里仅剩的一位年轻男同事道。
“哈哈哈哈”小苏笑道：“叫声姐姐就带你去。”
“我也要。”
“我附议。”
小男生也不露怯，姐姐妹妹的叫了一通，逗的大家都笑成一团。
袁月本来在改文案，看见这么热闹也跟着笑了两声，不过晚上既然要聚餐，她这里的文案得快点改了，不然吃着饭还要工作，实在太苦了。
下午四点，袁月终于改好了新的一版发给组长，这时候工作群里也有了消息，是老板发的，关于她前后两个同事的任免文件，果然都被辞退了。
办公室里一阵欢呼，小苏先响应，心热手快的连聚餐的包厢都定好了。袁月也很高兴，她想了想，把那份任免文件截图，隐去重要信息发给霍骁。
“我们中午遇见的那个同事，连同另一个跟他一样的，都被辞退了。”后面还配上散花的表情包。
霍骁的消息很快过来：“太好了，庆贺庆贺。你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吧。”
袁月看着没有任何过渡的两句话，微微一笑，回道：“不用了，今天我们组为了庆贺这两个人终于被辞退，要去火锅店聚餐。而且我骑了电动车，来回都挺方便的。”
霍骁那边隔了五六秒，回道：“好，如果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可以过去。”
城西修车店里。霍骁拿着手机，眉头皱在一起。
“我说骁哥，人家去聚餐不让你送那不挺正常的，你皱个眉干啥。”熊雄拿着个扳手，从车底钻出来跟郁闷的霍骁说话。
“我就是觉得她对我，总是那么客气。”
“不然呢，老大，人家是正经姑娘，说话行事都有自己的规矩，你可别玩短剧里强取豪夺那一套，把人家吓跑了，你这辈子没老婆。”
霍骁一脚踢过去，汪夏捂着屁股钻到车底下去了。
“我当然知道了，我现在就是想多跟她待一会而已。算了，跟你们俩说不清。”
他转过身看熊雄和汪夏都在车底下忙，也带上手套要钻车底。
他其实也没想干什么活，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冲散一点心里的那股失落劲儿。
没想到，熊雄见他要进来，大叫一声道：“你进来干什么，赶紧出去。”
汪夏见状直接钻出来，一手抓住霍骁的左手腕，表情严肃道：“干什么，手不要了是吧。当初怎么说的，你出钱我们出力，你是老板给我们开工资。现在怎么着，抢我们哥俩饭碗是不是。”
霍骁手上的手套被汪夏拽的有点变形，两个人胳膊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看起来像苦大仇深似的，其实力气都用在自己身上，对方一点没觉得疼。
霍骁看着汪夏的沾满机油的手套，忽然想起这家店刚开的时候。三个人里就汪夏会修车，熊雄就负责做饭，他呢手还没好全，连个搬搬扛扛的活都干不了，天天坐在那抽烟喝酒。
后来汪夏把熊雄教会了，店里的生意也上了正轨，他开着车出去推销，他们俩就在店里干苦工，日日夜夜的熬。
那些日子就这么过来了，谁也没有叫过苦，谁也没有朝着谁翻过脸，每天乐乐呵呵的。
可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俩早就拿着大学文凭找了一份好工作，说不定现在婚也结了，连孩子都有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霍骁是替他们不值得。
“兄弟，这两年辛苦你们了。”
“卧槽，你丫谈个恋爱脑子里装上泪腺了是吧，说这么肉麻的话。”
熊雄也钻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霍骁。
“真的，你踢我们两脚都比你说这话舒服。”
“辛苦个球，工资照拿，整天骂老板也不用担心解雇，你知道有多爽吗？”
霍骁也觉得自己矫情了，指着熊雄道：“你骂老子什么了？合着老子不在你俩给老子造口业呢。”
熊雄嘿嘿一笑，道：“骁哥，打是亲骂是爱，我只敢爱爱你，哪像你，天天亲我呢。”说完就钻到车底下去了。
手里的扳手舞动起来，眼里却止不住的返潮，他听着霍骁在外面的笑骂，心里又是喜又是酸。
自从三年前霍骁的手出了问题，整个人都跟行尸走肉一样，还好当年开运输公司的时候真的挣了点钱，除去赔偿款，剩下的还够开这么一个小店的，不然他们也不知道会到哪儿去混。
他正这么想着，汪夏也钻进来了，两个人一时沉默。
“妈的，老大谈恋爱真。。真。”
“挺好的。”
又是沉默，只剩下扳手扭动机械的声音。
“是挺好的。”汪夏又说了一句。
两人都乐了。
从前开运输公司的时候也是，霍骁出钱，他们俩出力，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跑车，就是这样在车里笑笑骂骂说闲话。
那时候呼啸而过的风依然吹拂，窗外的烈日星辰依然日夜循环，从来不曾改变。
下午四点五十九，公司要下班了，组长卡在最后一分钟给袁月发来文案通过的消息。
“耶斯。”袁月忍不住小声欢呼，终于不用加班了，虽然还要聚餐，但好在脑子里不用再想着工作了。
“月月姐，我做你后座行不行，男朋友不来接我，我早上都是坐公交车来的。”小苏眼巴巴凑过来撒娇。
袁月心情好，乐意开玩笑，她晃晃手里的车钥匙，道：“走，姐的360度敞篷汽车豪华后座今天是你的专属。”
小苏笑嘻嘻的作揖道：“求罩。”
“平身平身。”袁月翘着兰花指假假的扶她，两个人笑做一团。
“你们俩快走吧，到了火锅店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一个同事边背起包出门边道。
小苏也拉拉袁月的衣袖，道：“对对对，我们走，他们四轮的说不定还要堵车，我们早点去，先点菜吃着急死她们。”
袁月一笑，她最喜欢小苏这幅样子，狡黠着带点小坏的表情。她挽过小苏，背起包道：“走吧，先到先吃。”
袁月的车技不错，下班高峰期，她拧着车把腾转挪移，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火锅店。她们当然不是第一个到的，有两个开车的同事已经到了，小苏跟她们熟，一进门就聊的火热。
袁月找了个位置坐下，倒了杯水慢慢喝。
这时手机响了，是林佳，想要约她周六一起吃饭。
周六，霍骁已经跟她约好周六一起吃饭了，还有小霍远。
袁月抿了一口水，回道：“周六我有约了啦，周日一起行不。”还发了一个滑跪的表情包。
接下来是林佳的消息轰炸：
“！！！”
“是霍骁是不是？”这句话连发了十几遍。
袁月赶忙放下水杯，飞快打字道：“是，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啊啊啊。”隔着屏幕，袁月都能联想到林佳现在的八卦样。
“不哪样啦。好了好了，我现在公司聚餐呢，要是有情况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啦。”
林佳那头发来一个不甘心的表情包。
两个人的对话结束，袁月却有点心不在焉的，她点开跟霍骁的对话框，一连翻了几天，都是很正常的对话，如果说是朋友的话也可以，如果说是暧昧对象的话，好像也可以。
袁月没恋爱过，大学时候倒是有过几个可以发展的对象，但都停在袁月觉得暧昧的这一步，无一例外都是那些男生偃旗息鼓了。
面对感情，袁月确实被动，但更多的是在审视和评估，她不相信连追一个月的耐心都没有的男人会有几分真心，看起来总是被挑选的她，其实从来都没有把自己放在货架上。
“出来玩还看手机呐。”
袁月闻声被吓了一下，她赶快把手机息屏，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是公司一个资历很老的前辈，叫王希。听说进公司之前是J市某大公司的，业务能力超强。不过至今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她们这家小公司，还一干就是五年。
“跟朋友聊了会儿天。”袁月恭恭敬敬的回答，她跟这位前辈虽然交流不多，但袁月看过她的策划案，心里很佩服，所以对她还是很尊敬的。
“我看过你写的文案，挺不错的。不过现在文艺的语言不太适合市场，你的风格要想脱颖而出还需要更多打磨。不过，别轻易放弃，坚持住，写的再好一点。”
袁月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么一番话，从进公司以来，袁月没有一次文案是第一稿就通过的，因为这件事她自我怀疑了很久，尤其是最近，文案被拒天天加班，她更是心态很崩，这时候能有人跟她说这一番话，真的很给她力量。
袁月微微站起身小小的给她鞠了一躬，道：“谢谢，我会加油写的更好的。”
王希冲她一笑，两人的举动桌子上的人都没有发现，大家推杯换盏聊的热火朝天，小苏喝了两杯已经有些微醺了，正在模仿那两个男人平时的一些举动，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袁月看了几眼也笑出了声。
聚会到了后半段，有人提议拍张照片，大家闹哄哄的排位置，花了半小时才终于拍好了一张，照片里袁月站在右边角落，还是傻乎乎的举着个剪刀手。
最后照片又在群里p了一轮，终于一致通过可以发朋友圈了。
袁月打开绿泡泡，选中这张照片，又选了两张风景照和她工位前后两个空位的照片凑了一个九宫格，发了一个朋友圈，文案是姐姐妹妹站起来。
后面附上几个女性小人的微信表情，只是在最后像是点错了一样又加了一个男性小人，这个自然是代表的霍骁。
朋友圈一发，点赞评论都很多，袁月翻来翻去也没找到霍骁，便收起手机，骑上电动车回家。
此时的霍骁在请谭警官喝酒，熊雄和汪夏也在，四个人多年都没聚在一起了，这时候都喝的有点上头。
谭警官一说起霍骁高中时候的事就挡不住，一口酒一句话的说着，谁也拦不住。
霍骁心里想着袁月，趁着熊雄和汪夏对着谭警官胡侃，他借口去厕所，靠在烧烤摊旁边的巷子里点开手机看，没有消息，但朋友圈提示了。
他点进去，是聚餐的照片，两行人，看起来都是女生，他扫了一眼，一下就看到她，怯生生的举着剪刀手。他弯唇一笑，放大截图。又点出去看文案，意思应该是为那两个变态被辞退高兴吧，后面是小人，女的。。男的，一个男的。
霍骁直跳起来，心脏在酒精和兴奋的加持下跳的飞快。
他评论：最后一个是我吧。可能也是借着点酒劲，这话说的很直接。
袁月看到的时候，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了，她直觉霍骁有点不一样，但也直接回道：“对。”后面是两个笑哭的表情。
霍骁自从看到这条朋友圈就没再喝酒，手里攥着手机，跟谭警官把这些年的事都聊了个透，直到谭警官喝趴了，三个人才叫车把谭警官送回家去了。
他看到这条回复的时候，酒已经全醒了，心里又是喜悦又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头，点开袁月的对话框，发了一条：“到家了吗？”发完又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如果这个点还没回去，他叫代驾也要去接她了。
“到了，大概八点半就到家了。我们聚餐不去唱歌，一般很早就会结束。”袁月很开诚布公的回。
“那就好。”霍骁秒回。
话题到这里应该要结束了。
袁月想了想又回：周六的餐厅有点远，你来接我可以吗？
霍骁本以为不会有回复了，手机铃声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谭警官，却没想到是袁月，而且还是这样的消息。他高兴的原地三个大跳，心跳砰砰砰的响着打击乐。
他快速打字回道：“好，没问IT的。”发过去才发现打错字，又赶紧撤回，重新发道：“好，没问题，我到你小区门口接你。”
袁月一直在对话框里，看着霍骁撤回又发送，嘴角勾笑，假装没看见，回道：“那我倒时候把地址发给你。周六见。”
“周六见！”
霍骁的感叹号就是她的心情，袁月倒扣过手机，双眼盯着天花板，旧旧的墙面有些裂纹，上面还有多次粉刷过的痕迹。
袁月以这墙面为幕布想象霍骁的表情，他应该是很开心的吧，如果是这样，那她也很开心呢。
圆圆月就是不动声色的猎人袁呐。
骁哥的动作戏真的很多，今日份大跳get[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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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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